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京城保衛戰(十二)

“謝陛下!”喬賓起身,再次道謝,然後這才落座。興安為兩人填了一杯茶之後,退到了門外。

“喬先生厲害!”見到周圍沒了別人,朱祁鈺一臉亢奮地說道:“果然有人拿本王……呃——咱住王府說事兒,咱用喬先生教得話去反駁他們,他們立刻啞口無言了!”說到這裡,朱祁鈺一臉稱讚地豎起了大拇指,“喬先生大才啊!”

大明的皇帝,在私下裡的自稱有很多。

但普遍的卻並不是“朕”,而是“咱”。

這也屬於老朱家的傳統了。

“呵呵,陛下過譽了,草民只是給出了建議,算不上怎樣。”

“喬先生謙虛了。”朱祁鈺一臉好奇地問道:“喬先生如此之才,可為何沒有考取功名?不知咱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喬先生成為咱的謀士?”

說到這裡,朱祁鈺一臉真誠地說道:“如果喬先生願意,朕願意國師之位待之!”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祁鈺眼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

“陛下恕罪。”喬賓搖頭,無奈地攤手道:“喬某閒雲野鶴慣了,實在不喜歡官場的那一套,也太累了,有那個時間,倒不如去遊歷名山大川,見識各地風土人情的好,請陛下收回成命。”

“這……”朱祁鈺一臉失望。

他是真的十分想要納喬賓為幕僚的。

此時朱祁鈺這個皇帝,身邊除去這二十多個王府之人之外,愣是沒有一個貼心、知己的。

于謙雖然不俗,但于謙一生為國,卻並不見得要為君。

對於謙來說,誰當皇帝都行。

作為皇帝,朱祁鈺此時自然求賢如渴。

見到喬賓不同意,朱祁鈺也只能悵然若失的選擇放棄。

不過眼珠一轉,朱祁鈺笑嘻嘻地問道:“喬先生既然不想成為咱的幕僚,那喬先生可願成為咱濟兒的老師?”

“呵,陛下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也罷。”喬賓想了想,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那咱就在這裡替濟兒謝過喬先生了!”朱祁鈺眉開眼笑地說道。

“喬某有一件事,想要陛下證實一下,當然,如果陛下實在不願回答,喬某也不強求。”

“喬先生請說。”喬賓答應了他的條件,朱祁鈺自然十分高興。

“陛下打算怎麼處置太上皇一家呢?”

隨著喬賓的這句話一出口,朱祁鈺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房間裡變得異常安靜。

朱祁鈺回過神來,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喬先生以為咱應該如何呢?”

“那就要看看陛下打算怎麼處置朱見深了。”喬賓直接挑明瞭。

朱祁鈺僵在原地,隨後苦笑起來。

“咱……咱不知道。”朱祁鈺捂著額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喬先生,你說咱應該拿深兒怎麼辦?”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喬某想要詢問一個陛下問題。”

“喬先生請說。”

“有於大人在,這京城保衛戰不會出什麼問題,陛下可曾想過,輸了京城保衛戰之後的瓦剌,該何去何從呢?”

朱祁鈺一怔,真的沒有想到喬賓的回答竟然跳轉的跨度這麼大。

回過神來,朱祁鈺陷入了沉思。

喬賓也不著急,耐心等待著。

朱祁鈺想了半天,才試探著問道:“他們會跑?”

“是的!”喬賓點了點頭,稱讚道:“陛下越來越有陛下的樣子了。”

“呵呵,謝謝喬先生誇讚。”朱祁鈺笑得眉開眼笑,然後好奇地問道:“可是這和深兒有什麼關係?”

“陛下應該是知道塞外的環境,眼看著此時都已經十月份了,眼看著就要到了深冬,到時候草原上掛起白毛風之後,這瓦剌人怎麼活?”

“這……他們到時候還會前來進攻?”朱祁鈺瞪大了眼睛。

“是的。”喬賓點了點頭,一臉感慨地說道:“陛下真的進步了許多。”

“嘿嘿……主要是喬先生和於老師傅教得好。”朱祁鈺有些小小的尷尬。

“但陛下的領悟能力高,也是顯而易見的,所以陛下真的進步了很多。”喬賓由衷地稱讚道。

朱祁鈺再次笑開了花。

喬賓說道:“既然陛下能夠想到這一層,那到時候勢必不會再讓瓦剌跑來京城撒野,偏偏因為白毛風的緣故,他們只能跑向另一邊。”

“喬先生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西進?”朱祁鈺驚訝地問道。

“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喬賓搖了搖頭,笑著分析道:“瓦剌這個民族,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繼承了整個草原部族的通病,那就是不事生產,只靠燒殺搶奪,這樣的族群,是註定長久不了的。”

朱祁鈺點了點頭,顯然也十分認同喬賓的話。

“所以他們西進也就成了必然。”說到這裡,喬賓突然間一樂,笑著問道:“那麼陛下猜猜,他們打出來的,是什麼口號呢?”

“什麼口號?”朱祁鈺一臉茫然。

“是大明遠征軍。”

“啊?”朱祁鈺整個人都驚得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喊道:“憑什麼?”

“憑他們是文皇帝親封的草原王。”喬賓認真地回答。

朱祁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文皇帝,也就是朱棣。

他當初的確是為了分化草原各部,分封了許多虛職。

如今瓦剌在不得入侵大明之後,唯一的去路就只有西進。

而他們這群草原人自然不會受到西方諸國的認同。

就需要一個關鍵的名號。

顯然,西域諸國認同的是大明,而不是一群草原部族。

所以瓦剌也只能打出大明遠征軍的口號。

但這樣一來,就變成了瓦剌在大明並不知道的情況下,開闢出許多“大明”的疆土。

“除非陛下打算饒過瓦剌圍困京城,坑殺20萬京營士兵的罪孽……”喬賓幽幽地說道。

“朕……不敢忘!”朱祁鈺一下子站了起來,滿臉陰沉地說道:“朕現在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到土木堡那二十萬英魂們的哀嚎!朕……朕……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朕……朕恨不得親自上戰場廝殺!朕不會忘!京城的百姓不會忘!大明的尊嚴也不會忘!朕要他們滅族!”

直到此時此刻,朱祁鈺才展現出了一位帝皇應該擁有的果決和狠辣。

喬賓欣慰地點了點頭。

回過神來,朱祁鈺一臉尷尬地說道:“讓喬先生見笑了。”

“陛下這是哪裡的話?這是應該的,民族間的仇恨,必須要用血來償還!”喬賓笑著說道:“喬某十分欣慰,陛下能夠想到這一點。”

“咳,喬先生再誇下去,咱可就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朱祁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好奇地問道:“喬先生,咱心思你之前的話的意思是……瓦剌會開闢出許多名義上屬於‘大明’,實則大明並不知道的土地?”

“是的。”

“那這些土地……等等!”朱祁鈺詫異地問道:“喬先生的意思是……分出去?”

“呵呵,恭喜陛下,已經學會舉一反三了。”喬賓點了點頭。

朱祁鈺陷入了沉思。

“陛下是捨不得?”喬賓好奇地問道。

“咱倒不是捨不得……只是……”朱祁鈺面露難色。

“陛下是擔心,如果太上皇身死的話,深兒會遷怒與你?”喬賓笑著問道。

“不瞞喬先生……咱就是擔心這個。”

“其實……有沒有可能,陛下小看了咱們這位深兒呢?”

“誒?”朱祁鈺一怔,不解地問道:“今年深兒才兩歲,喬先生為何如此說?”

“錢氏無子,一旦太上皇薨了,這朱見深就是太上皇的唯一血脈,可他並不是錢氏的兒子,但那以後,錢氏等一家老小的依靠,卻都是朱見深。”喬賓輕聲解釋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要讓錢氏將朱見深培養長大,他就必然不可能會如同他老爹那樣糊塗,到時候陛下願意怎樣處置,也都依陛下的喜好決定,畢竟……這也是陛下的家事,喬某不好多說。”

“喬先生……怕就怕,咱願意留下深兒一家,可有人不想這樣啊。”朱祁鈺苦笑著說道。

“呵,陛下何苦為難?”喬賓笑著打趣道:“只要找人將朱見深一家嚴密保護起來,如果就這樣到時候朱見深仍舊要造反,那陛下也有了殺他的理由不是麼?”

朱祁鈺恍然大悟。

可轉念一想,朱祁鈺試探著問道:“可喬先生,這深兒……如果被人攛掇著要造反呢?”

“只要陛下派的人不懈怠,不會讓朱見深離開您的人保護,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當然……他那個親孃最好是送去尼姑庵。”

“這是為何?”朱祁鈺一臉詫異地問道。

在他看來,喬賓是一位學富五車的超凡之士,怎麼會為難一位妃嬪?

“陛下試想一下,如果你是朱見深,你是願意聽親孃的話,還是聽嫡母的話?”

“這……咳!當然是親孃……好吧,咱明白了。”朱祁鈺回答完,也終於想明白了原因。

“自古這後宅,其實事情就那麼多,一個是嫡母,一個是親孃,看似後者與孩子更親近,但實際上在只有這一根頂樑柱的時候,嫡母可要比親孃靠譜多了。”喬賓搖了搖頭,感慨地說道。

朱祁鈺想了想,深以為然。

當朱見深所在的王府裡只有他一個孩子作為將來的頂樑柱的時候,親孃很有可能會變得囂張跋扈,甚至將孩子養廢。

但錢氏這個嫡母卻不同。

因為她知道,將來王府的一切,全都要依靠這個和自己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的時候。

她就會盡一切可能去培養朱見深。

也勢必不會讓朱見深養廢了。

從結果來說,雖然將孩子的親孃送去尼姑庵有些違背孝道,但這只是送去尼姑庵,又不是砍了。

等到孩子長大了一些,三觀已立之後,再將人接回來就可以了。

沒準過幾年那親孃還能靜下心來,安心過日子呢。

到時候如果朱見深成了才,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

“而朱見深活著,並且沒有養廢,那陛下的名望也會提高,到時候這些許汙點,也就不值一提了。”喬賓笑著總結道。

朱祁鈺點了點頭。

顯然,他再次認同了喬賓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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