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來人啊,我男朋友打我!

ktv包房中的燈,滅了。

整個包房頓時沉浸在一片深幽的黑暗中。

在這一片無光的幽暗中,不遠處,一雙明亮的眼睛格外顯眼。

也是因為有這雙眼睛,才讓肖堯不至於在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中陷入空間迷相。

鬱璐穎的眼睛大且狹長,瞳仁略小,若大睜則四白盡現,加上一雙眼角高高上挑,如今沒有了臉型和眉毛的修飾,平白多了一股平常所沒有的殺氣。

肖堯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熟悉這雙眼睛了,可今時今日,卻又感到無比的陌生——他後悔自己似乎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了不重要的地方,而對於她心靈的窗戶卻反而沒有足夠的關注。

相對來說啦。

“你快走.”

鬱璐穎沒有回答肖堯的問題,只是又重複了一次。

“給我上!”張正凱之影低吼道。

滿屋子的shado到這一聲令下,立即一擁而上。

肖堯的左手浮現出一枚小小的徽章。

徽章的正面是一幅肖像,上面的人戴著騎士頭盔,留著山羊鬍,下面標註著“donquijotedelancha”的字樣。

這枚小小的徽章在空中——準確地說,是在肖堯的左手掌心上方微微翻轉,背面的那個黑色馬頭在一片炫目的光耀中,化為一頂黑色的王冠。

“跪下!”肖堯聲若洪鐘。

劍尖在他的面前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幾道光芒閃過,還沒等張正凱和鬱璐穎看清,包房中立即變得寬敞了許多。

因為眾陰影已經在一片淒厲的哀嚎聲中開始熔化,與房間中四處瀰漫的黑暗融為一體。

就這幾秒鐘的功夫,張正凱之影已經生生地在錢櫃k房包廂對著門的牆壁上摳出一個僅容一人透過的……狗洞來?

鐵甲女騎士擋在了肖堯和張正凱之影的中間,她的左手掌心同樣憑空浮現出那枚小小的徽章。

徽章的正面是一個辛德瑞拉的頭像,下方用法語寫著“cendrillon”。

這枚硬幣翻轉過來以後,肖堯注意到,那個子矮矮的倒三角圓錐體,頭上頂著一顆樸實無華的,橢圓狀的頭的那個圖案,在一片同樣絢爛的光芒中變為了黑色的后冠。

肖堯驚愕:“你是真的?”

“不然呢?”鬱璐穎揚了揚眉毛。

“針鋒相對是吧?”肖堯樂了:“開掛作弊是吧?你何德——伱衝到底線了嗎你就升後?”

(注:國際象棋中,“兵卒”衝到敵方的最裡面一行,即可轉變為除“王”以外的任何棋子)

“我就升,我就變,你管得著嗎你?”鬱璐穎回嗆道。

肖堯頓時感到,氣氛一下子變得不嚴肅起來。

“讓開,妻子服從丈夫,”肖堯擺了擺劍:“皇后也要聽國王的.”

“誰是你的皇后?誰是你的老婆?”鬱璐穎啐了一口:“‘誰他咩都別想動沈婕!’——你老婆在那兒呢!”

“沈婕在哪?”肖堯慌忙問道:“你知道沈婕在哪?”

“我不知道,”鬱璐穎幽幽地說:“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隻關心沈婕嗎?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這話又讓肖堯覺得,她並不太像是她本人了。

“朋友讓一讓.”

肖堯一揮手中的劍——他看到張正凱已經從那個狗洞裡鑽出去一半了,懷疑這個“鬱璐穎”只是在拖延時間,難免有些心焦。

“那我要是不讓呢?”“鬱璐穎”繼續胡攪蠻纏:“你是不是還要打我?”

肖堯往前跑去,想要繞過鬱璐穎,拖住那個張正凱陰影的尾巴,卻撞在了一面無形的屏障上。

果然又是老一套。

“你別以為你變成鬱璐穎的樣子我就不敢打你了,”肖堯最後一次警告道:“這幻境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我早都已經受夠了!”

“你還要打老婆啊?”“鬱璐穎”揚眉道:“你這家暴男,知不知道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

“?”肖堯被氣笑了:“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剛才自己說的.”

“我不是你老婆,”“鬱璐穎”冷笑道:“你把我拖進學校邊上的綠地草叢,對我做那種事?”

“?”肖堯有些窘迫,但是他知道,不能再任由對方胡攪蠻纏拖時間了。

肖堯調轉劍的朝向,用劍柄和盾牌攻了過去。

那“鬱璐穎”輕哼一聲,輕飄飄地閃躲了過去,並隨手回以一擊。

肖堯一偏頭,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那根歪歪斜斜,飛行速度極為緩慢的冰箭。

“來人啊,我男朋友打我!”鬱璐穎喊道:“家暴了!”

肖堯好氣又好笑,又擔心這是什麼招小怪的技能,所幸,打了半天都沒有人真的過來。

說是打了半天,其實比起“武”更像是在“舞”,因為兩邊誰也不敢下手真打。

“鬱璐穎”為什麼留手,肖堯自然只能靠猜測,但是對他來說,他還是覺得,這個鬱璐穎可能不是一個純粹的冒牌貨。

且不說她對自己留手,替自己解圍、治癒傷勢。

光是……

肖堯自己也說不清楚。

更何況,即便不留手,這個“鬱璐穎”的實力也足夠強勁,一時半會根本討不到便宜。

但若說她其實就是鬱璐穎本人,肖堯當然也是不太信的——且不說對方那乖張,不同於平日的性格、說話方式、語氣以及行為模式,單說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共生,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先前即使是在影世界和影時間中,共生的聯絡依然是存在的,不是嗎?

等等,剛進姚老師殿堂的時候……

正當肖堯糾結著,到底該不該發動更猛烈的攻勢時,那鬱璐穎卻忽然一下子收起了鐵甲,變幻回那個穿方中校服的高中女生形象,順著肖堯的攻勢一下子倒在沙發上,悶哼一聲,帶著幽怨、責備和楚楚可憐的神情看著肖堯。

“碰瓷是吧?”肖堯又一下子氣樂了。

“等出去再跟你算賬.”

“鬱璐穎”說。

肖堯知道她是拖時間拖夠了,猶豫了一小會,想來她也不至於存心害自己,於是便瞪了她一眼,沿著張正凱鑽出去的“狗洞”爬了出去。

這個洞看起來不大,以肖堯的體型(明顯比張正凱大一點點)鑽過去倒也不是很費力。

爬過去以後,發現對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但不是錢櫃的ktv包房,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臥房?

雖然這個臥房的光線也很暗,但是比起方才ktv包房那種純粹的黑暗來說,已經屬於是亮堂。

肖堯的第一反應,這是錢櫃工作人員午休的休息室,在這個“世界”中的投影。

但是仔細想想,又不怎麼像。

他拿出手機,用螢幕的微光進行照明,再次觀察著整個房間。

這個房間並不算太大,大約只有十平方米多,不到二十平米。

牆壁和地面都是淡黃色的瓷磚,散發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在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樸素的單人床,床單是乾淨的白色,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這讓肖堯覺得有點奇怪,因為眾所周知,正常人的臥室,床一定是至少靠著一面牆放的。

就算兩邊都不挨著牆,起碼床頭得是挨著牆的吧?

可是這張床是四邊不靠,放在房間中央的,這讓肖堯感到這個房間像個太平間——不對,像法醫的解剖臺。

只有法醫的解剖臺才會把床方方正正地擺在空曠房間的正中央。

這張床的床頭櫃上擺著一個小夜燈,肖堯隨手按了一下,這鬼東西居然亮起來了,發出柔和的暖黃色光芒。

床尾的地面上鋪著一塊柔軟的長毛地毯,地毯的顏色也是淺黃色。

房間的西牆吸引了肖堯的注意力。

這面牆上用夾子架著大小不一的照片,掛滿了牆面。

難道這其實是沖洗膠捲的暗房?

肖堯走近那面牆,細細端詳著上面掛著的照片。

“哎呀!”

少年倒吸一口涼氣。

即使是知道自己正身處在一個並不真實存在的世界中,即使是已經在這個世界中見到了太多的詭異景象,肖堯還是被他所看到的東西……小小嚇到了。

每一張照片上都是一個長髮女生。

同一個長髮女生。

她笑得很開心,看起來年齡在13、4-17歲之間,像是橫跨了幾年的時間維度。

這些照片有些是從學校操場邊拍的,有些是在公園玩耍時偷拍的,還有一些似乎是在女孩自己的家裡偷拍時留下的。

所有的照片都在展示這個女孩不同的生活瞬間,她總是笑得那麼燦爛,此情此境,卻讓人看了心裡泛起一絲寒意。

事實上,肖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啊,這裡,有一些中短髮的照片。

是最近幾個月的。

肖堯甚至找到了自己的出鏡。

雖然往往只有半邊身子和半邊臉,但他還是能認出沈婕身邊的自己。

“老婆……”肖堯低語著,輕輕撫摸過照片上女孩的面龐。

肖堯不太懂攝影,但這些照片無疑是用非常專業的裝置拍下來的。

長短鏡?單反?反正是那種自帶軍用望遠鏡功能的相機吧,能在千里之外——啊不是,千米之外,拍清人臉上的毛孔的那種。

難道在現實中,張正凱就是這般,跟蹤、偷拍了沈婕好幾年?

他真的有一個這樣的……臥室?暗房?

甚至在沈婕跟自己在一起以後……

正當肖堯專心致志地“欣賞”著這每一張照片時,身後的門忽然被開啟了。

肖堯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立即折身將長劍遞出,抵在來人的咽喉上。

“幹什麼呀?”沈婕吃了一驚,這麼問道。

或者說,長著沈婕的臉的女孩這麼問道。

肖堯下意識垂下了劍尖,隨即又警覺地舉起:“你到底是誰?”

“我是沈婕.”

女孩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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