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速度不快,五百里的路程耗時一日才堪堪到達。
入眼的是一座超過百丈高的城門,氣勢磅礴,陣法縈繞,不時泛起流光溢彩。
虞城較浩然城的規模小許多,完全由修士匯聚的城池,並設有禁空陣法,距離城池五里就必須步行而入。
興許是拍賣會在這裡舉辦的原因,導致修士奇多,城池外已經停落了數十駕飛舟。
在下飛舟前,陳宗白就將氣息控制在練氣五層的修為,即便是紫蟬這個築基修士也看之不透。
“他不會又憋著什麼壞吧。”
紫蟬隱隱有些不安。
“那是火龍獸吧,當真神異。”
排在入城的隊伍中,陳宗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看著橫衝直撞,毫無停下的意思的一匹散發著炙熱火氣頭頂長角的火紅色馬,驚歎連連。
“火龍獸雖然價值昂貴,但以道友如今的財力,買一匹輕而易舉。”
紫蟬傳音道。
“陳某可沒餘錢浪費在飼養靈獸上,只是聽說火龍馬的肉甘美細膩,有機會定要嘗一嘗。”
“陳道友,這種話能不能傳音說?”
紫蟬無奈的搖搖頭。
火龍獸似有所感,進入城門前,一雙火目瞪向陳宗白的方向。
坐在其上的一個胸膛比紫蟬還要高聳的秀氣男子也回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悅。
陳宗白衝著他齜牙一笑,迎來對方一聲冷哼。
入城需要繳納五塊下品靈石入城費,這讓陳宗白暗暗不忿,騎火龍獸的那假小子就沒繳靈石。
順利入城,二人尋了一間客棧靜等拍賣會開場。
客棧的房間同樣分為三六九等,陳宗白再次選了靈氣最高的房間入住。
不得不說,這一路處處都需要靈石開路,花費極為不菲。
……
“大哥,這二人形單影隻,當是散修,不如就拿他們下手。”
客棧大堂內相對而坐著兩名築基修士,一瘦一胖,模樣卻有七八分相似。
說話的正是瘦一點的築基修士。
胖修士稍稍有些顧慮,挑著眉回道:“那女修可是和我們同等境界,如果拿不下,讓其逃了,當有著無窮麻煩。”
“大哥說的在理,不如請古道友引為外援如何,收益分他兩成。”
瘦修士不甘心放棄,女修就算了,就連那個練氣期的男修也戴著儲物戒,還是三個,當是為了參加拍賣會而來,是頭肥羊。
胖修士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好,古道友由我去請,二弟在此盯緊了此二人。”
……
“這麼快就被盯上了?”
陳宗白一直留意著外界的情況,自然注意到了二人。
“蟬兒,兩名築基初期修士,合我們二人之力吃下不難。”
實力的增長讓陳宗白信心爆棚,他正缺驗證自己實力的對手。
“陳道友,這就是你故意張揚的目的?”
財不露白,陳宗白偏偏反其道而行。
紫蟬視線落在他手指的儲物戒上,其中一枚還是自己的。
“馬上參加拍賣會了,萬一遇到好東西也得有靈石買不是,多備些靈石,有備無患罷了。”
“我勸你冷靜。”
紫蟬不懷疑對方的實力,卻有著深深的憂慮,無奈道:“萬一對方不是二人呢?一旦誤判,你我當陷入生死絕境,虞城內禁止鬥法,你我還是老老實實參加完拍賣會,然後各奔東西。”
“你不會這麼天真吧?”
陳宗白齜笑一聲,“既然已經被盯上了,你覺得苟到拍賣會結束就安全了?陳某向來不會留危險隱患存在,此事就這麼定了。”
紫蟬還要說什麼,陳宗白的一句話讓她將話又咽了下去。
“二八分成嗎?”
紫蟬驚訝於屬貔犰的陳宗白突然轉性了,雖然只是二八分,但她竟心動了。
她現在一窮二白,沒有靈石她將寸步難行,多少次都起了殺人劫財的心思,卻又因為陳宗白在側而顧慮重重。
修士可能有好壞之分,卻沒有一個心軟之人。
接著,陳宗白嘴唇微動,紫蟬頻頻點頭。
片刻後,陳宗白獨自一人離開了房間,大搖大擺的點了桌價值十塊靈石的餐食讓侍從送進房間,然後徑直離開了客棧。
瘦修士遲疑了一瞬,便跟了出去。
客棧掌櫃和侍從對視一眼,眸中都透著可惜之色。
被虞城雙雄盯上,基本有死無生了。
虞城雙雄是對親兄弟,也是本地的地頭蛇,長年做些陰人的勾當,闖出了諾大的名聲,不知有多少落單修士遭了二人的毒手。
陳宗白一路走走停停,見到售賣法器符籙丹藥的店鋪都要進去逛上一逛,每次都被掌櫃笑容可掬的禮送出來。
這一幕落在瘦修士眼中,更加確信此人身上有著豐厚無比的身家,貪念止不住的開始增長。
“咦,騎火龍獸的假小子。”
陳宗白不禁感嘆,若論囂張,自己可比不上他。
除了人族修為境界有明確的劃分,其他種族皆以階論高低。
火龍獸是一階後期靈獸,相當於練氣九層修士的實力,價值三萬下品靈石,簡直就是一頭行走的錢包。
駕馭火龍獸的修士不過練氣五層,敢一個人光明正大的招搖過市,且享有橫闖城門的特權,不用想就知道背景不簡單。
“進城不過半日,這就準備離開了?”
陳宗白見她離去的方向是城門,當即將計就計的跟了上去。
尾隨在後的瘦修士見狀,面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
“這小子不會和我打的一樣的主意吧?”
“膽子倒是不小,連她都敢算計。”
猶豫片刻,瘦修士一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出了城門後,火龍獸便化作一道火線消失在了視野中。
陳宗白隱隱感覺到對方似乎發現了自己。
他倒沒在意,將法力注入腳底,以極快的速度追去。
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追騎火龍獸的假小子,而是做給身後之人看的。
在經過遠離虞城三十里的一片密林時,他陡然加速拐進了密林中。
“咦?被發現了?”
瘦修士驚訝的挑了下眉,接著冷冷一笑。
一個練氣修士豈能逃過他的鎖定?
果然,在深入密林三里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只見陳宗白坐在一顆丈許粗的大樹叉上,衝著來人玩世不恭的一笑,毫無緊張之色。
“這片地域風景宜人,可作為前輩的埋骨之地。”
瘦修士面上浮現出一抹驚疑,對方的修為依舊是練氣五層,但這般有恃無恐,很難讓他相信對方沒有後手。
“或許他也是一名如我一般都築基修士,只是隱匿了修為。”
念頭一起,瘦修士便不禁有些慌了。
已經意識到自己被反算計了,獵人頃刻間變成了獵物。
他開始有些後悔沒有通知自家兄長了。
不過屬於築基的尊嚴容不得他表現出來,陰冷的笑道:“虛張聲勢,小子,老實的交出身上的儲物戒,若讓你錢爺滿意,興許能留得一命。”
“哈!”
陳宗白忍不住笑了,指著他道:“前輩好歹是築基大修,竟玩起了山賊劫道那一套,晚輩都替你感到丟人。
若換成是我,當直接出手滅殺,不給對方絲毫反手的機會。”
說著,一枚符籙射向了一處,陳宗白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語氣突然變得森然。
“晚輩新琢磨了個火符陣,拿前輩試試火候,你可千萬別留手啊。”
“轟隆……”
符籙落地瞬間,數十道紫光地炎從瘦修士四周拔地而起,將他圍攏在內,猶如熔岩煉獄般的炙熱火氣充斥方寸之地。
灼灼火氣不斷凝化成飛刃狂舞!
“啊?這是真火符?”
瘦修士大驚失色,且難以置信,真火符還能這麼用?
慌忙一點儲物戒,一枚散發著森然寒氣的符籙飄然而出。
眨眼便化作無盡寒泉帶著洗滌一切的氣勢沖刷向紫火。
“聰聰聰!”
水火不容,碰撞出濃郁的蒸汽。
但熊熊火勢不減反增,一時間紫光大冒,火氣蹭蹭蹭的上漲,猶如熔爐一般,將周邊的樹木瞬息蒸發成氣。
接著,數不清的飛刃凝聚成一柄丈許長的巨劍,劃出一旦紫色匹列,寒泉彷彿脆弱的不堪一擊,被斬成了點點水汽消散無形。
紫色劍氣餘勢不減的又斬向瘦修士。
“陳某辛辛苦苦自創出的火符陣豈是一枚小小寒水符能抵擋的,為了給前輩準備這道烈火盛宴,我可是陪著你演了很久。”
陳宗白好整以暇的靠在大樹上,不屑的撇嘴。
“啊,你真卑鄙!”
瘦修士狼狽躲避,招出一個白色玉瓶。
此時,火焰猶如毒蛇般侵入了他肌膚之中,一道道火痕向他全身蔓延,整個人猶如惡鬼一般慘烈。
不過他絲毫未絕,嘴裡唸唸有詞,突然向瓶中吐了一口精血,整個人也變得萎靡起來。
“卑鄙?”
陳宗白陰冷笑道:“謝謝你的誇讚,陳某受之無愧,但話說回來,前輩若無歹意,怎會有眼下之禍?”
原以為再無變故的陳宗白臉色突然一變,只見瘦修士手中的白色玉瓶,飛出了無數陰寒的黑氣,化作猙獰的繚霧大口,開始瘋狂的吞噬著紫色火焰。
僅僅一息的時間,火網便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去。
“爆!”
陳宗白眉頭一皺,冷酷吐出一個字。
“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