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被中斷的歡愉

肖堯丟掉了電話,跌跌撞撞地鑽進了女兒的房間。

好在,沒有人在上痰盂或者換衣服什麼的。

沈天韻已經回來了,正在眉飛色舞地嗦著一碗黃魚面,沈婕則嚷嚷道:“說了多少次了,進來要敲——”

“宋海建剛剛死了!”肖堯啞聲道。

“死了,是什麼意思?”沈天韻從麵碗裡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婕看向肖堯的目光裡有著同樣的詢問。

“死了,就是死了,”肖堯告訴她們:“鬱璐穎打電話來說的,是車禍.”

沈天韻拿筷子的手微微有點顫抖,她放下面碗,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怎麼樣?”肖堯急切地問道。

……

“你說話呀!”

“別吵,”沈天韻一邊劃拉著螢幕一邊搖頭道:“搜不到了,搜出來的宋海建都不是當老師的,上次搜到的新聞沒有了.”

“這怎麼會搜不到了呢?”肖堯一愣:“就算曆史被改變了,那也不能是宋海建這個人,就啪一聲,不存在了吧?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了吧?”

“天韻,”沈婕的語氣聽起來還蠻冷靜的:“吃完了,你就回你爸爸的房間裡去睡吧.”

“又來?”沈天韻怒道:“伱們兩個搬出去住好不好?”

女兒被趕到隔壁房間去之後,肖堯和沈婕嚴肅認真地探討了這個問題。

“其實搜不到了也很正常,”沈婕坐在飯桌旁邊,一手托腮,另一手盤著一串鑰匙:“你想啊,這宋海建2023年鬧出社會新聞,2034年網上還有殘存的新聞痕跡,這是正常的,對吧?”

“啊.”

肖堯說。

“但是呢,如果他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師,啊,死於一場2004年的,普普通通的車禍,啊,那網上搜不到這個人,不是很正常嗎?”沈婕得出了她的結論。

“是說也沒錯啦……”肖堯嘀咕道:“你怎麼忽然說話口氣跟林主任似的,啊?”

“關鍵問題,他死了和我們今天做的事有關嗎?”沈婕的小臉蛋向前湊近了一點:“就算影子被那個什麼帕丁頓給砍了,也——”

“諾丁頓.”

肖堯說。

“哎呀,隨便了,總之他不是應該跟你們姚老師一樣,變成大傻子嗎?怎麼會死掉呢?”

“就是這個問題啊?”肖堯說:“難道就是純屬巧合,純屬意外?”

“嗯……搞不懂,”沈婕秀眉微蹙:“難道是因為……不對,這也說不通.”

“……你說那個諾丁頓伯爵,還有什麼瓊安的,到底是誰啊?”肖堯的目光轉向了窗外的迷霧。

“我總有一種感覺,”沈婕若有所思道:“這兩個都是你認識的人.”

“什麼,為——”

“別問我為什麼,女人的直覺.”

沈婕說。

“他們兩個……為什麼要殺宋老師?”肖堯彷彿在自言自語。

“不知道,殺就殺了.”

沈婕撇了撇嘴:“當時那種情況,為了自保,如果他們不動手,可能我也會動手.”

“……唉,真沒法說.”

肖堯兩隻手掌摸著自己的兩側太陽穴上面:“其實老宋他這個人……”

“行了,你誰都要同情,誰都要共情,就是不同情你自己,不同情你老……你身邊的朋友.”

沈婕隨口吐槽道。

“?”肖堯說。

“偷nksao擾女學生的老師你要同情,”

“他沒有偷nk,也沒有sao擾女學生.”

肖堯話裡有氣。

“想要把你逼得家破人亡,毀你前程的老師你也要同情.”

“唉……”

“難道將來的我,看上的就是你這一點?應該也不至於啊……”沈婕捧著小臉蛋,冥思苦想道。

兩個人討論不出頭緒,乾坐在飯桌旁,氣氛有些沉悶。

……

沈婕捂著嘴,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困了,睡吧.”

少女站起身來,走到女兒的床鋪前,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肖堯理所當然地跟了過去。

“你幹什麼?”沈婕心平氣和地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問號。

“睡覺啊.”

肖堯理直氣壯道。

少女用手指了指沙發。

“我不要.”

肖堯伸手環住了沈婕的腰。

“行,那我去睡沙發.”

少女平靜地說。

“我,不,要.”

肖堯的心中好像有著一團火。

今天險死還生的經歷,以及宋海建的橫死,像一塊大石頭般,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他覺得自己需要一點小小的,精神上的鼓勵和支援,來讓他……迴避一下。

比如說,也是時候,從共生被人揭發所帶來的裂隙裡,徹底和解了吧?

請你別推開我,少年心裡如此祈禱著,俯下身來,一點一點側向少女的薄唇。

女孩沒有閉上眼睛,也沒有迎上來,也沒有阻止他。

只是,在四唇將要觸上之前,她最終還是下意識地偏過頭去。

肖堯親到了沈婕的臉頰上。

他雙手掰正了沈婕的臉,再次發動了攻擊。

少女咬緊牙關,絕不屈服。

肖堯沒有放棄,直接把女孩向後推倒,兩手按住她的肩膀,大長腿一跨,爬上了沈天韻的床。

“燈,關燈!”沈婕義正辭嚴地要求道。

肖堯關了燈。

……

沈婕的內心十分矛盾。

一方面來說,幾個小時前在殿堂裡面,生死關頭走了一圈,她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不由自主地,竟然也寄希望於小小的親暱,能夠釋放一下壓力。

況且,現在共生減弱了,心理負擔也隨之變小了。

另一方面來說,她又不想,和肖堯。

隱瞞共生的這件事情確實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在沈婕離開公交車的那時候,她的憤怒以及想要離開的想法,都是無比真實的。

可是,她終究是沒有把事情做絕。

當天她就返回到肖堯的家裡,搬進女兒的房間,而不是搬離這裡。

在用床板把衣櫥的門頂上時,對於接下來該怎麼做,沈婕是沒有主意的。

她長這麼大,的確有任性專斷的時候,但她所有做過的決定,在她的家庭後盾下,其實都有充足的後悔餘地,這一點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而這次跟肖堯關係的處置,她知道,一旦自己意氣用事,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需要時間思考。

雖然在這方面,自己缺乏過去的經驗,但她本能地覺得,冷戰和鬧分手可以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結果,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又是共生減弱造成的考試危機,又是為了測試共生的原理而云雨,自己為了肖堯的前途東奔西走,殫心竭慮,更冒著生命危險,與他在殿堂中齊心協力、並肩作戰……

中間還莫名其妙地有了多次,各種程度的肢體接觸。

可以說,少女策劃的冷戰氣氛,已經儼然成為了一個笑話。

少女很想對肖堯,或者是不知名的命運女神大吼一聲:“鬧分手呢,嚴肅點!”

……

沈婕清晰地記得,在“畢業典禮”的禮堂中,這個愚蠢的傢伙堅持讓自己三人逃離牢籠,自己一個人站在轉檯邊上,竭力撐住轉盤的樣子。

“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想辦法出去,沒問題的!”聽這傻逼一邊這麼說,看著不斷上升的鐵水,沈婕眼前彷彿看到了一隻豎起大拇指的手,沉入了鋼與火的熔爐。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託舉著鐵柵無計可施,急得眼淚汪汪的樣子。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原來已經這麼在意這傢伙了嗎?即使他懶散,任性,又倔強得要命。

儘管很不願意承認,但沈婕也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自己已經,這麼快地,差不多地,原諒了他。

她就像一個吵架受了委屈而跑回孃家的小媳婦,哪怕心裡已經消了氣,也想要丈夫賠著笑臉,帶著禮物,上孃家來點頭哈腰、賠禮致歉。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的身上……

等等?

喂,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沈婕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

一陣屈辱感突然襲擊了她。

……

……

……

肖堯忽然起身,跳下了床,墊著腳跑到衣櫥那裡,拉開了沈婕和沈天韻放貼身衣物的那排小抽屜。

“幹什麼呢?”沈婕喝道:“那是天韻放內……放衣服的地方!”

“啊,”肖堯連忙合上了抽屜:“你的襪子放哪個抽屜了?”

“我不穿!”沈婕終於找到了發難的藉口:“我不是你的技師!”

“什麼技不技師的啊……好好好,不穿就不穿吧.”

肖堯又踮著腳爬上了床。

“你下去!回沙發上睡去!”沈婕的理智重新佔領了高地。

“……”肖堯決定不理她。

“你壓到我膝蓋傷口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讓開!”沈婕猛地起身,把自己的衣服下襬放了下來,雙腳在地面上摸索她的拖鞋。

“上哪去啊?”肖堯莫名其妙道。

“我上對面睡去.”

“幹嘛呀,這弄了一半,到對面去萬一被你……被咱爸抓個正著怎麼辦?”

“那你上沙發上睡去,我現在沒心情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別鬧了——”肖堯弓著腰,一臉痛苦狀。

“你才別鬧!我跟你已經分手了!”沈婕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別人的意願?”

“分手?”肖堯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重複了一遍這個單詞。

沈婕知道,肖堯生氣了——他好像總是很容易生氣。

少女忽然有些擔心,她意識到,面對擁有堂吉訶德武藝的高大少年,真動起手來,自己已經未必能取得上風了。

萬一他來硬的,怎麼辦?

沈婕有些害怕,同時又隱隱感到興奮。

肖堯的身體溫度漸漸降低了,大口地喘著粗氣。

“怎麼了,你要打我嗎?”少女看似挑釁狀地,側過了自己的一邊臉頰,心裡好像隱隱在期待著什麼。

“你,唉……”肖堯洩了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沈婕在床上用手摸索著,抓起一條褲子,甩到了肖堯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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