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雪山律法與被限制的戰爭規模 （5108）
伊維塔又在帕爾維加逗留了兩日。
他在帕爾維加已停留了六天，但是他逛了兩天的帕爾維加集市，都沒有找到需要用一百金鎊才能購買的鏡子。
集市裡主要是都是來自各地的農作物、手工藝品，還有大量的武器，以及來自各處的奇異物件，還有沿著街道表演的馬戲團。
這個時候，伊維塔已經準備在明天早晨，啟程回去了。
不過這兩天又發生了很多事情。
其一，帕爾維加附近的農村和小鎮的田地裡的糧食，開始出現了大範圍的蟲病；
其二，安布羅斯城市議會竟然對各大城市和領地下達了徵兵和徵稅的命令，同樣，溫切斯特子爵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後，對安布羅斯全境的領土和城市，下達了徵稅和徵兵命令。
雙方都好像自己是安布羅斯的統治者一般；
其三，就是教宗國又給安布羅斯所有城市和男爵領地，帶來了新的金璽御令——教皇的旨意是，限制第四等級的職業者和第四等級以上的職業者加入戰爭，同時禁止安布羅斯境內的一次戰役的總參戰人數超過二十萬人。
違令者，就會被教皇下令絕罰。
伊維塔也不知道，教宗國是出於什麼理由，計算出這個戰爭之中允許的最大規模人數的。
但這肯定是有某種理由的。
同時，他更加感覺到，這即將到來的戰爭的恐怖。
他和他的男爵領在這樣的戰爭之中，還是太過微不足道。
之前他和森林之子戰鬥的時候，只有兩百多名守城的部隊啊。
帕爾維加可怕的政變之中雙方參戰計程車兵，加起來也就是七千多人。
而現在教宗國禁止安布羅斯雙方單次戰役參戰人數，一定要在二十萬人以下。
這說明，如果教宗國不限制，那麼安布羅斯參加戰爭的人數還會上升很多。
說實話，就算這二十萬人都是普通人組成的軍隊，都可以輕易毀滅帕爾維加，或者是自己的領地了。
更何況，這些軍隊往往都有大量的低階職業者混雜其中，還可能配備了一些魔法物品和魔法武器。
落日黃昏，在帕爾維加似絲綢般平靜的河流之前。
愛麗絲夫人對伊維塔說：“這就是我們城市的生命線，波河的支流，這條河流貫穿了安布羅斯境內的所有城市。”
“每天都有無數的船隻從這裡出發，把貨物運送到各地，也有無數的船隻湧來。”
“教皇的信使，安布羅斯的城市議會和溫切斯特子爵的命令，全都是透過這條河流來通知大家的，如果是加急的話，一天之內，波河上特殊的船隻，就可以走一遍波河流域與安布羅斯盆地。”
“可以這麼說，波河就是安布羅斯平原上的血管。”
伊維塔思考起來。“難怪，這幾日帕爾維加可以連續收到，來自各地的信件。”
“走水運的話，的確是比陸地快多了。”
“所以，安布羅斯所有重要城市和重要領地，都是在河邊，那就是說，只要控制這個河流，就等於是控制了安布羅斯的命脈啊。”
愛麗絲夫人點頭，說：“你看，那艘船上的特殊機構。”
伊維塔看向愛麗絲夫人，指著的方向，他看到了一艘兩側有八根木槳伸出的船隻，其後側有一個巨大的水車般的機構。
這個風車般的機構，在每一根車葉的末端掛了一個小木杯，這樣一來，木杯盛水以後，會自動倒入水車旁邊的凹槽，凹槽的水流入另一個水車的空木杯，於是另一個水車帶動木齒輪旋轉，最後透過一連串的機械結構，就讓波河裡的帕爾維加的船隻兩側螺旋槳轉動了起來。
這個特殊的機械結構的能量來源，只有水流。
其實就是一個水車，加上水車版本的傳動裝置和螺旋槳。
伊維塔皺起眉頭。“這樣子的船是很好用，但前提是，波河要有足夠的水流，才能讓波河上的船隻的機械結構產生作用。”
愛麗絲夫人輕笑起來。“伊維塔，你的領地是在山地，所以你可能不瞭解。”
“其實安布羅斯的人類與雪山上的冰女巫是同盟。”
“波河的源頭是雪山上冰女巫的宮殿，所有河水都從那座宮殿流出，因此冰女巫賜福了波河上所有人類的船隻，當船隻在河流行駛的時候，河底會產生暗流托起船隻。”
“讓船隻加速。”
“因此我們才在船隻設計出，自動水車和自動螺旋槳，因為人類的船隻在波河總是會被水流托起，利用這股水流，就可以讓波河流域上的船隻，全都自動且快速地行駛。”
“啊？？”伊維塔有些懵逼。
因為冰女巫的同盟真是太多了。
森林之子是冰女巫的同盟，溫切斯特子爵是冰女巫的同盟，現在居然安布羅斯的整個人類都是冰女巫的同盟。
那他算是搞明白了，原本他以為冰女巫是人類的敵人，現在看來，合著這位就是一箇中立勢力。
因為她在哪邊都下注，於是就成中立勢力了。
只是，不知道冰女巫為什麼要這麼做？
伊維塔看向老女巫，“可是一個正式女巫，有如此之大的法力，賜福波河流域上成千上萬的船隻嗎？”
“說起來，之前我被自己的火魔法所苦惱，渾身著火的時候，也是伱呼應冰女巫的法力，將一條小溪變成了一道河流，才熄滅了我身上的火焰。”
伊維塔用手指揣摩下巴。“如此看來，我倒是要謝謝冰女巫了。”
爐石大女巫極為嫉妒，咬牙切齒。“謝她幹什麼，冕下，一個區區的正式女巫當然無此魔力，是律法，她不過是律法之下的傀儡。”
“是雪山律法，掌控波河流域是雪山律法的重要附屬律法，也是雪山律法對律法之火：千歲火的妥協。”
爐石大女巫，說：“傳說，在大紅杉樹海消失了以後，安布羅斯曾有一段時間化為冰天雪地，雪山律法即將吞沒安布羅斯平原，但是千歲火融化了雪山，將之化為波河。”
“冰女巫是雪山律法的保護者，她不過是藉助雪山律法，才可以做到這種事情，我要是也有這樣的律法，我會更為優秀。”
老女巫略有些酸地說：“我要是有雪山律法，也許現在就是高等女巫了。”
“真不知道，山上的冰女巫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是普通女巫。”
伊維塔汗顏了一下。
他轉移了話題，以免自己身旁的某些人太酸。
伊維塔對愛麗絲夫人，說：“我看波河河底竟也開始長出了紅杉樹，愛麗絲夫人，你最好準備一下——就是在波河無法使用時，也不會影響到帕爾維加的商貿。”
愛麗絲夫人詫異地挑起左眉，露出一個表達滑稽的表情，她笑起來。“多想是好事，但是伊維塔不必如此憂慮根本不會發生的事情。”
“波河最寬闊之處有四百米，最狹窄的地方也有數十米，歷史上，也幾乎沒有堵塞之跡象。”
“你多慮了。”
伊維塔不想與她爭辯。“說起來，如果波河能通到我領地的門口就好了。”
“這樣就省了我們趕路的時間。”
如果從自己的領地開始用馬車走陸路到帕爾維加，往返需要四天，那麼利用波河、特殊結構的自動螺旋槳船，還有冰女巫和雪山法則對人類船隻的賜福，那麼可能往返只需要半天。
難怪，安布羅斯盆地的商貿如此發達，看來這不只是因為特殊的人文習慣，還是環境得天獨厚。
這就等於整個安布羅斯有一個極為發達的高速公路體系。
前世地球上，有句名言——想富裕，先修路。
而安布羅斯盆地，天然就享有這得天獨厚的水運，實在是運氣好。
愛麗絲夫人突然對伊維塔，說：“可以呀。但是你可能要花上數百萬金鎊。”
見伊維塔目露疑惑，愛麗絲夫人回答道：“伊維塔啊，安布羅斯平原上的波河是經過改造的。”
“你知道，古之文明嗎？”
“這裡曾經是古之文明在某一段時間的行政中心，是古之文明用了千年的時間，一點點在這裡挖通溝渠，這才塑造瞭如今的波河流域。”
“換句話說，如果你想要讓你的領地之中也有一條這樣的河流，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僱人挖。”
“不過這麼浩大的工程，估計等完成，也許就是幾十年以後的事情了，這是惠及子孫的事情。”
伊維塔笑了笑，沒有說話。
火焰祭祀場裡的穹頂壁畫，曾經顯示出千歲火被請入古之文明的萬神殿。
古之文明的確曾經把這個當成過他們的行政中心，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從這裡移走了。
說到底，古之文明的覆滅原因，自己都不知道。
“潘說過，現在正在發生與以前發生過的悲劇一樣的事情。”伊維塔低聲思考起來。“難道說，古之文明與古前世界的神秘滅亡，與現在安布羅斯發生的內戰差不多嗎？”
“千歲火是因為內戰，而開始衰落？”
不對啊。
如果是這樣，四百年前，安娜女巫利用陰謀創造的絕嗣戰爭之中，千歲火為什麼沒有衰落？
這說明，千歲火的衰落的直接原因，應該不是內亂。
很可能自己都弄反了邏輯順序。
那就是很可能是千歲火先衰落，然後躲在陰影裡的妖魔鬼怪才出現，並導致目前安布羅斯的內亂。
伊維塔一時間想不通，伸了個懶腰，便打算返回鐵匠行會為自己準備的屋子了。
“愛麗絲夫人，我想要回去了，等明天一早，我就離開這座城市。”
“日後，我們可以用信鴿聯絡。如果沒有太重要的事情，與我們行會交易的人，一般都會是格里芬騎士。”
在這個時代做生意，還是需要點實力的。
否則在路上，就可能被人搶光貨物。
所以，他需要格里芬騎士來為自己的商隊保駕護航。
愛麗絲夫人走過來幾步。“伊維塔大人，我不太知道……我不太明白，您對現在的局勢的看法？”
愛麗絲夫人委婉地說。
作為合作伙伴，他們最好搞清楚對方的立場。
現在帕爾維加的立場非常明顯，就是站在安布羅斯城市議會那一邊，如果伊維塔是站在溫切斯特子爵那一邊的，雙方的關係就會很奇怪。
伊維塔笑道：“我的立場就是沒有立場。”
愛麗絲夫人不解其意。“沒有立場？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不太想要摻合他們的戰爭，所以我不準備加入這次內戰。”伊維塔道：“如果可以，我想要保持中立。”
總人數二十萬的戰爭……
現在自己和自己的領地，能不加入這種戰爭，就不加入。
而且，伊維塔知道，馬上安布羅斯的糧食就會稀缺了，糧食價格會上升，甚至波河會染滿鮮血。
他最好多準備一些糧食。
鑄鐵生意是一項長久的生意，可想要一次性來一大批錢，然後全部去購買糧食，還需要做點來快錢的事情啊。
伊維塔邊走，邊思考，什麼事情，來錢最快？
愛麗絲夫人見伊維塔不準備加入強迫症溫切斯特子爵那邊，頓時放心下來。“如果可以，我也想要讓帕爾維加保持中立。”
“因為一旦打起仗來，城市議會就要向所有人徵稅。”
“而稅收的大頭，總歸是我們這些有大量財富的人在付。”
“但是經過這一次普羅爾發動的政變，我知道帕爾維加要麼選擇放下武器，被敵人所肆意侮辱和搜刮，要麼就舉起武器抗爭。伊維塔，希望你的領地還不至於引起雙方的注意。”
“希望吧。”伊維塔對愛麗絲夫人，說：“對了，最近把行會的金鎊儲備拿出來，換取糧食吧。最好勸市長，也這麼做。糧食很快就要漲價了……”
而且，可能還會供不應求。
伊維塔不能再說下去了，不能告訴愛麗絲夫人說——他知道未來全安布羅斯盆地的糧食產量都會暴跌。
雖然愛麗絲夫人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但防人之心也不能完全沒有。
該有的界限還是要的。
要知道在災荒之年，憤怒而飢餓的人們，往往會把怒氣發洩在最先警告他們的人身上，他們會認為是這個人詛咒了田地。
伊維塔要保護自己，不能成為失去理智的眾人發洩的物件。
經過上次，自己把森林之子軍隊的資訊報告給安布羅斯城市和溫切斯特子爵，雙方反而都認為伊維塔在偽報戰績，並還向自己表達了所謂慷慨的諒解以後，伊維塔就明白，要是自己敢告訴那兩方，安布羅斯未來會發生饑荒。
這兩方，就有極大的機率，在眾人憤怒之際，賣了自己。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誰提出問題，就誰去解決問題。
解決不了問題，你就是問題。
說到底，是伊維塔現在還太過人微言輕。
若他是安布羅斯全境的統治者，則一切就大為不同了。
不過，他要是位高權重的大領主、大貴族，到時候，也很方便找替死鬼就是了。
愛麗絲夫人若有所思。“糧食儲備啊……我會考慮的。”
伊維塔點了點頭，隨即帶著老女巫離去。
與愛麗絲分別以後，伊維塔和爐石大女巫返回了住宿之處。
女僕們為伊維塔換下沾滿汗水的衣物，然後為他準備好了洗浴的木桶，木桶裡裝滿了熱水，還有一塊白色毛巾。
等伊維塔換了身，鐵匠行會送給自己的合身的乾淨衣服，吃完晚飯，然後他在自己的臥室的床上看了一遍投擲魔法，又看了一本火魔法的書以後，他合上雙眼開始睡覺。
每天都要看一些魔法書，這樣才可以增長自己的魔法素養。
今天是圓月，月光太亮，伊維塔拉上了窗簾。
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在半睡半醒之間，伊維塔聽到了自己門窗有開啟的聲音，外面的寒風透過窗戶一下子湧了進來，窗簾像是一個巨人揮舞的手臂，在風中飛舞。
因為此時，外面下著小雨，所以風雨衝入室內，讓黑暗之中的臥室充滿了潮氣。
伊維塔閉著左眼，從床上爬起來，只見在自己窗戶旁邊有一個人影，這個人影投在地上的巨大影子上還有一對角。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角。
“你是誰？”
伊維塔的魔力之手抓住了床頭櫃上放著的斷鋼劍和火中劍。
另外，自己佩戴的月季花項鍊，應該也可以給自己提供一定的保護。
下一刻，那個突然闖入自己臥室的不速之客，從窗戶旁的陰影裡走出來，在月光之中，他的羊角是如此詭異，他的眼神也是如此魔性，深不可測地像是野性的漩渦。
這是一個伊維塔意料之外的熟人！
潘神！
伊維塔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見到潘神，他立刻沉下臉去，對方是想要刺殺自己，還是要給上次戰役死去的森林之子報仇？
老女巫去哪裡了？
潘神靠近，她居然沒有一點反應，不會是被潘神幹掉了吧？
伊維塔旋轉右手指佩戴的雷眼之戒。
誰料，潘神突然豎起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請等一下。”
“伊維塔，用不著動武。”
“這一次，我是以你的朋友的身份來見你的。”
“作為朋友，我知道你最近充滿了困惑，甚至在帕爾維加耽擱了兩天，遲遲不返回領地。”
“哎呀，我就是特地來為你排憂解惑的。”
伊維塔眯起眼睛，道：“你監視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