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湖湖的睡到了下午過四點，餘至明被尿憋的實在撐不住了，起床出了臥室。
客廳坐滿了自家人。
坐不下的小雪，領著一群小傢伙，坐在鋪在地上的一張新毛毯上，一邊吃著零食水果，一邊看著電視。
餘至明先去衛生間解決了內急，出來後才開口問了一句。
“青檸呢？”
三姐餘新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回道：“在房間睡覺呢。”
“咱媽說了，不許喊她，讓她睡到自然醒。還說晚點吃飯沒關係，大家又沒事。”
“老五，你坐我這，有事跟你說。”
餘至明在三姐空出的沙發位置坐下，又接過了三姐遞過來的手機。
“姐，啥事啊？”
餘新月壓著餘至明的肩膀，半倚在了他的身上，解釋說：“還是田慧孩子的事情。”
“田慧在寶媽群裡痛斥了社群衛生中心的所謂免費體檢，目的就是不擇手段的賣那個幾百上千的微量元素補充製劑。”
“她搬出了你，說你給她的兩個寶寶剛剛檢查過，身體發育的很好很健康。”
“社群衛生中心卻打電話給她，說她的龍鳳胎因為缺乏微量元素導致身體發育遲緩。”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看著三姐手機螢幕上顯示的一張微量元素檢測表。
這個表上有高達十六種的人體微量元素的檢測濃度。
其中鉬、錳、鈷等幾種微量元素的濃度特別標記出來，處於較低的臨界水平。
餘新月接著介紹說：“老五，鑑於你的名氣和權威性，曲慧的話在寶媽群裡引發了極大反響，都說那夥人是假借體檢，製造焦慮，在高價售賣嬰兒保健品。”
餘新月指了指手機螢幕，說：“這是剛才不久，就工作人員進了寶媽群，發出來的曲慧孩子的微量元素檢測報告。”
“那人說，這是用德國進口的先進儀器檢測出來的微量元素濃度，絕對不會出錯。”
“那人還說，這些微量元素的人體內含量極低，猶如一滴墨水滴入了一座游泳池。”
“即便老五你的醫術再是厲害，也絕對不可能探查出人體微量元素是否缺乏。”
餘至明輕切一聲，語帶不屑的說：“我確實探查不出人體微量元素是否缺乏，但我能探查出一個小奶娃的發育是否正常和健康。”
“試問，一個發育正常和健康的小奶娃，體內會缺失微量元素嗎？”
這時，一杯茶遞了過來。
餘至明也正好覺得有些口渴了，接過了茶杯喝了兩大口。
人體是由六十多種元素所組成的，其中人體必需的微量元素目有許多種，主要是鐵、銅、鋅、硒、碘、鉻、鉬、鈷等。
它們與人的生存和健康密切相關。
微量元素與其他宏量營養素一樣，缺乏或過量都會不同程度地影響人體的健康。
特別是能影響兒童的生長發育、智慧發育及免疫功能。
“但是，人體內的微量元素含量，是一個動態平衡的概念，不是恆定不變的。”
“過上一週，再給同一個孩子做微量元素檢測，肯定會發現，這孩子處於低位的微量元素肯定又換成了另外幾種。”
餘至明強調道：“只有在一次檢測中，某微量元素的含量非常明顯的低於或高於合理性範圍，或是連續三次檢測，都在警戒線附近，才有必要引發重視。”
“從這一張微量元素檢測表來看，鉬、錳、鈷的含量雖然偏低，但是還在允許的合理範圍之內，不屬於缺乏。”
餘新月嘿嘿笑著點頭道：“老五不愧是名醫和專家啊，說的是頭頭是道，令人信服。”
“那個，老五，你把剛才的話，再組織一下，錄下來，我發給曲慧……”
餘至明用時幾分鐘，把剛才自己的一番見解用手機錄製了下來。
他說得興起，還補充說：“真出現了微量元素缺乏，首選還是食補。”
“只要不是嚴重的偏食厭食，平時稍微注意一點葷素搭配，豆類食品和當季蔬菜不缺，間或補充一些魚類和海產品，我們人體所需的營養物質和微量元素是不會缺乏的。”
“還有一點，如果是處於哺乳期的小奶娃，出現了微量元素缺乏，也就意味著是媽媽體內的微量元素出現了缺乏。”
“補充微量元素的，首先應該是媽媽。”
餘至明把錄好音的手機還給三姐，再去端水，反正茶杯又被倒滿了。
他抬起眼皮瞅了站在旁邊的小雪一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
“小雪，你表現的這麼殷勤，有事？”
小雪嘻嘻一笑，很是狗腿的湊過來給餘至明捶起了肩膀。
“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
“過年了，孝順一下勞苦功高的小舅，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嘛。”
小雪的這個孝順，敷衍的很，只是簡單的捶了幾下，就把身體倚在了餘至明身上。
“小舅，中午我和十幾個同學聚了聚，我赫然發現自己成了團寵，被他們圍著誇讚。”
餘至明語帶戲謔的問：“是那些男同學突然發現，你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
小雪長嘆一聲，鬱悶道：“我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還暗自得意呢。”
“但他們話裡話外的都是往小舅你身上扯話題，我才明白，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雪又哼哼道：“在他們說出請求之前，我搶先告訴他們，小舅你在濱海的體檢收費是一萬一人，診斷疾病另說，上不封頂。”
“我還告訴他們，即便這個收費標準，小舅你也是挑挑揀揀的，因為太忙沒有時間。”
“我最後也說了，小舅你是回家過春節的，是回來休息的，不給人看病。”
“之後，他們就沒好意思再提請求了。”
這時，餘至明聽到了開門聲，就看到青檸走出了房間。
她也和餘至明一樣先匆匆去了衛生間，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容光煥發的和一屋子人打起了招呼。
隨著青檸睡醒出屋，晚餐也開始擺了。
今天的菜是張柏和三姐夫一起做的，以一根八斤多重的金華火腿為題材，做了一桌子與火腿相關的菜。
有砂鍋火腿、火腿燉牛蹄筋、火腿燉鳳爪、火腿燉烏雞、火片蒸全魚、火腿蒸甲魚，火腿小炒肉、火腿冬筍、火肉三丁、火片蘑孤等一共十八個菜。
湯有兩個，火腿海參羹和火腿燴蜊湯。
今天這一次晚餐，餘家沒有分成兩桌。
不知二姐夫從哪裡買了一張可以旋轉變形拓展的大號圓餐桌，倒是可以勉強坐下他們大大小小的十八人。
飯桌上，餘爸餘媽談起了明天的安排。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要一早回村裡老家，先去村裡的集體墓地給長輩掃墓上墳。
然後貼春聯。
餘爸看了看張柏和青檸兩人，緩緩的說：“張柏、青檸，你們下一次再來，就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你們兩人如果不介意的話，明早你們和老四老五一塊去墓地，給長輩上柱香如何？”
“也讓長輩知道你們的存在。”
張柏點頭道：“伯父，我沒有問題！”
青檸也趕緊回道：“爸，我也沒問題的，上香磕頭都沒有問題。”
餘爸欣慰的溢位滿臉笑容，說：“在老家貼完春聯，我們就回來準備吃年夜飯。”
餘至明開口問道：“爸，除夕晚上的發芝麻，怎麼辦啊？”
他又對青檸解釋道：“這發芝麻是我們這裡的民俗，具體哪三個字，我也不知道。”
“就是在大年的子時，要舉行一系列的祭祀活動和慶祝活動。”
“簡單說，要在院子裡擺設供桌，供桌中央擺著神位，另有香爐、燭臺及各類供品。祭祀時，家長領著全家人分長幼尊卑依次排列，先生香、燒紙、斟酒、鳴放鞭炮、敬拜天地諸神，再按次序叩拜門神、灶神、家堂、祖先等。”
“這可以說是過年期間，我們這裡最為隆重的祭祀和儀式了。”
青檸輕哦了一聲。
餘爸接著道：“到年初一的一大早，我們再趕回村裡，補上這個儀式。”
“再在村裡串串，相互拜拜年，到中午，我們再趕回來。”
青檸忍不住問：“爸，村裡的老房子已經不能住人了嗎？”
餘爸輕笑道：“自然是能住人的。”
“我們才來這裡住了兩三個月，期間有事還會回村裡住上一兩晚。”
“只是村裡沒有暖氣，雖然老家也安裝了空調，但也沒有這裡暖和。”
“還有就是老五。”
“他住的房間，這幾年沒做好好的修整，已經不怎麼隔音了。”
青檸嘻嘻笑道：“至明可以睡在床車裡啊，那床車做過改造，很隔音的。”
“爸、媽，我可以和至明在村裡的老家，住上一兩晚嗎？”
停頓一下，她又補充道：“不需要爸媽一起陪著我們，就我們兩人就行。”
“我不怕冷，多穿一些衣服的事。”
“主要是我想更多的瞭解一下至明小時候的生長環境，看看他口中所說的從村裡流經的小河，還有他練習石頭砸知了的小樹林。”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你想了解的這些，村子又不大，一兩個小時完全足夠了，沒必要過夜。”
餘爸餘媽對視一眼。
餘媽笑吟吟道：“整天的待在這裡，也確實有些憋悶。”
“去村裡老家散散心，也不錯。”
“我們同意了。”
“正好，除夕晚上的發芝麻，也交給你們兩個了……”
這時，餘新月接到了陌生手機來電。
她接通來電，陰惻惻男子聲音響起。
“警告你那個所謂名醫弟弟，他走他的陽光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
“別多管閒事，小心夜路走多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