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景洪的聲音,薛蟠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怒火大熾。

在這應天府城內,誰敢如此譏諷於他,真當他薛家沒手段不成?

含怒轉身,薛蟠看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無需他尋找,周遭百姓怕惹上事端,都很默契的連退數步,朱景洪幾人很自然的凸顯出來。

“這話是你說的?”

薛蟠神色不善問道。

他本想直接令人動手,可見朱景洪儀態雍容氣度不凡,所以才按捺了下來。

“是我說的,又待如何?”

朱景洪冷著臉。

他如果不喊那一句,只怕馮淵真就沒命了,此刻他對薛蟠格外痛恨。

人命關天,薛蟠卻如兒戲。

這樣混蛋,前世自顧不暇他會明哲保身,如今穿越成了皇子若還如此,他朱景洪豈不是白穿越了。

“你是何人?薛大爺不打無名之輩!”

薛蟠杵著棍子問道。

薛蟠不是傻子,若朱景洪來頭驚人,他自然會化干戈為玉帛,否則嗎……

“鎮江衛指揮僉事陸……”

鎮江衛指揮僉事,這不是自己家嗎?一旁的陸育新大感懵逼。

沒錯,朱景洪是在冒充陸家人,他總不能真把咱家老爹搬出來。

然而沒等朱景洪把話說完,薛蟠當即發話道:“狗屁的指揮僉事,給大爺揍他!”

便是鎮江衛的指揮使,薛蟠也絲毫不怵,何況只是小小指揮僉事的子侄。

薛家的奴僕們,欺行霸市的事幹得多了,此刻薛蟠開了口,當即便揮著棍子衝了出來。

眼見又要大打出手,圍觀百姓們又退出了老遠,給現場留出了更大一片空地。

“保護十三爺!”

陸育新大呼。

事實上,不需要他開口提醒,其他人早就做好了準備。

幾人抽出了藏在衣袍內的腰刀,接陣護在了朱景洪跟前,迎向了揮棍衝來的薛家奴僕。

入選龍禁衛的勳貴子弟,武藝都是過得了關的,且如今在武器上又佔優,薛家眾僕哪裡是對手。

沒個三兩下,這些人便死的死逃的逃,隔著兩三丈不敢上前。

“大爺,他們有刀啊!”

一健奴顫聲道,顯然已是害怕到了極點。

不害怕不行,就剛剛短暫交手,他們就死了三個人,其中就有他要好的朋友。

薛蟠此刻也很害怕,可很快他就穩住了心神,同時指著朱景洪呵斥道:“你們好大的膽,竟敢私藏兵器,聚眾行兇,難道……難道你們是倭賊?”

似乎覺得倭賊這罪名不夠大,薛蟠接著喊道:“還是說,你們是白蓮教的反賊!”

無論哪個罪名,真要是坐實了,別說是一個指揮僉事的子侄,便是頂級勳貴也得抄家滅族。

薛蟠之手段,不可為不惡毒。

朱景洪出手教訓蠻狠霸道的薛家,周遭圍觀眾人心底都在叫好,自然無人會附和薛蟠之言。

有好心人實在不忍,在朱景洪身後低聲提醒道:“這位哥兒,還是趕緊走吧,薛家你鬥不過的!”

說完這句,因害怕薛家記恨,此人捂著臉沒入人群離開了。

朱景洪自然是不怕的,他沒有理會薛蟠的叫囂,而是排開了身前幾人。

“這些個廢物,我還用不著你們保護!”

陸育新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於是便讓開了一條路。

“姓薛的,我今日本來心情不錯,卻讓你攪擾了興致,伱說這事兒該如何了結?”

見對方慢條斯理說話,一點兒都沒被自己嚇住,薛蟠心裡只感到慌亂。

按道理說,對方家只有個指揮僉事,他本不該如此擔憂才對。

“你待怎樣?”

薛蟠下意識問出這話。

朱景洪停下腳步,理了理衣袖說道:“此事倒也簡單,只要你讓我打一頓就好了!”

只要不動刀,一切就都好說,等過了今日再找回場子不遲……薛蟠暗暗計較。

“拳腳無眼,若你被我給傷到了,事後可別後悔!”

朱景洪微微一笑,說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薛蟠要長几歲,身材顯得粗壯一些,圍觀百姓只為朱景洪擔憂起來。

而陸育新幾人,此刻則已收刀入鞘,他們已經預見薛蟠的悽慘下場。

靠近朱景洪三步左右,薛蟠忽得撿起地上長棍,猛然便向面前批橫掃而去。

然而朱景洪手疾眼快,竟一把抓住那飛速掄來的棍子,緊接著便往身上猛的一抽。

薛蟠把握不住,棍子滑脫之際,竟將他手掌皮都磨破了,一時間疼的他慘叫起來。

扔出棍子之後,朱景洪順勢上前,望著薛蟠小腹便是一腳,踢得他連退幾步倒在地上。

朱景洪連上幾步,一把揪住他的領口,竟順勢將薛蟠提了起來。

看著眼前慘叫惶恐的薛蟠,朱景洪斥道:“老子這等身份,也還沒弄到個王號,你金陵一個商戶蠢材,狗一樣的東西……也敢稱什麼薛霸王!”

這一世朱景洪剛滿十五歲,還沒被正式冊封為王,所以眾人皆稱他為十三爺。

“平日欺行霸市也就罷了,如今竟敢當街行兇殺人,真當我大明朝沒有王法嗎?”

罵了這一通,朱景洪猶不覺得解氣,照著薛蟠胸口又是一拳,打得他是肝膽俱裂直接趴在了地上。

見主人如此被打得如此悽慘,薛家一眾奴僕雖想上前搭救,可見朱景洪這般武藝高強,又有那個敢上前來尋死。

“打得好……”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竟引得多少起鬨叫好,而薛家眾奴此刻正惶恐,又哪裡敢去追究。

雖只捱了一拳一腳,但薛蟠情況卻和馮淵差不多,此刻別說繼續起身對打,便是連話也說不出了。

“看來這次,十三爺動真怒了!”

有侍衛低聲道。

陸育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朱景洪長於深宮,未曾見過人間疾苦,驟然經歷自然義憤填膺。

“只可憐薛家點兒背,撞到了十三爺槍口上!”

陸育新感慨道。

幾名侍衛盡皆點頭,而後也就不多說話了。

此刻,朱景洪也學著薛蟠剛才的動作,緩緩蹲到了他的面前。

伸手拍了拍薛蟠的臉,朱景洪沉聲問道:“怎樣,滋味兒好不好受?”

“饒……大爺……饒命!”

正當朱景洪要多問幾句,卻聽遠處傳來了喧譁聲,以及隱約能聽到的馬蹄聲。

“巡街官差來了!”

有人喊了這麼一句。

下一刻,只聽有人大聲吆喝道:“讓開讓開,都讓開……”

頓時圍觀百姓被強制驅離,現場響起哭鬧喧譁之聲更大了。

十幾名持刀官差,出現在了牌坊下邊兒,為首班頭一臉絡腮鬍子,斜睨眾人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當街鬥毆行兇?”

看到官差,薛家奴僕宛如看到了救星,薛蟠長隨張平當即喊道:“張班頭,快將這些兇人拿下,我們薛大爺都快被他打死了!”

一聽“薛大爺”三個字,張班頭兒立刻睜大了眼,看向到底薛蟠馮淵,隨即問道:“可是金陵薛家的薛大爺?”

“正是!”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

張班頭連忙下馬,連忙趕向了倒地的薛蟠,作為本地人他當然認識薛蟠。

看過薛蟠之後,張班頭一臉不忿起身,掃視現場冷聲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如此歹毒行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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