餘爸看著呂焰離去的背影，皺眉道：“老五，只三言兩語的不合心意，那傢伙就要和你作對成仇人了？”
“這也太兒戲一點了吧？”
餘至明解釋說：“爸，他所在的律所專接醫療糾紛桉件，天然的站在醫院和醫生的對立面，和我不對付，實屬正常。”
餘爸輕哦了一聲，說：“人紅是非多，有捧你的，肯定就有想踩著你出名發財的。”
“你以後做事要更加謹慎才是。”
餘至明點頭嗯了一聲……
他們沿著北湖轉了大半圈，餘至明接到了周沫的電話。
“餘醫生，餘醫生，出事了，我們中心的一位患者意外死掉了。”
餘至明確認的問：“是意外死亡？不是疾病發作導致的死亡？”
周沫在電話裡回道：“確切的說，是非常刺激香豔的房//事//猝死。”
餘至明就聽通話裡的周沫語帶興奮的介紹說：“一個男患者在凌晨三四點跑去了另外一間病房偷情快活，一個多小時後，病房那女的突然尖叫呼救。”
聽到這，餘至明腦海中就想到了那一位還頗有姿色的三十多歲女患者。
“一個多小時？這麼長時間？”
周沫的聲音繼續從手機中傳出，“據說是那女的睡著了，也不知是事中，還是事後。”
“嘿嘿……”
“醒來發現那男的還在身邊，還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就嚇得喊了起來。”
“醫護人員趕到，就發現那男的已經死透，回天乏術了。”
“隨著警方介入，訊息才傳開，我也是剛被中心的護士小姐妹偷偷告知的。”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說：“我知道了。”
停頓一下，他又轉而叮囑說：“周沫，我現在北湖閒逛，又看到了減肥的那對母子。”
“那個少年的膝蓋，尤其是右膝蓋有可能已經出現了較嚴重損傷。”
“你找個機會提醒一下，最好是讓他們去醫院做一個檢查。”
周沫回道：“好，保證完成任務……”
餘至明結束了與周沫的通話，接著又撥通了中心護士長詹琪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詹琪的聲音就傳出，“餘醫生，你也知道了？”
“剛聽說。詹姐，我們沒有責任吧？”
“唉，按理說是沒有責任。”
“只是，唉，按照不少國人的尿性，只要人死了，責任就全是他人的，我們或許會被追究管理不力、搶救不力和疏忽之責。”
餘至明安慰說：“我們已對那兩人做了警告，他們還依然故我，好言難勸該死鬼。”
“詹姐，醫院會考慮到這一點的。”
詹琪的聲音再次響起，“餘醫生，有一點你或許還不知道，女的還是那一位，但男的卻是換了一人。”
餘至明有些驚訝。
換了一人？
“和原先那男的在同一病房，五十二歲，亓主任的患者，大學教授，地位不低啊。”
餘至明嘖嘖一聲，又道：“這不是什麼光彩之事，越是地位高之人，越需要遮掩。”
“說不定，這件事就含湖過去了。”
詹琪通話里長嘆道：“希望如此了……”
餘至明陪著爸媽和大姐，慢悠悠的繞著北湖轉了兩圈，就看到了一身藍色運動裝的周沫迎面跑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
周沫嘻嘻笑道：“為了早一點完成餘醫生你交代給我的任務呀！”
停頓一下，她又說：“餘醫生，我遇到那對母子了，也提醒他們了。”
“怎麼提醒的？”餘至明追問道。
周沫回道：“我就說，餘醫生你前段時間體檢了一位超重的胖子，結果發現他的雙膝蓋受損嚴重，差一點就要廢了。”
“原因就是那人一直採用跑步減肥，沒有注意保護膝關節。”
餘至明點了點頭，說：“很不錯，讓他們意識到，有可能損傷到膝關節就可以了。”
周沫又嘿嘿道：“只是我這麼一說，那個胖少年就嚷嚷著膝蓋痠疼，膝蓋要廢了，然後一屁股坐地上，死活不跑了。”
“那位媽媽要刀人的眼神，是刷刷得朝我投了過來，嚇得我趕緊的跑了。”
餘至明呵呵笑道：“那位媽媽只要帶兒子去醫院檢查一下，就會感謝你了。”
周沫故作擔憂的說：“餘醫生，雖然你一直沒錯過，但我還有些擔心你會掉鏈子。”
“你要是真的一時疏忽掉了鏈子，我以後就得繞著那位媽媽走路了。”
餘至明橫了她一眼，擺手驅趕道：“你趕緊的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影響我們休閒。”
周沫嘻嘻一笑，又和餘爸餘媽、餘朝霞招呼了一聲，就跑步離開了。
餘朝霞看了看周沫離去的背影，說：“挺不錯的一個女孩，長的很好看，屁股也不小，性格也爽朗。”
“老五，你認為小博有希望嗎？”
小博和周沫？
餘至明想了想，搖頭道：“應該沒戲，周沫現在是單身主義者，不想結婚。”
“之前也有條件不錯的幾個男生追她，她是一個都沒有看上。”
餘朝霞失望的哦了一聲……
餘至明陪著家人在公園晃悠了兩個小時，快到十一點，才往家裡走。
他又接到了亓越老師的電話。
“至明，中心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餘至明嗯了一聲，又說：“周沫就是一個耳報神，就沒有不知道的。”
亓越輕嘆了一聲，說：“警方的初步結論是意外事件，死者家屬也不想屍檢。”
“至明，你能過來一趟嗎？我想讓你檢查一下死者。”
餘至明微微一怔，隨即問道：“老師，難道死者的起因有疑問？”
在愛做的事情中猝死的事件，在現實中不算少見。
這種情況下的猝死，主要有兩種原因。
一是腦源性猝死。
因為高度興奮，可能造成血壓驟升、心臟超負荷，引發腦血管破裂，發生出血性中風而猝死。
二就是心源性猝死。
患者的心臟本就存在著一些諸如冠心病等基礎性問題，在過度興奮中，出現了心肌缺血、神經源性、電解質紊亂和心輸出量突然下降等某方面的原因，造成了心臟驟停。
亓越在通話裡道：“患者的身體情況，我還是有所瞭解。”
“雖然他血壓有些高，也有冠心病，但是心臟功能相對來說，還是挺不錯的。”
“我認為，他在房//事中發生心源性猝死的可能性是不高的。”
餘至明緩緩的分析說：“老師，在陌生的病房環境，還是偷//情，而且其他床位還有沉睡的患者，這樣強刺激環境下，應該有突破心臟承受極限的可能吧？”
亓越回道：“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我總感覺有些太意外了……”
“至明，我想讓你透過檢查排除一下其他的可能，消除懷疑。”
餘至明應道：“好的，老師，我這就趕過去……”
近一個小時後，餘至明驅車趕到了華山醫院的中心小樓，在主任辦公室見到了亓越老師、詹琪護士長，還有死者的家人。
一位一臉悲慼的中年婦人，還有一個板著一張臉的大學生模樣的男青年。
餘至明敏銳的察覺到，辦公室得氣氛有一些嚴肅和沉凝。
死者家屬索要高額賠償了？
餘至明詢問的看向亓老師，耳邊卻響起了中年婦人的聲音。
“餘醫生，你好！你的來意，亓主任已經告訴我們了。”
中年婦人哀嘆一聲，說：“我家老王走的很不光彩，我們不想讓他死後還被人指指點點，所以想早點結束此事。”
“這就是意外，檢查，就不必了。”
這個……
餘至明再次看向了亓越老師，只見他面帶無奈的說：“你們不同意，那就算了。”
“等警方的正式結論出來，你們就可以給王教授處理後事了。”
停頓一下，亓越又道：“訊息，我們會盡可能的封鎖，對外公佈就是王教授晚上心臟病突然發作，搶救無效。”
中年婦人和兒子一同起身，道：“感謝亓主任你的體諒和遮掩……”
亓越把死者的妻子和兒子送出辦公室，看向餘至明，沉默了足有三四分鐘，才長長的撥出一口氣。
“家屬都不想追究，只想著儘快讓這件事情過去，我也就不多事，節外生枝了。”
聽到這話，詹琪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事情真的鬧大，她，當夜值班的醫護人員，都脫不了干係，定會受到醫院處罰。
死者家屬不追究，大事變小事，小事變無事的把事情儘快解決，她們即便事後依然會受到醫院處罰，也會輕上許多。
亓越又對餘至明道：“讓你白跑了一趟，今天是元宵節，回去陪家人過節吧。”
餘至明見亓老師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開口勸說道：“老師，意外之事常有，你別太放在心上。”
亓越揉了揉太陽穴，說：“我不是因為這事，我是因亓臻那混小子鬧心。”
“他回國也有一段時間了，總不能一直瞎混。我給他介紹了幾個工作，他都看不上。”
這件事，就不是餘至明能操心的了。
他敷衍兩句，就告辭走人。
走出中心小樓，餘至明意外發現不遠處，死者妻子一個人抱拳低頭站在那裡，嘴裡還喃喃有詞。
餘至明支稜起了耳朵，傾聽。
“謝謝老天爺實現了我的願望，果真讓他混蛋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我和兒子都能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