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霧這樣吩咐,逐風心念微動,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至於原因,逐風不會去問,他誓死效忠攝政王。

這也是時霧把這件事安排給逐風去做的原因。

逐風離開後,時霧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看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摺子,他有點困的不行。

書房的窗戶半開著,微涼的風從外面吹了進來。

他有點不太放心晏渡。

等大夫給晏渡看完診,大概還要好長時間。

他起身去把窗戶關了起來,就打著哈欠慢吞吞坐了回去。

黑眸裡氤起一層霧氣,白生生的面容上也泛起了一絲倦色,眼皮耷拉下來。

時霧迷迷糊糊繫上原主那條黑色披風,就趴了下來,伏在案上,很快就睡著了。

他睡眠不深,但入睡很快,很少失眠。

一天下來很疲憊,所以趴在桌上也很快睡熟了。

逐風回來的時候,是在一個時辰以後。

他剛進來,時霧就已經清醒了過來。

他抬起頭,迷糊的揉了幾下眼睛。

收回手,緩慢直起身體,解下身上的披風。

這時候時霧已經清醒了七八分。

“大夫請來了嗎?”剛剛醒來,他聲音帶了點鼻音,微微顯得沙啞。

逐風低下頭,並沒有去窺視時霧。

如實道:“回主上,已經請來了,大夫正在偏院為燕國太子診治。”

時霧嗯了一聲,“大夫可有說什麼?”

逐風:“大夫說,燕國太子這手算是半廢了,如果能恢復,最多也只能動,稍微重一點的東西拿不了,使不上力。

如果恢復不了,那就是真的廢了,形同死物。”

啊……

時霧眨了幾下眸,好像還是很嚴重。

“治療的時候,他配合嗎?”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晏渡。

逐風點頭:“燕國太子很配合治療,廚房送來的藥也都喝光了。”

“嗯。”

時霧微微鬆氣,小崽子這點倒是很乖。

還知道要好好治病,愛惜身體。

這次的天道只有17歲,比他小。

時霧莫名的,看他就像是看一個孩子。

小孩偶爾耍點小脾氣,都很正常。

確認過晏渡沒什麼事後,時霧才踏著夜露回到房間,淨身後爬上了床。

剛剛睡過一個時辰,他這會兒沒那麼困。

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幾天後,左相又帶著他的親信來攝政王府找茬。

時霧沒給左相面子,沒出去見人。

左相也不是第一次在攝政王這裡吃癟了。

聽逐風說,左相帶著人去了偏院。

剛聽到訊息,時霧站了起來,但很快又坐下。

這時候他不能去,指不定左相又會逮著這點做文章。

這幾天時霧一直沒有去偏院看晏渡。

晏渡的情況都是逐風代為轉述的。

他現在已經明目張膽改善了晏渡的伙食和環境。

他是攝政王,別人也不敢非議。

王府上下皆是他的人,也不會亂說。

時霧整個下午有點心不在焉,左相那群人又在偏院待了很久,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

他讓逐風等左相走了以後再告知他一聲。

但一等就幾個小時。

好在最後逐風回來了。

時霧瞧了眼窗外,夕陽碎金落在樹梢上,有種寧靜悽婉的美好靜謐。

逐風:“主上,左相他們已經離開了。”

“他們都做了什麼?”時霧垂下眸。

他抬起右手,指尖夾住黑色的硯石。

左手則抓住寬大的袖口,一點一點磨著硯臺裡的墨。

逐風:“左相好像給燕國太子灌了什麼藥。”

時霧動作頓住。

“然後呢?”

逐風:“他們聊了一些無關內容,然後就離開了。”

“晏渡怎麼樣?”時霧蹙著眉。

藥?

左相會給晏渡灌什麼藥?

他不覺得左相會這麼好心,來他攝政王府就只是為了給敵國太子送藥。

前些天晏渡剛得罪了皇帝,左相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不可能會在這時候向晏渡示好。

……藥有問題。

時霧放下硯石,“逐風,你隨我去一趟偏院。”

這幾天時霧忍住沒去偏院,一是覺得小太子並不想見他,二是如果他去的太頻繁,恐惹人猜忌,對兩人都不好。

剛到偏院,時霧就悄悄讓逐風去請了大夫。

他撤退了外面的暗衛,一個人推門進去。

時霧看向床。

少年還是像之前那樣,身體蜷縮著,背對著外人,面對牆。

不過這次,他倒是老老實實的蓋好了被子。

時霧腳步放輕,慢慢朝他走了過去。

靠近後,時霧才發現小太子的不正常。

他身上出了汗,髮絲被汗溼了,看起來很熱,但卻不合時宜的緊緊擁住了被子。

時霧怔了一下。

立刻彎下腰,拉開了一點被子,手探向晏渡的額頭。

很燙,是發燒了嗎?

而下一秒,一隻滾燙的手忽然將他扯了下來。

時霧一時不察,輕鬆就被對方扯到了床榻上。

手肘抵到了床板,微微發疼。

渾身滾燙的少年忽然翻身壓到了他身上。

時霧一愣。

晏渡不該有這樣的力氣,而且……

時霧無法準確描述,他現在有點不正常。

小狼崽睜開一雙濃墨般漆黑的眸。

時霧微怔,那雙眼睛在望向他時,明明翻滾著怒火與恨意,但他們此刻的姿勢,卻又違和的,無比親密。

時霧蹙起眉:“晏渡?”

少年低垂下睫,發狠似的咬向了時霧的側頸。

“嗚……”

時霧疼得身體發顫,淡淡的血腥味道沿著被對方咬破的地方蔓延了開來。

他眼底泛起水霧,剛抬起一點的手,又被對方握住手腕,強硬地按在了床板上。

很重的一下,發出一聲沉悶的低音。

時霧感覺到,那隻桎梏著他的手也在顫抖。

一滴汗,順著晏渡的睫毛,滴落了下來。

吧嗒一聲,打在了時霧的鼻尖。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少年低狠的聲音慢慢發出來,沙啞得像是糅合了一盤沙石,帶著慍色。

時霧蹙眉:“要……什麼?”

少年喉結滾動,深黑色的眼睛微微發紅。

想說什麼,卻渾身難受到爆,以至於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汗水直下。

時霧慢慢冷靜了下來,側頸的傷口還在泛疼。

他早就感受到有血流了出來,甚至就連晏渡蒼白的唇角上,也沾染了一抹新鮮的血漬。

時霧瞧著他,心疼的抿了下唇,說:

“大夫很快就會來,再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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