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聰慧,只低頭間,便聽得幾位貴人你來我往,很是言語鋒利。

那跑來的小太監抖著手湊於二皇子耳邊,輕聲言語了番,瞬間,二皇子那常年掛笑的嘴角耷了下來,竟是再也維持不住笑影,只拱手說了句抱歉,隨著那小太監匆匆而去。

益昌郡主拈著一方繡牡丹帕子的手作勢推了推堆疊的雲鬢,狀似無意道,“也不知二哥這是怎的,竟是急匆匆離去。啊呀!該不會有甚事情罷?不成!我與二哥素來親厚,可得隨二哥去看看。”

太子蕭策亦眼中含笑,“正是!不若大夥兒都去,一起瞧瞧二弟被何事絆住了手腳。”

說罷,竟是一馬當先,向著二皇子離去的地方而去。

那些前來玩耍的賓客不妨此變,見得太子並二皇子一個個先後離去,那心裡也跟長了翅膀似的,一個個跟了過去。

當此情形下,齊墨璟反倒成了那最後一個。

他不甚在意得瞧了時錦一眼,手中摺扇挽了個花兒,顯然心情頗好,懶懶散散往前走去。

時錦雖覺此事蹊蹺,到底只是個丫鬟身份,只跟著自家二爺稀裡糊塗在威遠將軍府打轉。

齊墨璟好似閒庭信步,既不好奇女眷那邊發生了何事,亦對前往女席不甚在意,只攀折了幾朵開得正嬌豔的薔薇往時錦懷中拋。

時錦眼下是小廝打扮,只無語瞪著懷中的薔薇,丟也不是、留也不是。

趁著二爺轉身往前,她瞧見旁邊月季花叢開得正盛,抖手便將薔薇拋進月季叢中,又若無其事般跟上二爺。

一主一僕一前一後,待得抵達女席那邊,一眾女眷正吵得不可開交。

二皇子妃並側妃李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正互罵著互相指責。

兩人向來以姐妹相稱,識大體又安內院,二皇子少不得被當今陛下誇讚御內有道。

可這會兒,那二皇子妃程氏坐於一寬幅黃花梨鋪錦褥交椅上冷笑道,“屁的姐妹情深!李氏,你害我孩兒,還想讓我對你和顏悅色?真真是好大臉面!王爺好色成性,他不過看你孃家得力,對你便多了幾分耐性兒,你也當他情深義重!狗屁!”

李氏頭髮散亂,頗為狼狽,只口中嗬嗬有聲,“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小賤蹄子一個個往王爺身上撲,早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只寥寥數言,便將二皇子後院的血雨腥風悉數道盡。

太子妃淩氏並威遠將軍府的遺孀向氏俱都站在一旁勸解,奈何二人只口中汙言穢語,並不理睬周遭眾人。

時錦隱於人後,默然瞧著二皇子暴跳如雷,著身邊太監堵了二人的嘴,如抬豬狗般把自己髮妻妾室一一抬出。

他那張斯文俊逸的臉有一瞬的扭曲,整個人如暴躁的獅子,讓人掩了程氏和李氏身邊丫鬟的嘴,竟是要將她們亂棍打死。

太子蕭策則是一臉義正言辭,執了二皇子那猶自顫抖的手,“二弟啊!她們只是多喝幾杯,說些醉話,怎值得你這般動怒!”

自打李林甫案被老二捅出來,他是日日煎熬,哪裡有今日這般暢快!

也不枉他枉顧皇命,特特跑來看這一出大戲!

益昌郡主則尋了個好位置,身邊跟著的陳氏姐妹則揚高了頭,俱都一副幸災樂禍瞧熱鬧的模樣。

瞧著郡主給她二人各自投了個讚許的目光,陳美景悄悄兒眨了眨眼,塗著鮮紅口脂的唇也跟著挑出些得意的笑來。

那藥無色無味,又極易惑人心智,只過一會兒便會自行消散。縱使二皇子事後有心查驗,怕也是徒勞無功。

這一點,兩人俱在府中姨娘身上試驗過兩次,萬無失手的道理!

這邊太子和二皇子上演兄弟情深,那邊正自圍觀的齊姝卻是手腳冰涼,心中那點被二皇子挑起來的一點子旖旎心思瞬間熄了個一乾二淨。

素日裡她只道二皇子溫文儒雅,沒想到後院竟是這般汙糟。縱使她能擠進二皇子後院,怕也得深陷泥淖。

“孃親,這裡這般汙糟,女兒心中疲累,想要回府去。”她略略倦怠得說道。

大夫人姚氏心中亦是一萬個慶幸,雖則二皇子於世家勳貴面前丟了面子,她倒更關心自家女兒心事。

如此這般也好,絕了那登入皇門的心思,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個正頭娘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當下大夫人對女兒的說辭無所不從,當即命胭脂去備了馬車,允她先行回府。

時錦看了這一出大戲,心中亦是惴惴。自來知曉了皇家秘辛的人都沒得好下場,更遑論她這般人微言輕的丫鬟。

眼瞧著三小姐與身邊冬兒、夏兒一遭離開,時錦當即便稟了二爺,藉著如廁的藉口,一股腦兒也撤離了漩渦中心。

要不說威遠將軍府地勢遼闊,時錦一邊賞景,一邊等二爺那邊收場。然她只轉了幾圈便迷了路。

她想要尋那些如標杆一般威武雄壯計程車兵,這會兒竟是一個也不得,當下一個人便惶惶然撞入一片竹林中去。

那竹林極廣闊,竹葉一層層落於腳下,極是潮溼暄軟。

有風吹動竹葉,一時間風吹千傾浪,一波波如青色海洋,發出簌簌沙沙之聲,格外溫柔繾綣。

時錦愛那波浪般湧動的竹葉,一步一挪,竟是越見深入。

越往內,竹林越密,便好似遮天蔽日般擋住了正午驕陽。

她雙手摩挲了下臂膀,抵住那一點子寒涼,正欲轉圜,卻聽竹林深處傳來絮絮低語。

她本不欲理睬,可那聲音忽然拔高,竟是帶了些破音,是個女子之聲。

時錦掩了行跡,聽得那女聲道,“康仕誠!你給我滾!”

又一嬉皮笑臉之聲自那女子身邊響起,“怎的?見不是我那文弱哥哥,你且嫌棄?今兒就告訴你罷!就你這般庶女,給我提鞋都不配,不過,若是做個暖床小妾,倒是勉強能接受……”

說罷,那男子便拿手去捉女子衣袂,竟是打著霸王硬上弓的心思。

齊婉然可是被這康仕誠噁心壞了。她原本打著主意,想要跟那康文秀培養下感情,沒成想,康文秀沒招來,倒是招來這麼個破落玩意兒。

她當即便想驚叫出聲,卻被康仕誠一把捂住了嘴,“你且叫個試試!你若叫了,怕是不嫁也得嫁了!”

齊婉然氣苦,當下一口咬在康仕誠手上虎口位置,疼得那康仕誠一把甩開了她。

時錦不妨在這裡瞧見主子私事,然那畢竟是侯府的四小姐,讓她視而不見卻又問心有愧。

來不及多加思索,時錦眼見齊四小姐被甩開,趕忙拿帕子掩了面,衝上前去牽她的胳膊。

齊四小姐這會兒被摔得頭暈腦脹,正自昏沉間,就被一小廝模樣的人捉了胳膊拽著往遠處跑。

慌忙間,她亦知這是逃離康仕誠的機會,當下也顧不得其他,隨著時錦一道往外跑去。

然而,畢竟是嬌小姐,她的力氣本就不繼,加之剛剛受驚,才跑了不過十餘米,整個人一下子便跌在了地面上。

時錦焦急萬分,卻又不得不去扯她。

兩人正自撕扯間,後頭康仕誠又徑直追了過來。

“不成!我的玉佩落在他那了!你去幫我拿回來!”齊婉然慌慌摸了把腰間,朝時錦道。

若是她的貼身玉佩被外男拿到,那又跟私相授受有甚區別!

時錦秀眉微蹙,她也是個女兒身,此番帶齊婉然逃跑,本就是一鼓作氣,倘再回頭去,怕不是凶多吉少。

她當下便有些怨自己多事。

可齊四小姐脾氣上來也不是她能承受的。時錦猶豫了下,“先逃命罷!”

她話一出口,女兒家清脆的嗓音便出賣了她。

齊婉然眼中劃過一抹訝異,當下便覺得時錦有些面熟。

然而,還不待她細想,那康仕誠便已近在眼前。

“對不住了!”眼見著又要落在康仕誠手中,齊婉然將時錦狠命一推,自己手腳並用爬起來,竟是獨自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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