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入十一月中旬,一切都在步入正軌。

雖說未入臘月,外面的風卻凜冽如刀,便是晚上,積水也結了冰,凍人得緊。

時錦雖未拜入神醫門,到底得賀神醫指點,於醫道一途,愈發精益。

除此之外,她還特地向神醫詢問了有關胎裡弱症的治法,就著阿弟現有的症狀細細問詢了一遍,心中更加安定了幾分。

朝廷的撥銀這次來得極快,房屋的建造也初具規模,災民們現下有不少已經住進了越冬的房舍中去。

便是那些剩餘的災民亦有帳篷棉被可保暖,大抵是不會再挨餓受凍。

因著災情漸消,時錦又從小木屋搬至了南陽府的一處客棧中。

不獨是她,柳意也被自家阿爹丟進客棧中,以免在外面添亂。

今歲各物都比往年貴些。無論吃食、穿用,抑或炭火、醫藥,哪一樣都頗費銀錢。

好在這些都是二爺思量的事兒,於她而言,照著主子意思行事便可。

客棧裡暖意融融,又有厚實的被褥,比之前陣子可算好了不少。每每躺在鬆軟的被褥上,她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二爺依舊在忙,連帶著白鹿書院的學子,幾個受災的城鎮都要跑。然只要還在青堰,便是再晚,也要返回客棧來過夜。

偏偏過夜也便算了,每每風塵僕僕,於夜半折騰著她要水要飯,實是擾人清夢得很。

她又不敢指著二爺多要一間房,只得委委屈屈得生受著。

.

晚上睡不好,白日裡自然打瞌睡。

“怎的沒休息好?”賀神醫正自整理草藥,轉眼便瞧見時錦悄悄兒打了個哈欠。

他們現在所處的小院是南陽府知府特意撥出來的一方二進院子,專門供他們曬制各色草藥。

五皇子也於前幾日搬至南陽府府衙,是以賀神醫也跟著來這邊幫忙。

“沒什麼,大約是有些失眠。”時錦隨口搪塞道,總不能說是被二爺折騰的。

現下藥草充足,自然能配更多的藥方。

她將牙皂、北細辛各三錢半,硃砂、雄黃,各二錢半,藿香三錢,枯礬、白芷各一錢,桔梗、防風、木香、貫眾、陳皮、蘇薄荷、法夏、甘草各二錢,配好後交於柳意,細細研磨成粉,裝入瓶中待用。

“怎的這般麻煩?”柳意於詩書一途頗有造詣,但聽著這各色草藥名兒,只覺得往日還算清明的腦袋都跟著嗡嗡作響。

“術業有專攻而已,你能來幫忙,便是極好了。”時錦抿唇而笑。

另一邊,賀神醫早早便去另一張桌面上開方子。

他們爭取多配些現成的草藥,給居住於陋巷的災民們一一送過去。

雖說地方官員各自安置了一些災民,大多卻是尋了絕了戶的空置房屋給災民用。這些房屋大都年久失修,只勉強可避風雨。

有一技之長的尚可憑著手藝在城中謀份差事,積弱無依的只能靠著官府的那點子救濟苦捱日子。

是以,便是藥物也要多配一些,以防出現患疾無醫的情形。

時錦正照著方子配藥,突得想起什麼,湊至賀神醫身邊瞧他開方子。

賀神醫提筆的手頓了一下,繼續往下寫。

待得又開了副時疫神仁丹的方子,時錦幫著晾乾墨痕,又轉頭問神醫,“時錦有個問題,想請教神醫。”

“懷遠。”他道。

時錦不明所以,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賀神醫一雙桃花眼瞧她,“我有名字,賀懷遠。”

“懷遠神醫……”時錦從善如流。

倒是一邊的柳意捂著唇笑,“為何不是懷遠哥哥?”

時錦的一雙眼突然瞪得滾圓,便是沒有說話,賀神醫也瞧出了她眼中的驚疑不定。

然,她一開口,還是讓他想敲她腦殼,“為何不是懷遠爺爺?”

柳意愣了一下,繼而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哈哈……時錦,你怎的這般呆!哈哈哈哈哈,可樂死我了……”

賀神醫的眼危險得眯著,他早就覺著時錦對自己有什麼誤解,“我瞧著,便這般老?”

不待她答,他又添了句,“鄙人二十又七,只比你家二爺虛長兩歲。怎的?這兩歲讓我長了個輩分?”

時錦目瞪口呆。

因著賀神醫的一頭白髮,她只道神醫駐顏有方,沒成想竟是年歲上想岔了,當下羞窘得面如火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意笑夠了,便來安慰時錦,“倒是不怪你。想當初,我一眼瞧見他,也喊了聲仙風道骨老爺爺來著。幸好聲兒不大,被我阿爹給教訓了一頓,方知神醫年歲。”

時錦感念她解圍,只是柳意這一說,賀神醫當下把兩人一齊轟至院中,繼而嘭得一聲,關上了門。

柳意與時錦各自對視一眼,俱都從對方眼中瞧出笑意。

眼下炮製藥材的事兒,賀神醫是懶得讓她們插手了。柳意當下挽了時錦胳膊,“正好,來了南陽府,還從未逛過街,時錦陪我一道去吧。”

時錦有些猶豫。柳意卻笑道,“你若沒有銀錢也不打緊,我還有些體己錢,你若瞧上什麼,與我說便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時錦扯上了街。

陋巷那邊因安置著災民,髒亂不堪。但其他市坊,尤以富人聚集的白馬街最為熱鬧。

柳意慣愛尋了書肆讀書,當下帶著時錦湊到白馬街,一家家鋪面尋去,便在一處稍偏僻些的角落尋到一家蘊著古色古香氣息的書肆。

書肆名喚抱月軒,通體風格以竹製用具為主,不獨書架、便是地板、桌面、座椅、燈籠,乃至燭臺,都以竹節制成,與學子書生高雅無塵的氣節堪堪相配。

這間書肆乃二層小樓,背水而建,二層靠窗位置又置小几若干,上置竹製茶具,可臨水攬書,消得浮生半日閒。

柳意一進書肆,便如乳燕投林,自尋了慣常愛看的書。又見時錦束手束腳,便自角落的竹製籮筐中尋了幾本散落的話本與她。

“咱們且去二樓坐坐。”柳意顯是來過這裡,牽著時錦一道踏著竹節長梯,上了二樓。

兩人甫一坐下,便有店中學徒於竹茶桶中點了茶,送與她二人手邊。

時錦瞧著柳意早已沉浸入書本中無法自拔,便也掀開書,一頁頁瞧起來。

她自來沒甚時間瞧話本,便是那唯一一次瞧了本三字經的畫冊,還被二爺一番折騰,心下早已對話本二字不忍直視。

然瞧著這本名為《鶯鶯傳》的話本,時錦卻是一下子陷了進去。

正當她瞧著話本蹙眉凝思之時,一道聲兒卻是從她身側響起,“這個張生,忒沒臉沒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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