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綻放,映紅了夜空。

馬兒撞倒了那些泥塑、木胎神像,直接衝出了第二重幔帳。

這時身後已經喊聲四起。

“快抓住他們……”

“不得走了奸細。”

“是鷹爪孫!”

陳源只聽得耳邊嘈雜的人聲越來越遠,耳邊俱是呼呼風響……

馬陳源是會騎的,但是這樣兩個人騎馬,不管前生還是後世這都是頭一遭,這馬兒又跑得飛快,前面又沒有韁繩可以握住。

無奈之下,陳源只能抱住了女校尉的腰。

王詩嬌怔了一下,也沒有作聲,卻是催動馬兒。

陳源只覺得耳邊的風聲更大了,雙臂抱得更緊。

衝出第一重幔帳,卻見前面卻突然出現了大片的火光。

放眼望去,正是一隊大明的兵士,兵士多是步卒,拿著各式兵器,為首一人則騎在馬上。

看著王詩嬌衝出幔帳,陣中為首之人策馬而出,迎了上去。

走進一看,那人一身扎甲,頗為精悍,火光之下看年紀約莫三十餘歲。

來人衝王詩嬌拱手一禮道:“王校尉神勇!且請退後,我們去剿滅這些妖人!”

王詩嬌聞言,凌然道:“戚守備,我們王家的人什麼時候退後過?你們找一隊兵士,看住這個俘虜,順便護住這幾個廢物,姑娘我隨你們去殺敵!”

戚守備聞言,便衝佇列中一揮手。

一名什長出了佇列,接著一隊穿著戰襖的兵士便跟著走了出來。

這些兵士行動如風、令行禁止,果然不凡!

和陳源平日裡在京城和城廂看到的衛所兵士強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就是比起親軍二十六衛也要強上許多。

陳源看得不禁一呆。

“小子,還不鬆手!下馬!”王詩嬌叱道。

說罷,只見王詩嬌手臂微動,陳源便覺得人一下子騰了起來,接著便掉下馬去。

好在兵士們見機得快,要不,源公子怕是要在女校尉面前來個元寶翻身了。

說話間,沈煥和韓忠也騎馬跟著跑出來了。

“這邪教尊者,就算是你的功勞,當是答謝你。”王詩嬌對陳源說道。

“這……姑娘大可不必!”

“本姑娘從不欠人情,我說如此,便是如此,眾位兄弟,隨我殺敵!”

說罷,王詩嬌便一馬當先,衝入了幔帳。

兵士們轟然應諾,戚守備也是一揮手,兵士們便散開了隊形,前後有序地衝進了幔帳,卻並未一哄而上。

陳源立在當下,有些呆呆地看著。

“公子?”

“公子……”

“何事?”

“公子流鼻血了!”

韓忠卻在一旁扔下了捆成粽子的邪教尊者,一邊嚷道。

陳源衝大嘴巴的韓忠翻了個白眼,轉頭對沈煥說道:“少見多怪!最近天乾物燥,上火!回去弄點菊花豬肺湯喝一下!”

這時只見,幔帳之內,已經燃起了火光,也傳出了兵刃相交的聲音和喊殺聲。

看著搖曳的火光,不時傳來的喊殺之聲,隔著幔帳,又是夜裡,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卻不知道那位女校尉有沒有危險?想到這裡,陳源又有些愣神。

一個時辰之後。

幔帳已經被清理完畢,邪教的法器、劣質的神像已然被清場,燃燈佛舍利塔再次完整地呈現在眾人面前。

所幸,古塔安然無恙。

王詩嬌和戚守備並轡而行緩緩地走了出來,兵士們押著一隊隊俘虜跟在後面。

一行人都是滿面煙火之色,不少人臉上還有血汙,隊伍中還有人相互攙扶,卻未見兵士們抬著擔架。

“你怎麼還不走?”

看著陳源三人,王詩嬌一蹙秀眉問道。

“在下是想看看邪教的其餘妖人是否成擒。”

“這你就多慮了,戚家軍什麼時候打過敗仗?何況這些草寇妖人。”

王詩嬌有些自得地說道,。

陳源還準備客氣兩句,卻見王詩嬌已然恢復了冷峻神色。

再一看,周遭的戚家軍都是軍容整齊,一片肅然,包括那些傷兵,俱是面容冷冽。

當下也不好插科打諢,便只能退到一邊。

隊伍緩緩走過,剛才那一什的兵士,也已像溪流一般匯入了隊伍。

兵士們列著隊、舉著火把,漸行漸遠。

回到百戶所已經是黎明時分,這一趟有驚無險,還居然誤打誤撞的中了個頭彩。

“崔校尉還沒訊息,想是還在南邊查探!”

一見到陳源,孫梧便恭謹地回稟道。

“好的,讓百戶所的兄弟們守好值司。”

“沈煥和孫梧,馬上弄好公文,衣服就不要換了,等城門開了之後,我們直接把這妖人押解到西司房。”

陳源衝眾人吩咐道。

到了西司房一番交割,一直忙到午時方才辦好。

郝僉事原本這差事也就是拉這小子來填坑的,沒想到年輕人這般火力壯、運道猛!

一不小心,居然拿了邪教通州的分壇壇主。

“陳百戶真是後生可畏!”

“不不,卑職不敢居功,此事都是駱指揮英明決策,郝僉事運籌帷幄,還有戚家軍鼎力相助……”

“唉,現在像清流這樣的年輕人真是太少了。”

“那是僉事御下嚴格。”

雙方你來我往一番互吹,最後俱是相視一笑。

最後陳源又悄悄奉上在邪教妖人那裡的若干繳獲,方才在郝僉事慈祥而又意味深長的目光中離開了西司房。

陳源和沈煥、韓忠出得西司房,剛說回百戶所,正在門前牽馬,卻見崔應元風塵僕僕策馬奔來。

“卑職從百戶所來,百戶爺當真智計無雙!這一晝夜便擒獲妖人通州分壇壇主,卑職這裡還有要事稟告!”

崔應元滾鞍落馬躬身稟告道。

“找個地方歇一歇,從前天到現在,大家都還沒好好歇一歇,上吊也要喘口氣嘛。”

陳源笑著對崔應元說道。

陳源說休息可不是敷衍崔應元,這幾天可真把兄弟幾個累壞了。

加上自己昨晚又留了鼻血,得好好放鬆放鬆,舒緩一下緊張的情緒。

說罷,四人便來到附近的“清華池”澡堂。

大家坦承相對,赤誠相見,正好休息,也可以談事情。

“崔兄一路辛苦,這麼急著回來可是有所發現?”

大水池裡,泡了一陣,已經恢復了元氣的陳源衝旁邊的崔應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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