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城被圍困的第七天。

聞人信川被圍出了火氣。

虧得他將大批的糧草軍械運往杜爾勒,只為讓這頭草原狼纏住李延廣。

沒想到杜爾勒這般不講情面,竟是轉頭揮戈相向!

這也便罷了,烽火臺被切斷,遣出去的斥候也都是有去無回,也不知李延廣是否得了信兒,何時才能馳援駱城?!

眼見著城中糧草肉眼可見般少下去,聞人信川不由得摔了茶壺,恨不得出城與完安恕那老烏龜拼個你死我活!

偏偏這時,張大蒙還不嫌添亂,又帶過來另一個讓他焦頭爛額的訊息,“李延廣扣押了鄧憲鄧老將軍,眼下便是駱城被圍的訊息傳往李延广部,他怕是也會拖延救援……”

“啪——”聞人信川五指落在桌面上,一雙眼睛氣得仿若銅鈴,“豎子安能與之謀!往日裡把忠君愛國放在嘴上,這打仗了便半個人影也不見!他便是這般忠君愛國的?!”

張大蒙心說,您之前給李老將軍使的絆子也不少,怎的不提您這“忠君愛國”的事兒?

只這話兒他不能說,當下只能順著聞人信川直罵完安恕背信棄義、李延廣膽小如鼠!

可,便是再罵,這事兒卻還是要辦的。

眼瞧著聞人信川脾氣小了些,他不由得瞧了眼王爺的臉,斟酌著道,“眼下杜爾勒和李延廣都靠不上,王爺何不向公主孃家求援?”

似是為了保命,他又趕緊補了一句,“杜爾勒的怒火本就是大周國師曲文秉挑起來的,他們自然該平息這場戰亂……”

他說到這裡,聲音越來越小,頭也愈垂愈低,只彎著身子等聞人信川定奪。

聞人信川從未想過此路,無他,大週上下俱都貪得無厭。若是請了大周出手,那些人怕是要在他這小小駱城剮下一層油來!

他沉吟不定,張大蒙亦站在一邊,沉默以對。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直至門外傳來說話聲兒,聞人信川才從沉默中驚醒過來。

他側目望向門邊,聽得雪姨娘在與身邊的侍從說話,不由得揚了聲兒,“雪兒來了?進來吧。”

隨著他的話落,那阻攔的侍從歸立一側,接著便是雪姨娘端著湯水邁門而入。

張大蒙極有眼色得退了出去,一時間,整個廳堂裡只剩下雪姨娘和聞人信川兩個人。

“你怎麼來了?”聞人信川坐在一側的羅漢榻上,一邊拿指輕捻著額頭,一邊微闔了眼,暫緩眼底的疲憊。

雪姨娘將那湯水放下,又蓮步輕移,轉至聞人信川身後,接替他的手指,輕輕緩緩得幫他緩解頭部不適。

“這幾日城中惶惶,府中亦是多有言辭,雪兒卻惦念表哥身體,特意熬了些補湯,讓表哥好好兒養養。”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彷如一縷春風,貫入聞人信川耳中。

聞人信川拍了拍她的手背,很是受用,“倒是讓你惦念了。”

雪姨娘身子前傾,直將半個上身貼了過去,卻又恰到好處的懂事,“適才見表哥雙眉緊鎖,可是遇著了難事?”

“無非是頭疼如何守衛駱城罷了。”聞人信川並未有任何顧忌,當下將張大蒙的話兒說與雪姨娘聽,“大周向來奢靡無度,本王若是這次低頭,他們怕是要在本王身上剮下一層皮肉來。與其指望大周,倒不如等待大鄴援軍。”

“王爺當真是左右為難。”雪姨娘聽完聞人信川的話兒,眼中露出些沉思來,“只距駱城最近的大鄴守軍便是李延廣將軍麾下。若是他都不肯出兵,又有誰肯幫咱們?”

她矮身半跪於聞人信川身前,仰頭望他,仿若敬仰神明,“駱城是咱們的家,若是駱城城破,便是李延廣發兵收復駱城,到時候王爺又將置於何地?!我們這些仰仗王爺而活的親人,又當置於何地?!”

她這話兒尚且有未竟之意,一旦城破,完安恕怕是第一個便要拿聞人信川祭旗,整個聞人王府都將覆滅。

她把手覆在聞人信川手背上,聲音又輕了幾分,“眼下早已不是個人恩怨,而是整個聞人王府的生死存亡。駱城亡,清夢姐姐又如何獨善其身?!便是為了姐姐,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聲音漸低,到得最後,竟是低不可聞。偏偏聞人信川的眼卻越來越亮,到得最後,竟是雙目如炬,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你可真是本王的解語花。”他調笑著在她身前捏了一把,直把雪姨娘一張俏白的臉羞得通紅。

計議已定,聞人信川也不耽擱,直接找上了清夢公主。

清夢公主的院子,聞人信川鮮少踏足。

每每來到這裡,他總有一種聽命於人之感。

可,對這個公主,他只能敬著。便是此時,他心中亦帶著些彆扭,滿臉肅正,卻正正彰顯著內心的卑怯。

“王爺來這裡,所為何事?”清夢公主正在畫眉。她拿起細長的筆,在眉峰處細細描摹著,每一根眉毛都好似精雕玉琢一般,纖毫畢現卻又黛青若遠山初現。

聞人信川見她烏髮如墨,仍如入府時一般鮮活嬌妍,不由得抬步而入,在距她幾步之遙的地方坐下,張口便道,“借兵。”

清夢公主唇角含了些嘲諷,自銅鏡中瞧見歪著身子坐著的聞人信川,“怎的不讓你的雪兒幫著借兵?這時候倒想起本宮來,莫不是你那無所不能的雪兒也沒了法子?”

聞人信川本就是隱忍而來,這會兒聽得清夢公主含譏帶諷的嘲弄,心中早便生了火氣。

“你也是無忌的生母,若是駱城淪陷,你又何嘗討得了好?!”

他站起身來,又望清夢公主一眼,“借兵的事,你是幫還是不幫?!”

清夢公主原就想讓他說兩句軟話,可不過三兩句,聞人信川便半點敷衍也無。她當下扭了頭,不去瞧銅鏡中身後那個人的臉,“不幫!”

“好!好得很吶!我原還顧忌著夫妻情分,想著不至於走到這一步。你既這般不留情面,本王又有何懼?!”

聞人信川意有所指般撂下此話,竟是轉身就走,顯是早便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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