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盡是對丹塵子的讚譽之聲,陳宗白不禁陷入沉思。

空旋不可能來風,所以必有出處。

一個築基修士竟然被冠以先天道子的稱號,連金丹修士都大受其裨益,端地匪夷所思。

既然金丹修士都能有所收穫,那為什麼連一個前來聽道的築基之上的修士都沒有?

芔城三聖,也就是芔城的三名元丹大修可就近在在百里外,他們為何不來?

宮家嫡子所指的那處秘境就在百花谷,而所謂的先天道子也居在百花谷,巧合?

時間一晃三天,關閉的茅廬未曾開啟過。

陳宗白漸漸有些不耐起來,看了眼閉目養神的假小子,便起了性子,剛要找他聊幾句。

對方彷彿有心靈感應一般,猛然睜大眼睛,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繼而起身,遠遠的離開了陳宗白的視線。

“哈,還有小性子。”

陳宗白嗤笑一聲,旋即無趣的閉上眼睛。

他現在已經不急著去搜尋什麼秘境了,在沒搞清楚秘境和丹塵子的關係前,他是不會貿然行事的。

又待了半日,籬笆小院的門突然洞開,一名平平無奇的紫袍男子突然從茅廬中走了出來,神情平和,目中略有喜色。

在看到此人的剎那,陳宗白眼皮狂跳,甚至有了立馬遁離的心思,不過還是穩住了,微微低下了頭。

此人正是陳宗白曾有幸見過一面的散修聯盟盟主,段天涯。

“他怎麼在這裡?”

不等陳宗白回神,段天涯便化作一道紫光飛遁而去。

剛剛鬆了口氣,繼段天涯之後,又有五名氣息晦澀的男女從茅廬中走了出來,皆是高不可攀的元丹修士。

他們不做停留,分做不同方向遁去。

“芔城的三聖其二竟也來了。”

有修士認出了其中二人,私下議論起來。

陳宗白對先天道子丹塵子的疑惑瞬間瓦解,總不能說這麼多元丹修士都是傻子吧?

顯然,這些元丹修士是先眾修而來的。

這時,此前的女童從茅廬走了出來,嘴巴微動,透過靈氣波動判斷,該是在傳音入密。

果然,有十名女修臉上泛起強烈的喜色。

該是提供的奇物滿足了兌換駐顏丹的條件。

沒有一絲猶豫,這十人迫不及待的隨著女童進入了茅廬中。

氛圍再次安靜下來,陳宗白還以為又得等待良久,沒曾想,僅僅片刻,那女童又出來了。

眾修的視線無不投向了她。

“諸位,想聽主人講道的一人繳納三萬中品靈石,或者兩件極品法器,又或者等價奇物異寶,拿不出的,就可以走了。”

女童略有些不耐的喊道,絲毫沒有將眾修放在眼中。

“嘶……這麼黑心!!!”

這滿滿的銅臭味剎那間破壞了丹塵子在陳宗白心中高大的形象。

反過頭來一想,從對方賣駐顏丹開始,就已經是這般坐作態了。

只不過陳宗白不需要駐顏丹,涉及不到自己,感覺不到疼罷了。

眾修更是譁然一片,不少人愁眉苦臉捶足頓胸,還有人猶豫不決。

這事,一個秀氣男子大步而出,丟過去一個儲物戒,待女童查驗後微微點頭,便閃身進入茅廬中。

“這假小子還挺富有的啊。”

陳宗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有一就有二,接連十幾名修士陸續交了靈石,獲得了進入的門票。

陳宗白內心不斷做著交鋒,三萬中品靈石相當於四十五萬下品靈石,他大半身家都送出去了,到底值不值得這麼做。

就在這時,女童見無人再繳納靈石,語氣略待譏諷的說道:“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你們以為主人在乎你們那些阿堵物?不過是想讓你們深刻體會到付出罷了,如果連這一關都邁不過去,修道之心又能有多堅定?”

陳宗白對此嗤之以鼻,要錢就要錢,還說的這麼大義炳然,這麼高昂的價格,又有幾人出的起?

不過,女童的激將法還是極為有用的,又有十幾名修士繳了靈石進入了茅廬。

“最後兩息時間考慮,主人下次講道時間就是十年後了,而且是在數百萬裡之遙的中域,錯過這次,你們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女童的話讓陳宗白心中一動,好像明白了什麼。

這個丹塵子似乎並沒有固定的居所,而是到處遊歷。

也就是說,即便被騙了,苦主也只能自認倒黴,因為人家早走了。

傻子才會做這個冤大頭。

陳宗白暗暗冷笑一聲,旋即一步跨到了女童身前,肉疼的遞出一個儲物袋。

心中暗道,如果敢騙老陳,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們這對狗男女揪出來。

接下來,陳宗白在女童眼中看到了一絲鄙夷,頃刻間,他便想明白了,別人都是用的儲物戒,只有他用的是儲物袋,這是被鄙視了。

“將儲物袋空出來還我!!!”

陳宗白眼中煞氣一閃,伸出了手。

“……”

女童當即錯愣了一下。

眾修之中也爆發出一陣鬨笑。

“哈哈哈……還從來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的道友,一個儲物袋而已,竟然還要回去,笑不活了。”

“我反倒覺得無可厚非,儲物袋也價值幾百靈石,憑什麼白白送人。”

“你們說,此人會不會被丹塵子大師趕出去?要不賭一把?”

“……”

……

陳宗白聽著議論聲不為所動,女童還從來沒遇見過這般小氣的修士,三萬中品靈石都花了,誰還會在乎這點小錢,何況還只是一個不值錢的儲物袋。

見女童緊抓著儲物袋沒有歸還的意思,陳宗白當即大喊道:“丹塵子大師,三萬中品靈石一顆不少,完全依了您的規矩,若您覺得晚輩的要求過分,那晚輩就此離開。”

一時間,場面安靜的落針可聞,此人未免也太膽大妄為了吧,眾修雖然各懷心思,卻也不敢這般大聲質問丹塵子。

連女童都被嚇了一跳。

令人意外的是,一道讓人如沐春風的平和之音從茅廬中傳了出來,迴盪不息,隱隱有道韻流轉。

“雀奴,不得壞了規矩。”

女童面色一變再變,最後極為不捨的說道:“是,主人。”

然後一把將儲物袋扔給了陳宗白,生怕還的慢了會後悔。

陳宗白賭的就是丹塵子的氣度,不管對方是不是騙子,大庭廣眾之下,都不會壞了自己的名聲。

另外他重新打量了女童一眼,心中波瀾滔天。

此人被叫做雀奴,修士一般只對臣服自己的妖物這般稱呼。

難道此人是妖?

在女童身上,陳宗白並沒有感受到一絲妖氣,與普通凡人一般無二。

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陳宗白麵帶冷笑的錯身進入了籬笆小院,幾步便踏入了茅廬之中。

只是剎那間,陳宗白突然發現他身處在了一片灰濛濛的虛無之中,一眼看不到盡頭,回首已無路。

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概念,彷彿這個空間只有他一人,他就是核心。

“陣法?不像!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陳宗白臉色狂變,右手紫金寒鐵劍,左手捏著數十道黃品符籙,警惕的四面環視,做好了隨時應對不測的準備。

下一秒,虛無的空間中突然下起了雨。

“沒有天,哪來的雨?”

陳宗白來不及細想,當即幻化出一個靈氣罩將自己遮住。

然而詭異的是,雨水竟然無視靈氣罩,直接穿透了進來。

陳宗白大駭,當第一滴雨水滴落在他額頭之上的瞬間,一道飽含大道之音的“滴答”聲在心間盪漾開來,接著一股玄之又玄的奇異感覺湧上心頭。

“這……”

陳宗白轉瞬間臉色狂喜,當即盤膝而坐,任由雨水洗滌全身……

……

茅廬中,一桌一椅一茶壺。

茶壺之上氤氳起縷縷斑斕水汽,散發出的不是茶味,而是淡淡的藥香,聞上一口就能讓人沉醉其中。

一名青袍少年端坐桌旁,愜意的端起茶壺,輕輕晃了晃,然後倒出一杯五顏六色的氣體。

氣體如夢幻泡影,對映出數十名修士身影。

青袍少年手中轉動著茶碗,視線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只有此人身上蒸騰出的氣息五彩斑斕。

“很久沒有見過五行齊頭並進的修士了,練氣圓滿的感悟境界,可惜靈根太過低下,當止步於築基,唉,聊勝於無吧。”

青袍少年低語一聲,端起茶杯緩緩飲入口中,眨眼間,一層層道韻在他周身盪漾開來,整個人顯得愈發飄渺起來。

許久之後,他才再次睜開了眼睛,朝著茶壺打出一道法力,氤氳而出的氣體頓時粗壯許多。

“可惜只是個仿品,若是真的天道壺,當能直接提取壺中修士的天道感悟融入己身,便不需這般費神參悟了。”

接著,他看向了站在茅廬門口嘟著嘴的女童。

含笑道:“是不是覺得委屈?”

“主人,就沒見過那樣的人,送出去的東西還有收回的,疼死雀兒了。”

女童不忿的說道。

“你呀……”

男子搖了搖頭,“什麼時候改掉了雀族貪婪的秉性,才有機會再進一步,不然,你今生就這般了。”

“知道了主人。”

女童頓時低眉順目的應了聲,但眼中神色透著不以為然。

她偷偷看了眼男子,見他心情不錯,便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主人,雀兒氣不過,無法靜心修煉了,你要替雀兒出口氣啊。”

男子目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僅這一眼,女童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戰戰兢兢的道:“雀兒逾越了,知錯了,主人息怒。”

“再有下次,便收你入壺。”

女童眼中露出一絲驚懼,連連點頭。

別人不知道,她卻清楚的很,主人的天道壺不但能汲取壺中修士的天道感悟為己用,還能印刻下壺中修士的悟道印記。

一旦在天道壺留了印記,道途崩殂便只在主人的一念間了。

至於回饋給壺中修士的天道感悟,皆來自壺中其他修士的共享,這僅僅是天道壺的一個無足輕重的功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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