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愛慾和情慾

瓊安沒有偷襲肖堯,而是給了他一個看似公平對決的機會。

這很好。

那剩下的一半巨shado止了動作,似乎是饒有興味地看向了這邊。

鬱璐穎也終於成功爬起了身來,一臉迷茫地看著這場對決。

當然,我們都知道,公平是相對的,絕對的公平是絕對不存在的。

開著摩托車對付騎馬的,乍一聽就很離譜,但肖堯認為其實也還好。

畢竟這是幹架,不是賽車(馬)。

她快任她快,最好是一頭創死在我的槍頭。

肖堯以為,摩托車的前進軌跡,其實是比馬要呆板一點點的。

尤其是車要往哪個方向走,都要由騎士來控制,而掰動車把的動作,肖堯自信應該能看清楚。

因此,長槍也更容易刺中。

等等……

我……

我沒有長槍啊。

肖堯的手裡只有一把長劍,坐在馬背上的時候,它就顯得不那麼長了。

長劍的另一個劣勢是無法破甲,但是瓊安只穿了一身皮衣,而且沒有盾牌——快說謝謝瓊安。

最好是雙方交錯的前一刻,長槍憑空出現在自己的手上,那樣就更公平了。

當然,想桃子不能用來當作制定策略的依據。

自己現在一邊小腿重傷,根本不能在馬上完全端坐。

肖堯努力回憶著自己所看過的騎士小說的描述。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自己能把瓊安刺中,說不定也會因為力的相互作用而騰空向後飛起,然後重重落地。

概而言之,和從高速行駛的摩托車上跳車區別不大。

也許我應該在刺中對方以後順勢撒手扔劍。

駑騂難得奔跑了起來,蹄下生風,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病懨懨的樣子。

從牠剛才主動去救沈婕的時候,肖堯就已經看出來了。

這傢伙完全是在扮豬吃老虎。

這是肖堯第一次騎馬,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指揮馬匹。

韁繩只是擺設,駑騂難得與他心意相通。

又或者是,他與堂吉訶德心意相通,是老堂在騎馬。

因此在交匯的一瞬間,他應該也可以信任老堂的判斷,任憑肌肉記憶進行發揮。

駑騂難得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瓊安也在幾秒之內從遠方的小黑點變得近在眼前。

肖堯深吸了一口氣,手裡的劍柄握得更緊了。

瓊安的位置出現在了自己的左側,她的右手握把,左手已經高高揮舞起了皮鞭。

肖堯知道,她的車頭能夠射出核熱能量,這對自己是很不利的。

他覺得瓊安應該不會用,因為這不大榮譽,但是真的相信反派有榮譽,並且把自己的性命寄託在這上面,多少腦子就有點貴恙了。

肖堯想要切到瓊安的左側去,但是他覺得這樣有一半機率會連人帶馬被創死。

那樣可就是奇恥大辱了。

如果交換盾牌左右手的話?不行,左手根本不會使劍……這風險太大了。

可是現在這樣子的話,右手的劍根本難以刺中左手邊的敵人。

肖堯有點慌了。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在內心放大。

這不是回合制遊戲,沒辦法讓他按空格暫停,然後慢慢思考。

他本能地彎下腰,讓自己貼在駑騂難得的脖子上。

肖堯與瓊安身形交錯。

瓊安沒有撞他,也沒有噴出核熱能量什麼的。

她的皮鞭準確無誤地擊中了肖堯。

不僅如此,那道皮鞭還在自己的肚子上纏了三四圈。

肖堯輕盈地離地而起——不對,離馬而起。

高速呼嘯著在天上飛過。

腦子裡開始像放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回顧著這16年的精彩人生。

無數讓人歡喜的,悲傷的,感動的,痛苦的,溫馨的,遺憾的瞬間。

他看到自己左手甩出去的那半面盾牌,迴旋著平切到了瓊安的脖子。

也許是盾牌的碎裂面有些鋒利,又也許是瓊安的高速為這面盾牌補充了強大的動能。

她的脖子好像被鋒利的武士刀那樣齊刷刷切斷。

少女姣好的面容在面具的隱藏下騰空飛起,嘴角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無頭的身體上,脖頸斷裂處的大動脈往上飆著血,好像一束小小的噴泉。

瓊安手中的鞭子脫手而出,因此肖堯沒有如她計劃的那般撞向假山上的石頭,而是落向一片相對柔軟的沙地。

少女鬆開了捏住油門的右手,雙手狂亂地在脖頸的斷裂處亂抓,好像一個窒息的人,又像是在說“我頭呢”?

肖堯和瓊安的頭同時落地,少年的頭盔碎成三四瓣,劇烈的衝擊讓他還沒來得及痛,就已經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這個故事的教訓是,年輕人不要因為覺得酷就去當“鬼火一族”,而且無論是騎摩托車還是騎馬,都應該規範佩戴頭盔。

……

……

……

再次醒來的時候,少年發現自己正躺在少女柔軟的懷抱中。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好似躺在母親的懷抱中,又令他想到那次去匯南大學城時,自己在公交車上昏迷,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沈婕懷裡那樣。

真是令人懷念的時光啊,肖堯想。

不過,與那次不同的是,肖堯感覺自己頭頂著的胸口……有一點點平。

不過,與那次不同的是,肖堯感覺自己頭頂著的胸口……有一點點平。

少年抬起頭來,看到的果然是鬱璐穎的臉。

沈婕就東倒西歪地坐在鬱璐穎的邊上,身上裹著肖堯的白色斗篷,喘著粗氣,還和鬱璐穎手拉著手。

周圍依然是一片漆黑——是影時間還沒結束,還是自己昏迷太久,以至於天黑了呢?

肖堯只混沌了幾秒鐘,就搞清了眼前的狀況。

影時間,仍然在持續。

“你醒啦?”鬱璐穎說:“姐,肖堯哥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婕的聲音非常虛弱。

她有些猶豫地,伸手輕輕摸了摸肖堯的頭頂。

接著,肖堯就和鬱璐穎、沈婕一起,將目光投向了聖母山前面那個,無頭的少女。

“殭屍啊?”肖堯說:“這樣都死不透嗎?”

那無頭的少女身上還穿著瓊安的皮衣,一看就知道她是誰。

此時此刻,她正雙膝跪在地上,左手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一個人頭。

肖堯看清了那人頭的相貌,大為驚駭,連忙轉頭看了一眼沈婕,這才鬆了一口氣。

“很可怕吧?”鬱璐穎沒有注意到肖堯的小動作:“看到自己的人頭被端在盤子裡.”

自己的人頭?肖堯感到一陣困惑。

“你看到的,是我的人頭嗎?”肖堯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你的人頭是誰的?”鬱璐穎莫名其妙地問道:“姐姐,是我眼花了嗎?”

“沒有啊,”沈婕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是肖堯的沒錯啊.”

鬱璐穎問肖堯:“莫非你看到的是其他人?你看到誰了?”

肖堯含含糊糊地搪塞道:“沒有沒有,就是我——所以現在我們幾個坐在這裡做什麼?”

“這……就是……莎……”沈婕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又有血咳出來。

“沈婕,你沒事吧?”肖堯大驚失色,問了一句屁話。

廢話,當然有事了。

“姐姐,我來說吧,”鬱璐穎接過了話頭。

她似乎是隻傷了腿,因此相對沈婕來說,算得上是很精神了:“這應該就是她真正的精神堡壘,也就是最後的化身了——莎樂美.”

“莎樂美?”肖堯的頭依然在一片劇痛之中:“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鬱璐穎說:“那時,分封侯黑落德聽到iesu的名聲,就對他的臣僕說:“這是洗者若翰,他由死者中復活了;為此,這些奇能才在他身上執行.”

原來,黑落德為了他兄弟斐理伯的妻子黑落狄雅的原故,逮捕了若翰,把他囚在監裡,因為若翰曾給他說:“你不可佔有這個女人!”黑落德本有意殺他,但害怕群眾,因為他們都以若翰為先知。

到了黑落德的生日,黑落狄雅的女兒,在席間跳舞,中悅了黑落德;為此,黑落德發誓許下,她無論求什麼,都要給她。

她受了她母親的唆使後,就說:“請就地把若翰的頭放在盤子裡給我!”王十分憂鬱,但為了誓言和同席的人,就下令給她。

遂差人在監裡斬了若翰的頭,把頭放在盤子裡拿來,給了女孩;女孩便拿去給了她母親。

若翰的門徒前來,領了屍身,埋葬了,然後去報告給iesu.”

“欸,女表子養的.”

肖堯點評道:“讓我猜猜,這個女孩子就叫莎樂美.”

“聖經裡好像是沒有記載過她的名字,好像,”鬱璐穎繼續承擔著boss背景解說的職責:“不過人們都說,她叫莎樂美.”

“我想起來了,”肖堯說:“好像在哪聽到的說,說她也算是一個很有名的惡毒女巫了,女巫的鼻祖,反正大女巫什麼什麼的,我也不知道啊.”

“在18多少多少年的時候,這個故事被奧斯卡王爾德改編成了戲劇,”鬱璐穎繼續說道:“劇中,莎樂美由於向若翰求愛被拒,憤而請黑落德王將若翰斬首,把若翰的首級拿在手中親吻,以這種血腥的方式擁有了若翰.”

“哈!”肖堯大笑一聲:“這不就是病嬌嗎?”

“因此,莎樂美也被視為愛慾的象徵詞.”

沈婕弱弱地補充道。

“很有意思,”肖堯點評道:“不過你們怎麼都知道得那麼清楚?”

“舅舅剛才說的.”

鬱璐穎告訴肖堯。

“哪個舅舅?不對啊,你兩個舅舅不都在聖體室裡嗎?”肖堯說:“所以這還是沒能解答我剛才的疑問——我們幾個現在坐在這幹嘛?為什麼不上去把她五等分?哦,你們倆都動不了了是吧?”

“她們倆都試過了,”一個男聲從肖堯的背後傳來:“瑪麗女王和灰姑娘都沒能擊破莎樂美的防禦——她是無敵的.”

“嗚啊啊!”肖堯的腿如果沒有問題,這會兒就應該跳起來了:“什麼鬼?”

少年艱難地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站著三、四個人,鬱波身穿那件白色的祭披站在正當中,手裡高舉著一塊被布包著的,又大又圓又白的聖體,鬱保祿則站在他弟弟的後面,手裡打著一把大傘,舉在鬱波的頭頂。

攙扶著鬱特選老爺子的自然是路濟亞。

不要一聲不響地站在背後嚇人啊!

不過,這個辦法很好,肖堯想。

難怪這附近都沒有shado靠近,全都無蹤影了。

“那要怎麼做才能擊破她的防禦呢?”肖堯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在問誰,還是在自言自語。

鬱保祿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只要心中有了所愛之人,並且對對方產生了情慾,就無法對莎樂美作出有效的攻擊.”

肖堯:“?”

“只有純粹的,心靈潔淨的人,才能催動自己的精神堡壘,越過莎樂美用愛慾編制的防璧.”

鬱保祿解釋道。

“不是,你是怎麼知道的?還知道得這麼清楚?”肖堯脫口而出:“那照你這麼說,我可以直接不用試了.”

“我覺得也是.”

鬱保祿回答道。

“話雖如此,小友還是試試看吧.”

鬱特選道。

肖堯閉上眼睛,凝神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還行……嗎?”沈婕氣若游絲地說:“別太勉強.”

一道堂吉訶德的虛影從肖堯的背後竄了出來,騎著駑騂難得,雙手穩端著長槍——原來你有長槍啊!——向莎樂美衝鋒而去。

長槍的槍頭就要刺中無頭女孩的小腹時,忽然被一層無形的屏障彈開,然後斷成兩截,肖堯的虎口一震,汩汩的鮮血流淌了出來。

“啊,肖堯……”鬱璐穎驚呼道。

就在此時,帶魚身穿三角褲頭,手裡拿著通訊器,心急慌忙地跑了過來,身後跟著一個裹著紅色斗篷的姑娘。

肖堯皺起了眉頭,這廝穿著三角褲頭是怎麼把通訊器帶在身上的?

“攻擊.”

鬱波言簡意賅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帶魚看到莎樂美時顯然是大吃一驚,看了看盤子裡的頭,又看看晏笑,再看看盤子裡的頭,再看看晏笑。

而晏笑也是同樣被嚇得花容失色,轉過眼去,不敢看那無頭的軀體。

“快攻擊啊!”鬱保祿催促道:“莎樂美正在引導暗影能量,再拖下去就要大爆炸了,一切都會被毀了的!”

“我……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在岸上召喚堡壘,”帶魚吞吞吐吐道:“在海上攻擊又怕誤傷到你們——我用我自己的拳頭不行嗎?”

眾人皆是皺眉,面面相覷。

“你們彆著急啊,”帶魚說:“我再感覺感覺,找找感覺.”

“三弟,”鬱保祿轉向了鬱波:“不能再等下去了,不能再拖了,你的堡壘還沒有恢復嗎?”

鬱波想了一下,臉上帶著一絲不情願的神情,將手裡的聖體小心翼翼地,雙手遞交到鬱保祿的手中。

鬱特選老爺子見狀,忙顫巍巍地接過鬱保祿手裡打的傘,撐在鬱保祿的頭頂。

“我試試看吧.”

鬱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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