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梨低著聲音道歉：“抱歉。”
聽見熟悉的聲音，捏著申請表的某人撩起了眼皮。
他記得她不是最後一個麼。
江澄換掉了沈婉的申請表，拿起了宣梨的那張。
照片欄上貼著藍底的證件照，照片上的女孩扎著單馬尾，溫軟的眉眼笑意淺淡，櫻唇微抿。
明明想笑，卻努力裝著正經。
他懶散開口：“做一下自我介紹。”
何弄溪驚詫地看向他，“你不是不插手面試的嗎？”
江澄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副會長是想取締我的位置？”
她不甘地應聲：“不敢。”
朱洋和羅玉霞都清楚他這是有意和這小學妹搭話，默契地沒有吭聲。
宣梨收回視線以後，再沒有抬眼看江澄，用著清亮的聲音道：“各位學長學姐好，我叫宣梨，就讀於心理學系。”
朱洋看了一眼江澄的表情，發現他幾不可查地擰了下眉，立刻會意。
“沒了？比如別的興趣愛好，來自哪裡？”
她慢聲補充：“來自京都，平時的興趣是學習，沒有特長。”
說到特長時，宣梨回想起沈婉說過，要是她被問起，就說自己腿特長。
可宣梨沒有沈婉膽子大，不敢這麼堂而皇之地回答，更何況在江澄面前說自己腿長，簡直是自尋難堪。
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桌下肆意搭在橫杆上的長腿，耳邊掠過沈婉那句“江澄的腿不是腿，塞納河畔的春水”，耳根滾燙起來。
江澄將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卻以為是她因為朱洋多餘的問題而尷尬，敲著桌面的食指指節一頓。
朱洋感受到他的視線，迷惑地皺眉。
會長為什麼突然用帶著殺氣的眼神看他？
按照流程，下一個環節是提問。
可沉默了整個環節的江澄在面試這個最近熱門的新生時卻開了口，其他人不敢越俎代庖在他面前提問。
宣梨安靜地等待著，直到江澄打破了無聲的氣氛。
“為什麼想加入學生會？”
她將在腦海裡過了無數遍的答案清晰地念了出來：“為了鍛鍊自己各個方面的能力，如團隊合作能力、人際交往能力。同時還可以學習到新的技能裝備自己，掌握與人交際的技巧，更好的服務同學和老師，擴充套件自己的人脈，為自己踏入社會打基礎。”
標準又官方，一聽就是提前背好的。
江澄懶懶地睨她一眼。
行，只有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願意搭理他。
他低頭繼續看手機，“你們問吧。”
點開和宣梨的聊天框，傳送了一個【你真行】的兔子表情包。
原本安靜的教室響起嗡嗡的震動聲，幹事們都不悅地皺眉。
“我們在面試前就已經提醒過吧，手機要調成靜音。”
宣梨清楚地記得自己的手機已經設定成了靜音，除非是強提醒。
她想到這裡，心跳一滯，下意識看向罪魁禍首。
江澄也注意到了動靜，似是明白了什麼，又發了一條訊息試探。
果不其然又是一陣嗡嗡的震動聲。
另一個幹事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宣梨，“同學，是不是你的手機？”
她遲疑不決：“應該……是吧。”
“什麼叫應該？”幹事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耐心，他本以為宣梨是個遵規守矩各方面都還不錯的學生，“是你的就是你的，沒有應不應該。”
宣梨腦袋垂得更低了，“我……能不能去看看？”
幹事正要答應，卻聽見江澄輕咳了一聲。
後者抬起眼看著驚惶無措的女孩，似笑非笑地嗤了一聲：“不好意思啊，是我的手機。”
朱洋瞥向江澄的手機螢幕頂部的通知欄，明明是靜音。
羅玉霞卻瞥見到聊天框的備註：宣小梨。
她暗自心驚，敢情會長和這個小學妹竟然認識，還在面試的時候捉弄她！
簡直不是人！
可她只敢在心裡罵，卻不敢揭穿他一眼就被拆穿的謊話。
所有人都聽見震動聲從門口的物品存放處傳來的，都預設是宣梨的手機。
感受到其他人困惑的神情，江澄敲著桌面的力道加重，慢悠悠道：“看什麼，我不能有兩個手機？”
羅玉霞忙轉移了話題，“看來是我們誤會學妹了，接下來由我提問。”
她挑了一個列表裡的問題，“如果你生活上的事情和學生會的事務有衝突，你會怎麼處理？”
宣梨只思考了片刻就回答：“先分輕急緩重，如果生活上的急事是與重要的親朋好友有關，我會優先考慮。”
羅玉霞有些詫異，她還以為宣梨會像前面的人一樣無腦選擇學生會事務優先，滿意地點點頭。
“好，我沒問題了。”
一旁的朱洋早就躍躍欲試了，他清了清嗓，挑了個自認為簡單不為難人的問題。
“你對學生會是怎麼看的？對於學生會你又有什麼想法？”
宣梨斟酌了片刻，才緩聲回覆：“學生會是一個集體，每一個成員都要時刻維護學生會的優良形象，做好模範帶好頭。要以身作則、秉公處事，不能有絲毫的私心，要敢於自我批評，善於聽取不同意見，完善自己，促進工作。
不但在同學們中要樹立自己的良好形象，而且要讓同學們充分信任學生會，這一切要求我們不斷精進自己。”
朱洋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眼高於頂的會長會對一個新來的學妹上心了，因為她不僅樣貌一絕，連臨場應變能力都滴水不漏。
一般問答環節三個問題就能結束了，其他幹事都準備叫最後一個進來時，何弄溪忽然插了一句。
“我還有問題。”
宣梨準備起身的動作一頓，又規矩地坐好，嗓音輕軟。
“學姐請問。”
何弄溪假裝沒看到江澄幽冷的眼神，固執地提問：“你說你喜歡學習，那麼請說明體現在哪些方面？”
這個問題無疑是在為難人，和初次面試秉持的輕鬆原則完全相反。
可其他人畏於何弄溪副會長的身份，不敢有任何意見，只能默默為這名倒黴被針對的新生祈禱。
宣梨和何弄溪視線相撞，她平靜接答：“課餘時間我會去圖書館，常去的區域是C區24座。複習完這學期的知識，我會預習下一學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