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終於驅至車馬前,張大蒙恰巧瞧見齊墨璟一杆長槍抵住羌戎人刺向閆勇的彎刀。

鏘啷啷一聲兒響,齊墨璟探手一扯,便將委身於地的閆勇拖了起來。

再瞧閆勇,死死抱著齊墨璟一條胳膊,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很是不忍直視。

張大蒙不由得狠狠瞪了閆勇一眼,這才朝齊墨璟道,“撤軍!”

“是。”齊墨璟毫不戀戰,直將閆勇橫陳馬上,一聲哨響,他麾下計程車兵登時轉身便跑。

那速度,倒好似演練過無數便逃跑般,直瞧得張大矇眼皮子直跳。

倒是閆勇手下計程車兵傻呆呆發愣,被身後的羌戎人斬殺不少。

一路逃竄出十里地,士兵們才又漸漸聚集在一起。

閆勇早被顛得腸胃絞在一處,便連話都說不出一句來。他偏偏扯著齊墨璟,半分不肯撒手。

這般逃將下來,張大蒙反倒成了最慢的那個。

他跑出百米遠,這才拈弓搭箭,將蘸了火油的羽箭射向丟棄的車馬,一時間火光沖天,頗是壯麗。

待得好不容易逃脫羌戎人的糾纏,再清點完人數,張大蒙的臉更黑了。

此回運送糧草,用去了齊墨璟和閆勇手下的兩千人,卻只回來了一千六百來人。

其中折損的人馬大都是閆勇的手下?!

待得確認此番傷亡後,張大蒙看小舅子的目光都有些不善了。

再瞧齊墨璟,長腿一邁,雙目鎖愁般望向自己,“張總兵,咱們運送的東西都被毀了,這下可怎麼向王爺交代啊?”

張大蒙陰沉沉得掃了他一眼,好似在審視一般。

齊墨璟只坦然面對他的目光,並無半分退縮。

良久,張大蒙哈哈一笑,拍了拍齊墨璟的肩膀,“我就說齊老兄大有可為!光是剛剛的表現,足以讓王爺刮目相看!”

言罷,他又湊到齊墨璟耳邊輕語了一句,面上露出些得意之色來。

齊墨璟目光深沉,又郎然一笑,“王爺和總兵算無遺策,當得起用兵如神四個字。”

“哪裡、哪裡!”張大蒙面上帶笑,“都是王爺的功勞,咱們不過是依命而行。”

他言語間頗是帶了些親切,顯是經過這一遭,算是把齊墨璟徹底納入了守備大營。

待得重整旗鼓,一行士兵列隊而回,彷彿先才的失敗只是一小段插曲,很快便被一掃而過。

子川騎著馬湊在齊墨璟跟前,與他並列而行,不由得冷哼一聲,“狼狽為奸。”

“誰是狼?誰又是狽?”齊墨璟與他並未有太多話說,只低著頭,目露思索。

看來聞人信川果然對自己存了疑慮。此番押送糧草便是一次徹頭徹尾的試探。

他所押送的糧草雖盈滿車輛,內裡卻多是石塊,一為引出羌戎裡打糧草主意的部落,二為試探自己的忠心。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齊墨璟並未聽見子川的問話,直到他又提高了音量,頗有些氣急敗壞得在齊墨璟耳邊喊了一聲兒,“那些搶奪糧草的部落,只是太餓了而已。你們不去殺為禍草原的杜爾勒,卻拿這些和平部落開刀,與禽獸何異?!”

這一聲兒委實太大,便連張大蒙和閆勇的目光也都投了過來。

閆勇想要過來教訓子川一頓,卻被張大蒙一把攔住。

齊墨璟唇角一點點耷下去,聲音也帶了些不近人情的冷肅,“他們餓肚子,與爺何干?!軍命難違,還是說,你覺著,爺該憐憫這些弱者?”

他這話委實欠打得厲害,子川瞪著眼狠狠剜了齊墨璟一眼,撥馬往後行去,與他拉開好大一段距離。

齊墨璟早便習慣了這個羌戎人的異心,不過是承時錦的意思放在身邊。一個奴隸的心思,到底不值得細心揣摩。

回去的路比先時好走不少,眾人曉行夜宿,待得漸漸瞧見駱城輪廓,俱都生出些回家的歡喜來。

尤其是齊墨璟的部下,傷亡不大,情緒也都還算穩定,個個面上帶笑,恨不得長了翅膀般飛回城去。

臨近駱城,張大蒙讓閆勇和齊墨璟帶著士兵先回守備大營,獨自一人回了王府稟報軍情。

.

侍墨離了柯府後便備了快馬和乾糧,順著行軍痕跡一路深入羌戎內部。

待得終於見著車架,那火已然寂滅。周遭一片狼藉,俱是屍首盈野,又被餓狼掏空了身子。

侍墨在這些屍首中逡巡一遭,未見有二爺蹤影,心下才算安定幾分。

他將目光投向那些未曾搬走的羌戎人屍體上,在這些人身上摸索了一遍,很是一番翻找。

羌戎各個部落的衣飾大同小異,單從衣飾很難瞧出這些部落的底細。

接連翻了不下十具屍首,他才在一個少了半邊身子的人身上翻檢出一把象徵著身份地位的寶石腰刀。

腰刀小巧精緻,鋒口極利,在貼近鞘柄的位置刻著一個模糊的“顏”字。

聽得遠處有皮靴踩在雪上的咯吱聲傳來,侍墨耳尖一動,將那柄腰刀別在腰上,悄悄藏在了一株半枯的白樺樹後。

來人是一男一女,身上都是傳統羌戎服飾,兩人口音極重,咬字又輕,一邊說話一邊在周遭翻騰著什麼。

侍墨依稀聽了會兒,才意識到這兩個人是不遠處納達爾王庭的人。

這兩人應是被之前的火焰吸引過來檢視情況的。女人的身形纖長有力,腰間配著半米長彎刀,目色很是冷凝,

“這些羌戎耗子,在這邊動手,明明是想讓我們納達爾背黑鍋。若是異姓王追究起來,咱們怕是很難脫責。”

與她在一起的男人身形格外高大,身上戴滿了狼牙飾品。聽見女人的抱怨聲,他不由得開了口,“妹妹怕什麼!先時杜爾勒王庭多次遣人來,想要拉攏父汗,父汗都沒有答應。要我說,不如趁此機會加入杜爾勒,這樣便什麼都不怕了!”

“呵,哥哥真是太天真了點。昔日達木錯王庭是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到最後還不是杜爾勒背信棄義,將整個達木錯擊潰。咱們怎麼能跟小人一起?!”女羌戎的聲音帶了些嘲諷,似是很是瞧不上杜爾勒王庭。

“納達爾不是達木錯,我也不是顏純孝。達木錯的結局不會落在納達爾王庭身上。”

兩人又爭吵幾句,各自翻檢一番離開。

待得這兩人離開,侍墨自枯黑的白樺樹後露出身形來,眸色中帶了些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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