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原來是他！（二合一）
壓下心中疑惑，陳宗白低首稱“不敢”。
含煙真人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語氣也不顯得冷淡，說道：“本座答應出手，卻不保一定能揪出那竊道之人，不管結果如何，那天水茯苓枝你都要給我。”
“自然，只要真人全力出手即可。”
陳宗白對含煙真人卻有著莫大信心，因為之前董知秋就差點揪出賊道，只是道行終是差了一籌。
“記住你說的話，既要本座出手，怎還不進來？”
“進？”
陳宗白看了一眼島上的陣法，露出一抹猶豫。
含煙真人佈下的陣法已然超過了四階，即便不到五階水準，也差之不大，萬一對方毀諾，自己無疑就成了甕中的那隻鱉。
“哼，小小年紀怎這麼多心思，本座豈會哄騙你一個小輩。”
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含煙真人不悅出聲。
但還是善解人意的丟擲了一枚控制陣法的玉牌。
“前輩勿怪。”
陳宗白淡淡一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接過玉牌檢查一番，能從中清晰的感應到陣法脈絡，於是再不猶豫，騰身飛入小島。
在他踏入之後，小島又如之前般隱匿了形跡。
島上多了一間雅緻的茶亭，一名美佳人優雅的坐於其中，侍弄著茶具，抬眸的瞬間，如秋水漣漪劃過，再看，便深邃如同深淵。
“見過含煙真人。”
陳宗白落下，僅對視一眼，就有種被看透的感覺，急忙移開目光見禮。
“這便開始吧。”
含煙真人細細打量他片刻，竟然乾脆直奔主題，毫無拖泥帶水。
這也正合陳宗白意，直爽的應了一個“好”字，走到對方面前坐下，取出一玉瓶，裡面裝的正是可用最後一次的桃花釀。
“你原來是藉助此物入夢？夢境卻是難以持久。”
含煙真人瞥了一眼，淡淡一笑。
進入夢境是接近道心最直接的辦法，修士皆懂，陳宗白並不覺意外，只是訕笑著將桃花釀又收了起來。
“請真人施法。”
話音剛落，也不見對方有什麼動作，四周突然霧起，漸漸霧氣濃郁，眼不可視物。
初時，陳宗白還能堪破霧氣虛妄，但不知何時已經昏昏欲睡，等他一個激靈瞪大眼睛時，卻已經出現在了一片混沌中，混沌中似乎充滿各種情緒，無法用語言形容。
在混沌中心處卻有一點亮光，如真陽般耀眼。
福至心靈，陳宗白知道那就是自己的道心。
含煙真人營造的夢境與他之前透過桃花釀營造的夢境截然不同，卻是直達道心。
有那麼一瞬間，陳宗白心裡生出了一抹恐懼。
“真人？”
“莫出聲，驚動了那人便前功盡棄了。”
聲音是從陳宗白心中響起的，感覺頗為怪異。
於是學著對方以心神詢問道：“真人，何時開始？”
“不急，待本座結束鐵鳥旅行再說。”
陳宗白聞言一愣。
“你小子到底從何處凡俗界而來？怎有這般多奇奇怪怪的記憶碎片……這世界不好，雖令人沉迷，卻太過浮躁，人人皆向利而生，旁門左道橫生，偏修真道斷了傳承，已然進入了末法時代，難以長久……”
“……”
陳宗白心中爆怒，對方竟不經自己同意，似自窺視自己記憶海，妄為金丹！
同時，冷汗也已經浸透陳宗白的後背，再任由她窺視下去，自己重生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好在這時，一聲“無趣”傳來，身邊突兀的顯出含煙真人的身影。
陳宗白也大大鬆了口氣。
“你經歷這般繁雜，道心竟不受影響，可見你求道之心之堅，實屬難道。”
含煙真人面上露出一抹讚賞，接著肅然道：“那竊道之人如今還藏身於你某段記憶中，想要窺進你的道心，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做到。
不過即便如此，若不揪出他，遲早會在你突破某個境界時，趁虛而入，奪你造化，為他嫁衣。
到時你就會成為一具為他人悟道的軀殼，嚴重點講，你甚至連自身意志都會被剝奪。”
聞言，陳宗白冷汗直流，之前他一直以為竊道之人只是竊取他一部分感悟，卻不想對方要的是他的全部。
“求真人救我。”
陳宗白再無一絲旁的心思，躬身拜下。
“公平交易罷了，何須用求字？”
這一刻的含煙真人顯得頗為講道義，說道：“若要揪出他，還需你配合。”
“理當如此。”
“你細想下，自修真以來，可有懷疑之處？或者懷疑之人？”
陳宗白麵色難看的搖了搖頭，他若能想到，哪裡需要他人出手。
見狀，含煙真人並無多少失望，道：“既如此，接下來你莫抵抗，本座要將你修真所有經歷都篩一遍，或可能有所發現。”
“請真人施為。”
陳宗白嘴上應著，心裡卻有些不踏實，生怕系統的存在被對方發現，如今為了道途，也顧不得許多了。
“放開心神！”
含煙真人凝聲一喝，一指點在他的眉心，一圈圈漣漪自她手指盪開。
同時，含煙真人的身軀也漸漸虛化，就在即將溶於虛無時，一道龐大的反震力從陳宗白身上蕩起。
“噗！”
含煙真人的身影重新化為真實，張口噴出一口血霧。
面色更是慘白，震驚的連退數步。
陳宗白只是感到了一瞬間的恍惚，見此情景，也大為驚訝，“真人？”
“你體內既有大能佈下的守護手段，為何還要尋本座出手？”
含煙真人開口質問，眸中的驚恐卻是掩飾不了的，對方修真經歷被一道詭異印記封鎖，儼然成了一處禁地，剛觸及，便有一道毀天滅地的威能釋放，若不是她反應快，怕是要載在這夢境中了。
“大能佈下的守護手段？”
陳宗白有些懵，迷茫的搖搖頭。
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所猜測，八成是系統的原因導致對方誤會。
“嗯？”
含煙微微簇眉，暗道這小子是裝傻還是真不知道？
一時也被搞得迷茫起來，那恐怖存在令她有種熒光與皓月的既視感，差點反噬自己的道心。
同時，也對眼前人的身份猜疑起來。
她首先想到的是永珍宮之主，因此只有到了她那等層次，才能有如此恐怖手段。
思忖片刻，緩了緩語氣道：“不管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本座可以肯定告訴你，有大能守護，那竊道之人窮其一生怕是也難以窺進你的道心，只能擷取你一部分道悟，拖慢你的修煉速度。”
對陳宗白來說這算是一顆定心丸，道心有缺指的的摻了雜質，那雜質就是竊道之人。
但竊道猶如殺人父母，陳宗白如何會允許竊賊趴在他身上吸血。
“真人可還有手段？無論如何，在下都要將他揪出來。”
“……尚有一手段或可一試。”
含煙真人猶豫片刻道。
“請真人放手施為。”
陳宗白麵色堅定，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好。”
含煙真人沒再說什麼，身形一轉，身上的裝扮眨眼變成黑衣遮面的巫婆形象，手中多了一根哭喪棒。
接著，口中開始唸唸有詞，晦澀難懂的語言化作一個個金色符號隱入了周圍的混沌空間。
陳宗白並未有什麼感覺，不知過了多久，某一片混沌開始變了顏色，與周邊混沌顯得格格不入。
“練氣後期時中的招？”
一時間，陳宗白心間升起明悟。
這裡的混沌皆是記憶在道心的體現，他如何感覺不到。
可就在這時，含煙真人像是遭遇了重擊，身影寸寸碎裂，都未來得及出聲，就化為粉末消散。
“這……”
陳宗白大驚，恍惚間，他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排斥，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飛向混沌未知處。
嗡！
腦袋一陣眩暈，陳宗白睜開眼便發現他仍舊處在茶亭中，眸中驚疑不定。
而對面的含煙真人卻是神情萎靡，原本一頭烏黑青絲中多了些許灰白之色。
“你體內的守護手段忒霸道，本座已經盡力了。”
含煙真人沙啞的說道：“不過已經確定了那人是何時侵入你道心的，若想找出他就靠你自己了，細思之，但有不合理之處勿放過。
不過想要透過夢境除去隱患，已然不可能，你體內的大能手段敵我不分，根本不允外界手段干預，如今只有兩個途徑解決。
一是那人主動撒手。
再就是找到他，在現實中滅殺他。”
陳宗白卻簇起眉頭，思忖片刻道：“既然在下道心有大能守護，不允外界干預，那竊道之人又是如何潛入又不被甄別發現的？”
含煙真人略顯譏諷的勾起嘴角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能騙過道心的寶物不知凡幾，自是藉助了某種異寶。
廢話莫說，為了你之事，本座損了近五十年壽元，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虧，速降天水茯苓枝取來，然後離開本座視線，不想再見你。”
含煙真人還暗暗嘀咕了一句：怪物，煞星。
陳宗白卻是沒立馬回應，心中念頭漸起，暗自對比著雙方的實力。
不可否認，含煙真人自是受了極重的傷，他若全力拼殺，未嘗不能滅殺對方。
只是思忖再三，還是打消了念頭，輕笑道：“在下定當應諾，不過還需真人發下道心誓言，不可將在下記憶中的事物告知第三人。”
“……”
含煙真人雙目驟然射出一抹冷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本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看待，小子，莫看輕了金丹真人。”
陳宗白笑而不語，實則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罷了。”
含煙真人卻是一眼春風，笑道：“既是交易，你有此要求也是合理。”
說罷，竟真發下了道心誓言。
陳宗白松了口氣，也懶得裝了，笑吟吟的奉上一枚儲物戒，“真人德行高潔，是在下小人之心了，天水茯苓枝奉上，還望笑納。”
看著他小人得志的嘴臉，含煙真人一時氣不打一出來，明明將寶物帶在身上，偏詐自己說藏於他處，這小子性情當真不堪造化，怎配的上聖女。
不過看在天水茯苓枝的份上，含煙真人還是忍住了，檢查過後，眸中喜色一閃即逝，連招呼都未打，身形直接淡去，連帶島上陣法也一同消失。
其實不翻臉還有一個原因，她自身被反噬，傷的極重，貿然鬥法，怕是會損了根基。
何況對方體內的大能守護，使得含煙真人只想儘快遠離他。
“可惜。”
陳宗白微微搖頭，也不知他在可惜什麼。
讓含煙真人發下道心誓言絕不是故意挑釁。
對方既然看到了自己前世記憶，即便沒有檢視自己重生的片段，也能從中分析出自己奪舍的結論。
靜待片刻，陳宗白突然將神識放出，狂掃周邊數十里區域，待確認安全後，捏碎一枚陷地符，直達地底數百丈深度，開闢了一處臨時洞府。
“練氣後期時中的招，修為過低，難怪我毫無所查。”
暗暗嘀咕了一句，陳宗白沉入心神，開始翻看記憶，一絲一毫他都不認真梳理。
……
“原來是你！”
十日後，陳宗白猛然睜開眼睛，雙眸冷光爆射，連帶洞府溫度都降了幾分。
“芔城，百花谷，先天道子，丹塵子！”
這幾個字幾乎是某人咬牙切齒吐出來的，同時一名青袍少年的樣子出現在他腦海中。
此人雖築基修為，身上卻散發著道韻，使人不自覺親近此人。
“廣為佈道，寧願修為停滯也要造福他人，原來是一個欺世盜名之途。”
之前，陳宗白從未將他列為懷疑物件，蓋是因為對方的盛名，以及身具道韻，潛意識裡將他美化。
“茹兒也曾聽他講道，怕是也被竊到了。”
陳宗白又想到這貨招搖撞騙不知坑了多少人，心中恨意滿滿，對方既然靠竊道修行，修為當不止築基，又或者有著某種目的。
“這次若能順利回到玄黃界，定將你揪出來。”
看了一眼時間沙漏，陳宗白微微挑眉。
霧海極致結束時間僅剩二十天，他還有許多事未曾辦妥，若錯過，怕是要再等五年，或者等十年後與其他修士一同闖天關。
一時陷入兩難。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兩道身影正快速朝著東極道射去。
在他們之後還墜著數名修士，神情皆憤恨無比，殺意盎然。
“老祖，不如回頭殺了他們，忒不知好歹，這般被追真是憋氣。”
周芊芊一臉懊惱的傳音道。
“還不是你的善心惹得禍，哪有搶劫後留人性命的，現在後悔了？”
通天老祖譏了一聲，“哪有功夫管他們，讓他們追吧，反正追不上，倒是我們得加快速度了，不然怕會誤了東極島霧海極值的時間。”
聞言，周芊芊連連點頭，同時問道：“老祖，你說師尊真的會去東極島？”
“必然會去。”
“東極島到底有什麼？為何你和師尊都這般上心？”
“莫多問，去了就知道了。”
通天老祖心裡暗道，你想自己走？沒門，老祖我帶著你徒弟同去，你總不能遷怒自己的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