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比試（下）
貓貓國師湊過來，目光炯炯地看著青衣女童，讓小姑娘有些害怕地往後躲了躲。
畢竟她的真身是一隻小青鯉，而貓貓國師乃是一位妖聖，雖然現在跌境了，變成了一隻小奶貓，但是妖聖威勢還在。
更別說貓對魚類，有天生的血脈壓制。
不過貓貓國師，對餘喜書自然是沒有惡意，它再饞也不會對一小輩下口。
看到青衣女童怯怯地，它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和善親暱的笑容，差點又把小姑娘嚇了一跳。
貓貓國師頓時一撇嘴，有點不太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它國師大人那麼可愛，竟然還會害怕它？
它還能吃了她不成？
哼，看不起誰呢！
李往矣知道小奶貓的脾性，也沒有理會它，倒是它提到的“吞水小青鯉”，讓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異色。
端正君子的餘渡白。
一旦成長起來，能夠操控天下水運。
青衣女童點點頭，嗯了一聲。
李往矣伸手接住她，許久未見，他也有些想念這個小傢伙了。
他一開始還真沒看出來，二師弟收的這個大弟子，竟然有這樣的根腳。
“當然，希望比較渺然就是了，畢竟有滄海巨龍與鮫珠女妖這些大海統治在，其他水族想要壓過它們很難。”
餘渡白臉上露出清澈的笑意，他此番下山遊學一去就是兩年多，有點想家了。
看到許久未見的大師兄、二師兄，一大一小兩位小姑娘都十分激動，秋簌簌化作一道黃影，衝到李往矣和餘渡白近前，差點沒停住。
性情樸實敦厚的餘渡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家弟子的腦袋。
看到李往矣肩膀上的小奶貓，她怔了一下，卻還是飛了過去。
“大師伯？”
獨登《驚世名錄》的李往矣，和天生劍草的小芊君就不說了，甚至連身具吞水神魚血脈的小青鯉也拋開。
他曾在某些古籍上，看到過“吞水鯉魚”一族的相關記載，這一族血脈神異，又被稱作吞水神魚，乃是上古水中王族之一，有水道氣運加身。
相比較之下，李往矣清朗俊逸的外表下，更多的是放浪不羈、閒散憊懶，浪蕩子的模樣多於讀書人。
小芊君則直接撲向了李往矣。
貓貓國師也是說過就忘。
“你和喜書回來，今年過年咱們聽溪園終於團圓了。”
隨後師兄弟二人，便帶著貓貓國師、青衣女童、斬龍刀皇李天琊，一起御風上山。
見李往矣目光清亮地看著自己，青衣女童眼神發散，呆呆地問了一句。
青衣女童看看侃侃而談的小奶貓，又看看青衫俊逸的大師伯，有些懵，聽不太懂。
身懷吞水神魚血脈的小青鯉。
魚乃水族，但凡族群名字上，能被冠上一個“水”字的，都不一般。
他收下她，是因為喜歡她的心性，只想她以後好好讀書，並不知道她有“吞水神魚”的血脈，也不期盼她掌控什麼天下水運。
李往矣微笑點頭：“我看過仙家邸報了，知道她會回山過年，時辰不早了，咱們也上去吧。”
天生劍草的小芊君。
他身上端正君子的風範，甚至比李往矣這位大師兄，還要濃郁許多。
李往矣溫煦笑道：“沒事，你挺好，上了山，跟著你家先生還有師公，好好讀書。”
小芊君趴在大師兄的懷裡，看著左肩上的狸花小奶貓，有些好奇，又透著一絲喜愛。
但是不遠處的斬龍刀皇李天琊，看著站在一塊的兩位長衫書生和青衣女童，卻不禁心中暗異。
寒山書院聽溪園一脈，還真是受上天眷顧，好大的氣運。
貓貓國師已經消氣了，跳到李往矣肩膀上道：“這小青鯉體內‘吞水神魚’的血脈很微弱，估計雜交了幾十上百代，不過現在天地有變，加上她現在流露出來的靈性，有希望徹底返祖，成為掌控天下水運的上古神魚。”
就像當初先生和大師兄，將小芊君帶回聽溪園的時候，也沒想過她會是一株天生劍草。
現在李天琊有些好奇，李往矣那個還未入世的三師妹秋簌簌，又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獨登《驚世名錄》的李往矣。
這樣的四個人，就是放在九大洲第一流的各大無上仙宗，也堪稱群英薈萃、氣運超然，而今卻聚在一個小小的聽溪園裡。
“大師兄，這位便是天香國的貓貓國師？”
就說餘渡白這位二師弟，看著淳厚質樸，並不出奇，但實際上樸實外表之下，難掩溫雅、純正的儒門讀書人風采。
李往矣知道自家二師弟的性格，也不就此多說什麼。
“大師兄，我收到師孃寄來的信，小芊君已經在葉歸人大劍仙的護送下，回到書院了。”餘渡白望了一眼近前白雲繚繞的寒山開口道。
結果還剛到寒山下院上空，秋簌簌、小芊君兩個便飛來迎接了。
她早在風雪崖的時候，就十分關注大師兄的行蹤。
蘇南絮與葉歸人兩位師姐，也很寵她，每次有新出的仙家邸報，都會讓少女樓璟去買來。
因而小芊君知道自家大師兄身邊，跟著一隻強大又神異的小貓。
與寧小枝見面後，小芊君更是從小枝姐姐那裡，知道了貓貓國師的許多事。
此時相見，有一種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在小芊君看著貓貓國師的時候，貓貓國師也在看著她。
聽得小芊君的話，它立即雙爪叉腰，人立而起，“老氣橫秋”地道：“正是本國師，小劍草，你比本國師想象中的……嗯，還要漂亮可愛一些。”
“難怪小李子這傢伙，一路上時不時地提起你。”
小芊君卻不在意它故作大人，淺然笑道：“國師大人，謝謝你一路陪著大師兄走了那麼遠的地方，辛苦啦，等到了山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貓貓國師微愣，它還以為小芊君會跟它“爭寵”呢，沒想到是這麼大氣又懂事的一株小劍草。
它頓時喜歡了她。
小爪從腰間一抹，便拿出了一條“小魚乾”，作為見面禮，送給了小芊君。
為了體現“長輩高人”的風範，它各給了秋簌簌、小青鯉一條。
這些“小魚乾”可是好東西，李往矣示意三小收下。
小芊君、餘喜書，包括正與二師兄說著話的秋簌簌，收下後一起致謝。
當知道穿著青色小襖裙，身背大書箱的小姑娘，是二師兄餘渡白收的弟子後，秋簌簌和小芊君都十分驚喜。
“這麼說，我要當師叔了？”秋簌簌十分興奮，兩手不斷往身上各處摸，想拿一份見面禮。
結果因為她一直待在山上，懷裡、袖口、儲物袋裡，都是一些尋常的物品，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珍貴東西。
著急慌亂之下，她將自己的亮銀大槍召喚了出來，遞了過去，說道：“小喜書，師叔我沒有準備，沒帶什麼好東西，就把這把大槍送給你吧。”
李往矣有些無語。
小芊君也忍不住抿嘴而笑。
餘渡白則笑道：“簌簌，伱這杆槍乃是師孃傳給你的，你怎能把它送給別人？喜書又不是外人，你隨便拿一樣東西，表示一下就好。”
秋簌簌有些急：“那怎麼能行？這可是我第一次當師叔，這見面禮怎麼能隨便？小喜書你等著，我去山上給你拿！”
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她就化作一道黃影衝向山上，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知道她性格的李往矣、餘渡白、小芊君，倒是不意外。
餘喜書卻有些呆，沒想到三師叔竟然是這樣的人。
貓貓國師看著秋簌簌匆匆離去的背影，卻有些喜歡上這個冒失中透著幾分嬌憨的少女。
嗯，寒山書院果然是一個不平凡的地方，有趣！
這次沒白來。
另一側，小芊君已經從大師兄懷裡下來了，她雖然年齡很小，個子也要比青衣女童矮不少，卻是記錄在冊的小師叔。
於是她也送了一份見面禮給餘喜書。
她跟著大師兄走了一趟東華山，又去了風雪崖，倒是不缺合適的禮物，拿出來的是蘇南絮師姐，送給她的一份“雪中仙蓮心”，對包括水族在內的妖靈，都大有裨益。
餘喜書接過了“雪中仙蓮心”，認真地道了一聲謝。
聽到餘喜書叫她小師叔，小芊君也很高興。
嗯，她終於不是聽溪園裡最小的那個了。
給了見面禮，眾人一起上山。
小芊君按捺不住，與大師兄和二師兄，說起她前去風雪崖一路上遇到的事，貓貓國師則說起了它與李往矣，從燭照洞天到海上歸墟的冒險事蹟。
青衣女童餘喜書，則很少插話。
她眼神發散，呆呆地跟在自家先生身邊，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但是每當小芊君或者貓貓國師，給她遞話的時候，她又能很自然地接過來，回一兩句。
幾番下來，李往矣、貓貓國師、小芊君，都知道她這獨特的性情了。
貓貓國師和小芊君都有些驚奇。
李往矣倒是不在意，甚至有點喜歡這位小師侄，性格悶一點也好，要不然貓貓國師、小芊君，再加上冒冒失失的三師妹，這幾隻小的性格都那麼活潑的話，也太吵鬧了。
在秋簌簌找得合適的禮物之前，眾人抵達了上院。
先生、師孃，都已經在聽溪園前等著了。
李往矣、餘渡白，帶著餘喜書上前見禮。
貓貓國師也跳下去，跟周冷溪和師孃吳瑛打招呼。
小奶貓別看在小芊君和青衣女童面前，有些端著，但天性喜愛讀書的它，對於周冷溪這位老夫子，還是十分尊重的。
自家人見過禮後，李往矣又把斬龍刀皇李天琊，介紹給先生和師孃。
當聽到這個抱刀而立，遠遠跟在身後的漢子，乃是聞名九洲的斬龍刀皇后，周冷溪、師孃吳瑛都很是意外。
李往矣神念傳音，簡單跟先生、師孃，說了他與李天琊相識、結緣的過程。
知道詳情後，周冷溪很是熱情地歡迎了斬龍刀皇。
作為北止戈洲四大儒家書院之一，寒山書院有足夠的胸懷，容納一位刀皇。
另一邊秋簌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禮物，衝出來送給餘喜書。
師孃吳瑛詢問起李往矣和餘渡白，下山遊歷的經歷，尤其是餘渡白，一去就是兩年多，沒回來之前，她一直都很擔心。
眾人一邊往院子裡走，餘渡白一邊與師孃、先生，敘說他這兩年的經歷。
到了院中後，李往矣掃了一眼，問道：“先生，不是說葉歸人葉大劍仙，送小芊君回山的麼？怎麼沒見她？走了？”
小芊君搶著回道：“沒有，葉姐姐去後山了，想要看看山長和幾位夫子的談玄論道之地。”
她剛說完，李往矣便側頭看向院子外。
只見院牆外面的青石小徑上，正有一個高挑清冷的身影，從後山走來。
正是身負古樸長劍的葉歸人。
相別數月，葉歸人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麼清冷孤傲，一身劍意卻十分凝練，讓人看不出深淺來。
貓貓國師也同一時間看了過去，脆聲道：“這便是當代九洲第一天才葉歸人嗎？不愧是不世出的絕代劍道天驕，這一身劍意了不得！”
說話間，葉歸人已經走近了聽溪園。
李往矣立即拱手作揖：“葉姑娘，好久不見！”
葉歸人微微頷首：“好久不見。”
隨後她的目光看向貓貓國師、餘渡白、青衣女童、斬龍刀皇李天琊幾人，最終卻還是回到了李往矣身上。
“幾個月不見，你進步很大。”
李往矣溫煦回道：“是有些進步，大道上有些精進，但到底不如葉姑娘你，一劍飛仙，兩劍擊退十二境的紫螺夫人。”
聽到這番誇讚，葉歸人很是平靜。
似乎兩劍擊退十二境大道君這樣的事，在她眼裡不值一提。
她仍是淡淡地看著李往矣。
遠處的斬龍刀皇李天琊，卻突然開口道：“葉姑娘，李某可有幸與你切磋一番？”
葉歸人再次看向這個抱刀而立的漢子，清聲地道：“你很強，不過我對你的刀道並不感興趣。”
李天琊微異，沒想到自己會被人看輕。
他還要說話，葉歸人卻轉向李往矣道：“你如果有興趣，咱們倒是可以切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