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友,我二人這就出發吧。”

杜寶福腆著肚子,笑呵呵的說道。

“好。”

陳宗白從善如流的應著,目光從龐博古和唐寧離去的方向收回。

原本他打算和龐博古組隊,以便套取更多的訊息。

不曾想龐博古先一步選擇了唐寧。

講真,他真不想和杜胖子一對。

搜尋五十里的範圍對築基修士來說不過小半日的時間。

四人連續碰頭五六次,搜尋的範圍不斷擴大,時間也拉的越長。

擁有“邪修”特徵的修士沒有見到一個,倒是搜捕小隊遇見了不少。

“杜兄,小半區域都已經搜遍了,這邪修怕不是已經跑出封鎖範圍了吧。”

一處峰頂之上,陳宗白遙望遠方,蹙眉說道。

“這麼多勢力參與,豈能讓他逃了?”

杜寶福獻寶一樣的取出一串拳頭大小的黑蟲子,就地生火燒烤起來,憨笑道:“白兄勿多慮了,過來祭下五臟廟,人生兩大樂,一是問道長生,再就是嚐遍天下美味了。”

築基已經可以汲取靈氣維持己身,連辟穀丹都已經不需要再吃了,在這個境界還貪戀美食的修士基本都是異類。

恰好,陳宗白也是這類修士。

因臭味相投,二人的關係才能這麼快親近起來。

對於杜寶福吃的奇奇怪怪的蟲子,陳宗白沒有胃口,取出一條獸腿,丟進了火堆中。

每到這個環節,杜寶福就開始暢聊各地的美食。

陳宗白也饒有興趣的聽著,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

“杜兄,聽你說了這麼美食,為何獨獨喜歡吃這種凡物?”

陳宗白瞄了一眼被杜寶福咬的汁水橫流的大蟲子問道。

“哈哈,白兄這就不懂了吧,這才是真正的人間美味,肉質甘美,脆香可口。”

杜寶福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遞過一隻烤的滋滋冒油的蟲子,“要不要嚐嚐?”

“不了不了,杜兄自己享用即可。”

陳宗白連連擺手,目中精光一閃即逝。

“對了杜兄,你怎麼看各大勢力通緝邪修這件事?”

“我用眼睛看啊。”

杜寶福前一秒還算認真,下一秒就哈哈笑道:“說笑了,我猜測八成是那個邪修動了幾方勢力的利益,什麼為禍修煉界,在我等散修眼裡不過尋常小事罷了,修煉到築基層次,誰還沒做過幾件天怒人怨的勾當。”

“杜兄說的極是,哈哈。”

陳宗白配合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閃現,二人同時一驚,霎時間又安靜了下來,恭恭敬敬的朝著踏劍而至的來人行禮。

“見過前輩。”

陳宗白低著頭,心臟不爭氣的撲通撲通狂跳。

“怎麼是他?”

來人的目光在陳宗白身上停留了一息,接著看向了杜寶福,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

杜寶福遠沒有陳宗白淡定,腿肚子抖個不停。

好在幾息之後,劍光化作一道飛虹遠去。

二人同時鬆了口氣。

“俺滴娘呀,差點以為那元丹前輩要殺人奪寶了。”

杜寶福心有餘悸道,臉上滿是汗珠。

陳宗白則陰沉如水,沒想到連紫薇劍宗的天才修士方倫都出動了。

那一息的凝視,他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就在這時,二人同時收到了龐博古的傳信,對視一眼,雙雙騰身而起。

半個時辰後,四人匯合。

陳宗白看著躺在地上身隕的修士,不解的看向龐博古。

“此人形跡可疑,被我和龐道友合力擊殺了。”

唐寧淡淡的說道,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龐博古這時嘆了口氣,開口道:“可惜認錯了人。”

“呵,這也是在所難免。”

杜寶福笑眯眯的搓著手道:“龐道友喚我二人來此不會就是告知此事吧。”

龐博古沒有理會,而是看向了陳宗白。

“龐道友直說便是。”

陳宗白淡淡的說道。

“好。”

龐博古略帶審視的目光看向二人說道:“方圓千里之地修士雲集,此類事件可能會時有發生,我們身為一個小隊,當共進退。

當然,但有收穫也應共享,此人是我和唐道友所殺,理應分得所獲五成,剩下五成我四人均分,二位意下如何?”

“龐道友大義!”

杜寶福迫不及待的說道。

陳宗白心中冷笑,他早就看穿了此人的伎倆,無非是打著搜捕邪修的名義組隊劫掠落單修士罷了。

豈不知,這正如了陳宗白的意,既然都在搜捕自己,那就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他殺起來也不會心軟。

甚至有些瞧不起龐博古,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空耗了五六日才堪堪露出獠牙。

當然,打著渾水摸魚主意的修士不在少數。

“我們這個小隊是龐道友牽頭組建,自然一切聽龐道友安排了。”

陳宗白當即表明了態度。

龐博古臉上露出笑容,這一刻無疑確定了他的領導地位。

合理分配利益是繫結一個團隊的關鍵。

一番分配下來,陳宗白獲得了五千下品靈石的分潤。

四人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一股心照不宣的意味在四人間流轉。

接著,陳宗白向龐博古傳了一道音,同時靠近他。

在另二人看來,他們像是在竊竊私語。

“……”

片刻後,龐博古神色一變再變,最後平靜下來,緩緩點了點頭。

“原來白道友才是真人不露相啊,倒是在下多此一舉了。”

龐博古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何需避著人。”

唐寧略顯不悅的看向陳宗白二人。

龐博古沉吟片刻,對二人傳音一番。

很快,杜唐二人露出恍然之色,再看陳宗白時的眼神已經充滿了笑意。

“那便請龐道友分配任務吧。”

陳宗白玩味的笑道。

他只不過是把那層遮羞布揭開了而已。

由“誤殺”專為明搶!

“好。”

龐博古當仁不讓道:“從現在起,我四人不再分隊搜尋邪修,以免被其他不軌之徒趁虛而入。當同進同退,擇機尋找目標,當然,務必做的隱蔽,以免引起眾怒……”

……

十餘日後,天塵閣。

王坤恭敬的侍立在一名宮裝女子面前,大氣都不敢出。

那女子有著綽約之態,鳳髻鋪雲,高貴無比。

過了許久,一名飄逸的男子走了進來,赫然是紫薇劍宗的方倫。

他恭敬朝著女子行禮道:“春華老祖,千幻真宗已經回話,陳宗白此人生死,他們不會干預,那陳宗白的小道侶也未送來。”

“嗯?”

女子黛眉微微一簇,不悅道:“好一個千幻真宗,僅一句不會干預就想撇清干係?”

怒歸怒,但她卻拿千幻真宗沒有任何辦法。

千幻真宗和紫薇劍宗同為金丹宗門,能給出這個承諾已然不易了。

“老祖,有句話,弟子不知該不該說。”

方倫猶豫了下,隨後眼神堅定下來。

女子瞥了他一眼,寡淡道:“不知道該不該說就別說。”

“弟子以為,此事是那陳宗白做下的,禍不及……”

“住嘴!”

女子冷目掃過,一股威壓直接灑在了方倫身上,“你這般懷柔性子如何窺望金丹大道?若想教本真人做事,等你進階金丹再說!出去!”

方倫臉皮緊繃,頗為不甘的低聲道:“是。”

待方倫離開之後,女子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個弟子天資不凡,是紫薇劍宗最有希望進階金丹的修士,但就是性子不堪造就。

這時,女子看向了王坤,淡淡說道:“本真人再等十日,若再抓不到那名小賊,你天塵閣就賠付本真人一枚金紋法葉吧。”

言罷,女子身影如水紋般盪漾開來,眨眼消失不見。

良久之後,王坤才抬起頭,臉上盡是苦澀。

金紋法葉乃道載之物,一般是由元嬰修士將自身對道的感悟以無上法力封入金羽葉中,也可稱作金紋法葉。

金羽葉本身就是一種罕見異寶,長在金羽樹上,等待三千年自動脫落才能使用。

金紋法葉對金丹修士極為重要,也是金丹修士領悟境界破階的關鍵。

一般元嬰宗門都會儲存幾枚金紋法葉,留給優秀後輩使用。

鄭鈞身上的那枚金紋法葉是一散修在一處遺蹟中發現的,被聚寶閣收走,轉而當做人情賣給了紫薇劍宗的春華真人。

原本是要立馬交付的,但春華真人應對四階靈獸耽誤了些時日。

不曾想,就在這個期間,鄭鈞意外身隕。

紫薇劍宗當即震怒,一番查下來,結果查到了天塵閣頭上。

現在不但紫薇劍宗對天塵閣施壓,就連聚寶閣都將矛頭指向了天塵閣,懷疑是天塵閣授意陳宗白這麼做的。

兩個對頭勢力,近日來已經產生了數次摩擦,若不是還相對剋制,大戰一觸即發。

金紋法葉天塵閣不是沒有,但都掌握在天塵閣的金丹老祖手中,豈會為了一個陳宗白輕易拿出來平息事端?

“段兄啊段兄,該叫你陳兄才是,你怎這般能惹事呢?先是惡了千幻真宗,如今又惡了紫薇劍宗……兩大金丹宗門……你可千萬別死了。”

王坤莫名的佩服陳宗白。

像這種敢蜉蝣撼樹的修士實在太罕見了,千百年都不一定有一個。

但這樣的修士只要不死,無一例外的都成了雄霸一方的巨擘。

王坤慎重考慮之後,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陳宗白購買幻影面具之事,王坤替他隱瞞了下來。

反正當時面具是經過他手轉交的,無人可知。

這算是他為自己的道途做的一份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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