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行路難，第一站（二合一）
血公子。
血，代表了殺伐，也代表了赫赫聲威。
原本僅在天波海域流傳，時隔一載，血公子之名也在臨近的幾個海域流傳甚廣。
蓋是因為盤踞在附近海域的幾個十數萬眾的異族勢力，和一些邪修勢力被一一血洗。
有人親眼目睹，滅異族者身著燙金錦衣，揮手間，異火燎原，異族紛紛化作飛灰。
還有人看到，滅異族者生有異瞳，可釋放噬人紅光，沾染了紅光的異族紛紛化作血霧被吞噬，宛若魔神。
據親歷者述說，此人身旁還跟著一個弒殺的紅衣女子，手段端地狠辣，自號鬼見愁。
透過種種猜測和比對，還是被有心人發現了二人的身份，赫然是新近崛起的鯤鵬殿之主和少殿主。
有人說，這是鯤鵬殿主在攜親傳弟子歷練。
所以，血公子的名頭就又被人提了起來。
鯤鵬殿的兇名也由此被修士傳播開來。
天波海域周邊的一些勢力紛紛保持了沉默，就算是元丹勢力也都將在外的弟子召回，避其鋒芒。
“師尊，徒兒剛剛滅了一夥海賊，其中有兩名築基初期修士，徒兒在半個時辰內將他二人解決。”
一名紅衣女子踏著飛劍自雲端落在一葉扁舟上，精緻的面龐透著興奮，邀功似的看著盤坐在甲板上的男子。
“些許成就哪值得你這般得意，本座在練氣時便已逆斬築基了。”
男子淡淡開口，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眸深邃，宛若深空宇宙。
不是陳宗白是誰。
“徒兒哪能和師尊比啊，師尊真仙之資，舉世無雙～”
周芊芊臉上的興奮一掃而空，噘嘴拉著長腔隨意的坐在一旁。
“不服？”
“豈敢。”
“哼。”
陳宗白站起身，目眺遠方，幽幽道：“大千世界，能者不知凡幾，你若無法正確審視自身，早晚會吃大虧，需知人外有人。”
聞言，周芊芊跟著站起來，悶聲道：“弟子受教。”
不過嘴巴卻是無聲的動了幾下，顯然不服氣。
餘光瞥了一眼，陳宗白吐出口濁氣，說道：“也罷，玉不琢不成器，本座雖收你為徒，但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守護你，將來的路還需你自己去走，本座能給你的只有一句忠告，大道獨行，善修己身。”
“嗯？”
周芊芊愣了下，聰慧如她，當即聽出了言外之意。
“師尊又要離開了麼？”
陳宗白不置可否的笑笑：“不止本座，你也要去歷練了。”
“我？”
周芊芊話音剛落，就見遠處的海際線滑落了兩道流光，眨眼就穩穩的落在船頭。
赫然是兩個女子，二人各有千秋，皆人間絕色。
“老祖，青雀姐姐，你們怎麼來了？”
周芊芊立馬將剛剛的話拋到腦後，高興的蹦跳到二人身邊。
通天老祖看了周芊芊一眼，眸中有些無奈，甚至有些排斥。
青雀眼底則蘊含起一抹笑意。
“主人。”
通天老祖朝著陳宗白行禮，聲若紅櫻。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是女身男魄，乃奪舍之軀，但近來女性習慣越來越明顯，反而原有的本性被消磨的快要看不到了。
通天老祖遞過去一枚玉諫，說道：“這是小老記錄下的一些有過符祖傳言的地點，尚未來得及一一甄別。”
“無妨，本座會去確認的。”
陳宗白將玉諫收了，又丟給通天老祖一個儲物戒，說道：“這裡面有一些修煉資源，以及一些需要送傳的修士遺物，涉及數個海域，就由你帶著芊芊去辦吧，辦完後便帶她去諸海歷練，不至元丹不得回返鯤鵬殿。”
最後一句是對著周芊芊說的。
直到這時，後者才明白自己師尊是真打算將自己丟出去歷練了，甚至還給她定了一個多數人無法企及的目標。
一年相伴，周芊芊對陳宗白產生了極大的依戀，自是不捨，可憐兮兮的拉扯青雀衣襟，希望她能幫著說句話。
然而，青雀卻是贊同的點頭道：“歷練一番，對你的道途有莫大好處。”
“青雀姐姐……”
周芊芊當即苦了臉。
與她一般的還有通天老祖，這幾乎已經確定某人不會帶她去探東極島了，想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被一道凌厲的目光給逼了回去。
最終，鬱悶無比的應道：“小老定會看顧好少主。”
陳宗白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周芊芊，淡淡道：“無需事事照應，遇到麻煩，該由她獨闖的時候，便由她自己解決，即便死在歷練的路上，本座亦不怪你。”
這話聽著不近人情，通天老祖卻不敢真的這麼理解，若周芊芊真在歷練路上身死道消，她怕是也不得好活。
卻不想，這句話直接刺激到了周芊芊，賭氣道：“師尊就這般看不上弟子嗎？不用老祖照看，弟子這就走，不到元丹絕不再回鯤鵬殿。”
言罷，踩著飛劍向天際射去。
“去吧。”
陳宗白揮了揮手，通天老祖無奈，只得化作流光追了出去。
“明明這般看重她，何必故意刺激她。”
青雀緩緩走到某人身旁，不乏責怪的說道。
不過她這人性子向來冷清，說出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啊……”
毫無徵兆的，一隻有力的鐵臂環住她的峰腰，粗暴的將她帶進了船艙之中。
“作甚？”
“洩火！”
……
巨浪滔天，終是有風平浪靜時。
小舟孤寂的飄蕩在大海之上，四野茫茫，落日餘暉給海面穿上了一身金衣，波光粼粼，一層層的盪漾向了未知處。
“你……竟未鎖陽？！”
“落網之魚罷了。”
“哼，藉口！”
背對某人，青雀披上一件薄衣，遮住了無瑕玉背。
此刻，任她如何操控法力攔截，皆以失敗告終。
這也就代表著陳宗白的實力強了她不知多少，弱者連拒絕的能力都沒有。
甚至對方連找藉口都這麼敷衍，修士自有鎖陽法，根本不存漏網之魚。
青雀臉上紅暈久久不散，已經知道某人的想法，也想到那個她從未想過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仍怒聲道：“別以為你這般做，我就會改變主意，需知，修為到了築基之上，已然脫凡，想要誕下子嗣成功率不足萬一，何況你血公子造下如此殺孽，需承擔的因果何其重，天道亦不會站在你這邊。”
這時，陳宗白也不狡辯了，無所謂道：“聽天命盡人事罷了，再者，本座殺得皆是異族何邪修，乃是修功德之舉，必有福報降臨。”
“你……”
“廢話莫提了。”
陳宗白懶洋洋的站起來，健壯的腰身在夕陽下變成了古銅色。
“本座知你執念，不會爽約，但是你我的約定或者可以改一改。”
“什麼意思？”
青雀黛眉微簇。
陳宗白自顧自道：“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本座公平決戰，事實上等兩年期滿，你我之間可有公平可言？”
青雀越發不解，某人又道：“你乃築基巔峰修為，本座還只是築基後期，修為不等，何來的公平？”
“你這是在混淆視聽，修為雖不同，但你實力卻遠超於我。”
“對嘍。”
陳宗白咧嘴一笑，說：“不但修為上不公平，就連實力都千差萬別。”
“我，我可將修為控制在與你平級。”
“可不做不想束手束腳的自降實力。”
“……”
青雀一時啞口無言。
她明知陳宗白在胡攪蠻纏，卻辨不過對方，一時氣的胸脯急促起伏。
“何必爭一時意氣呢。”
片刻後，陳宗白笑著道：“本座倒是有一個辦法可正常履約。”
“你說。”
唰！
一面鏡子被陳宗白拋入空中，眨眼與周邊天色融為一體，僅能透過捕捉氣息知道它就在那裡。
“上品法寶？”
青雀面色一震，有驚訝有意外。
要知道，永珍宮的一些金丹真人都少有上品法寶的。
“不錯，此為乾坤鏡，是本座自廣樂府面頭陀手中搶奪的戰利品，一年前才堪堪煉化，不過卻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功效。”
青雀凝神靜聽，某人也懶得賣關子，直言道：“此境能化出一虛妄空間，你我可將相同修為的神念打入此空間，由神念意化形體進行生死鬥法，如此一來，亦不算違背道心誓言。”
“……”青雀驚訝，沒想到這件上品法寶如此神奇。
當初的道心誓言是因被某人輕薄而產生的，但隨著和某人雙修起，便顯得極為可笑了。
但困於心中執念，一直未曾放下。
既然現在有了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青雀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好。”
思忖良久，青雀終是點頭。
“兩年後，我們……”
“無需等兩年，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開始吧。”
“……”青雀剛欲張口，就看到某人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腹部。
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思，修士不比凡人，孕育新生命非一朝一夕，修為越高，孕育的時間越久，甚至有元嬰大能孕育百載誕下子嗣的傳說。
青雀原本因鬥法約定才暫時追隨他，結果卻要為他生猴子。
想到這裡，一股異樣的情緒暈染心間，臉頰又變得通紅一片。
陳宗白此刻仍在自說自話，“待你我完成約定，本座便納你為道侶。”
“……道侶？”
青雀突然變得有些侷促，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冷言道：“我聽說你已經有了道侶。”
“無妨，你的三位姐妹不會在意的。”
“三……三位……”
……
三日後，青雀端坐在甲板上，看著破雲而去的穿天梭，神情有些複雜。
鬥法，她終是敗了，二人以同階神識鬥法，她連十息都未堅持住，被劍斬滅，巨大的差距，令她久久難以平靜。
賠了夫人又折兵，可能說的就是她。
就在剛剛，某人極為鄭重的將鯤鵬殿交託於她，獨自前去闖一秘境，歸期不定，或許三五載，或許一二百載，或許……
……
“希望能有所收穫。”
陳宗白早早收了穿天梭，踏在一巨魚的背鰭上，飛速朝著數十里外美輪美奐的光幕穿行。
看著那摺疊在一起的蜃景，手中握著一枚佈滿裂痕的墨玉蟬，此物正是週五文贈與他進入虛界的憑證。
所謂虛界，就是一處廢土碎塊，內裡情景，週五文已經詳細描述過了，是一上古宗門廢墟。
下一刻，巨魚已經鑽入了光幕中，法力和神識在這裡都已被一股無形之力禁錮。
大約行進了十餘里，墨玉蟬無徵兆的泛起耀眼光束，直射某一片蜃景。
陳宗白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覺一股巨大吸力臨身，身形不由自主的向空中射去。
同時，墨玉蟬也碎成粉末。
“吼！”
神智剛有所清醒，法力瞬間恢復，便本能斬出一劍。
轟！
一頭異獸重重的砸在地上，已然不活了。
“二級靈獸。”
陳宗白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開始打量起周邊的環境。
他正他站在一座大山腳下，能看到一片宛若巨蟒的建築廢墟盤亙在山巔，被參天古樹包圍，有淡淡的霧氣縈繞，除了靈氣淡薄外，還算是一處不錯修煉福地。
陳宗白回首望去，茫茫大山霧影重重疊疊不見盡頭，建築廢墟也隨處可見，他該是置身在這宗門廢墟的深處。
沒有過多停留，根據週五文提供的線索，騰身一躍向山巔飛去。
“宗門聖地，未得召見不得擅闖！”
突然，一道洪鐘大聲在耳邊炸開。
同時，一把巨斧憑空出現，持斧的是一個小山一樣的巨人，目光呆滯，身上泛著金光，忽明忽暗。
“哼，小小傀儡也敢在本座面前造次！”
陳宗白身影未停，祭出乾坤鏡照耀了過去。
三級傀儡，能量明顯不足，該是裝置在身的靈石即將耗盡，根本危險不到陳宗白。
僅一個照面，就被乾坤鏡吸了進去。
“哈哈，運氣不錯，一來就收穫一具三級傀儡。”
陳宗白心情極好，不消片刻，便落在了山巔上，面前是一座宏偉的大殿，牌匾上書“歸去來”。
以某人的古文修養，自然品不出這三字的意境。
不過卻被腳下的臺階吸引了。
“這……這尼瑪都是六階礦石打造的……真他麼暴殄天物。”
陳宗白雙目通紅的俯下身，觸控臺階的手微微顫抖。
這礦石明顯是被鍛造過的，但即便如此，依舊可以二次利用。
根本不用多想，下一刻，陳宗白就取出七寶劍，全力斬下。
嘭！
火星四濺。
七寶毫無意外的多了一道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