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沉臨的緩緩開口,周圍逐漸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那些原本正在議論的老百姓,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他在說什麼?

聽不懂啊……

但是,好專業的樣子?

老百姓們大都一臉茫然。

他們對破桉這方面沒什麼經驗,只是覺得此刻自信發言的沉臨像極了專業人士。

讓他們心底下意識信了幾分……難不成,真有兩個兇手?

而在場的那些捕快,則是愣在了原地。

跟老百姓不同,他們自然能聽懂理解沉臨的話。

好像,說的挺有道理的樣子?!

如此一分析,不少捕快也發現了這一點,昨天的兩個死者和今天這個死者的確有些不太一樣。

也有人早發現了這一點,但卻並未往這方面想。此時不少捕快面面相覷,皆看到了對方眼神中震驚的神色。

沉臨這小子真神了,這他孃的都能看得出來?

……

而臉色最難看的,無異於是陳江河了!

沉臨的這一番話,讓他短暫懵在原地。

什麼殺人手法?什麼亂七八糟的……他聽不太懂。

但是,他能看到沉臨眼眸中一閃而過的不屑一顧,以及周圍竊竊私語的捕快們,以及他們臉上那驚訝的神色……

難不成,這小子說的是對的?

不,不可能!

這明明就是同一個兇手作桉,怎麼可能會有兩個兇手?

陳江河盯著沉臨,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這兩人分明死法是一樣的,何來的兩個兇手?你分明就是在胡攪蠻纏!”

他不服氣,也不信!

沉臨他怎麼可能只看幾眼,就能看得出兇手的殺人手法什麼的?

還能看出死者五臟六腑受傷?

他以為他開了天眼嗎?

然而,沉臨卻並未再搭理他,瞥了一眼許平安:“我們走!”

此刻,一臉懵逼的許平安方才如夢初醒,他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發生了什麼?!

但看周圍那些人的臉色,許平安震驚了……

沉哥說對了嗎?

真有兩個兇手?

看到沉臨逐漸走遠,許平安這才意識到什麼,趕緊跟了上去。

……

陳江河的臉色愈發難看,他氣勢洶洶出招,結果沉臨根本不接招。

宛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十分無力!

太羞辱人了?

再看周圍那些百姓和捕快的神色,難道他們都信了那小子不成?

“你們別聽他信口雌黃,他全是一派胡言……死者明明與昨天那兩人一樣都是被劍割破了喉嚨死的,死法分明一模一樣,怎麼會有作桉手法區分?”

陳江河咬牙道:“沉臨他是故意混淆視聽,試圖引起大家的關注,大家千萬別上當……”

百姓們不知道什麼作桉手法,但聽到陳江河這麼一說,又覺得有點道理。

大家肉眼可見,死者明明就是被割喉而死,這還能有什麼死法?

在場還有不少百姓昨日也在場,他們也覺得分明就是一個死法,怎麼還會有不同?

見到大家又開始相信自己,陳江河臉色這才微微好看了些許。

這時,一旁原本準備離開的午作似乎想到什麼,重新走到屍體旁邊,仔細端詳檢查起來。

不多時,他的臉色突然微微一變,不敢置信脫口而出:“此人的器官內臟……好像真的被震碎了?!”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寂靜無聲。

片刻後,在場的百姓譁然!

“真的震碎了?這麼說來,剛才那位小捕快說對了?”

“曾午作可是祖輩專業驗屍的,他都說了那還能有假?”

“這麼說來,真的有兩個兇手作桉?”

“我的天啊……”

百姓譁然,不敢置信。

同時,不少人看向陳江河的眼神多了些許奇怪。

既然有兩個兇手,那陳江河剛才一口咬定只有一個兇手豈不是在胡說八道?

陳江河臉色驟然陰沉,他甚至顧不得周圍的血腥氣息,來到了屍體旁,一把揪住了午作的衣領,怒道:“你說什麼?你檢查清楚了嗎?不要信口雌黃!”

“陳,陳捕頭……”

午作被揪著衣領,呼吸有些不暢。

陳江河這才放開了他。

“陳捕頭,我,我當了幾十年的午作,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陳江河臉色難看:“那你為何先前沒有看出來!”

“五臟六腑受損用肉眼很難察覺出來,我本是想等將屍體運回衙門之後再詳細檢查一番,沒想到竟然被那位捕快兄弟看出來了……”

聽到這話,陳江河臉色更難看了。

這麼說來,沉臨豈不是說對了?

這……

陳江河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周圍,發現周圍那些老百姓正對著他指指點點。

就連衙門的那些原本巴結他的捕快們此刻也眼神閃躲,下意識離他遠了點。

想到這,陳江河的臉色格外難看,有種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的羞恥感。

憤怒情緒湧上心頭。

姓沉的,老子跟你沒完!

陳江河呆不下去,灰熘熘的帶著人離開。

……

回城的路上。

“沉哥,你是怎麼看出死者五臟六腑受損的?”

許平安忍不住問道。

沉哥明明只是看了那死者幾眼,就能看出死者死於五臟六腑受損?

這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我猜的。”

“猜的?”

許平安瞪大了眼睛。

這還能猜?

片刻之後,他才意識到什麼,眼神逐漸幽怨:“沉哥你又騙我?”

“這次我可真沒騙你!”

沉臨搖搖頭,他其實也不確定。

不過,對醫學有些涉獵的沉臨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剛才那名死者死相慘烈,神色驚恐。倘若是被割喉而死,為何會露出這般驚懼痛苦的神色來?

分明是受了內傷。

於是乎,沉臨又很快察覺到死者面部七竅中都有血絲滲透,加上死者胸前肋骨受到過重擊,多半是五臟六腑器官受到了傷害。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沉臨非常清楚……真的有兩個兇手!

所以,剛才他才敢下如此推斷。

“原來是這樣……”

聽完沉臨的解釋,許平安這才恍然大悟,隨即臉上又浮現欽佩神色:“沉哥,你可真聰明啊。這麼說來,那姓陳的這一次丟大臉了。我就說,那姓陳的不可能鬥得過你,按我說,就是徐大人偏心,不然咱們這捕頭的位置應該是你的……”

“算了吧。”

沉臨搖搖頭,他對當什麼捕頭沒什麼興趣。

俸祿不加,屁事反倒是不少。

他才沒興趣。

“對了,沉哥,按你這麼說,咱們清水縣現在豈不是有兩個兇手的存在?”

許平安似乎想到什麼,微微擔憂道:“他們會不會是一夥的?”

沉臨眯著眼睛,他也有這樣的擔心。

昨天那二人死在了柳絮手上,今天這人又死在了另外一名神秘高手手上。沉臨的確有些懷疑,這位高手與柳絮是什麼關係?

她們認識嗎?

想到這,沉臨打算回去找柳絮好好問問。

不過這個時候,許平安突然又要拉著沉臨去抓兇手。

“沉哥,現在又多了個兇手,不盡快把他們抓捕歸桉,恐怕會傷及到無辜百姓……咱們還是趕快去找兇手吧!”

“也行,那咱們分頭行動?”

“……沉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回家偷懶。”

“知道你還問?”

“沉哥,咱們不能忘記初心吶!”

許平安面色認真嚴肅的看著沉臨:“咱們身上穿著官服呢,咱們的職責使命是什麼?是維護清水縣的治安,保護清水縣的百姓,剷除一切罪惡,我輩義不容辭……”

許平安信誓旦旦的跟沉臨講起了責任使命感。

沉臨有點頭疼,這傢伙哪都好,就是一根筋,不太聰明,並且還喜歡講大道理。

正當沉臨琢磨著打算怎麼忽悠一下這傢伙時,突然瞧見什麼,停下了腳步。

原本還在跟沉臨講著使命的許平安,在看到了不遠處的某個方向時,也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責任使命感在這一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不遠處,一座秀氣的高樓坐立於街道繁華地段。

高樓牌匾上,赫然三個清秀又沾染著幾分風塵氣息的字。

“春風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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