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法律是國家的國王？（5217）
交易已經完成，伊維塔與愛麗絲夫人雙方簽訂了一個長期合作的合約，一共有兩份，雙方各持有一份。
伊維塔好奇地道：“到底有多少個城市被貴族派系政變成功，佛羅卡納共和國才會如此憤怒。”
愛麗絲夫人擔憂地說：“小城市倒是沒有關係。”
“被策劃政變的都是幾座大城市，排名前十的城市裡，除了【帕爾維加】城市出現政變以外，還有六座城市發生了政變，其中四座城市裡的政變都已經被鎮壓。”
“這些人應該是約定好，在大致的日子，一起動手，防止被城市們提前獲知他們的陰謀。”
“但是排名第十的【卡梅倫】城市和排名第七的【薩克斯】城市，這兩座城市的城市議會已經單方面地宣佈被貴族議會取締。”
“並且，新產生的貴族議會宣稱要加入溫切斯特子爵為首的男爵聯盟。”
”他們還宣佈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停止城市的商業貿易，並廢除行會制度，取消所有人的城市公民資格。“
愛麗絲夫人解釋說：“在安布羅斯寬敞的西境，以城市、小鎮和村落居多，而東境則是以山地——平原的複雜形式中，那邊的男爵領地居多，正是這些男爵們組織起來，形成了溫切斯特子爵的黨羽。”
“幸好，負責鎮守安布羅斯東境的三子爵聯盟，一直在保持中立，不加入城市這邊，也不加入溫切斯特子爵那邊。”
伊維塔沉默。
因為自己的領地是安布羅斯的西境守護，而三子爵是溫切斯特的東境守護。
他們都鎮守從外界進入安布羅斯的山路要道。
不過，自己聽格里芬說過，東邊那條山路可比自己領地所在的山路寬敞，而且三子爵聯盟所在的地方有廣大的平原，那才是安布羅斯獨立子爵國最要緊的要道。
安布羅斯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個國家的東西兩邊的經濟結構，乃至社會結構，都出現了嚴重的割裂。
這場內亂早就是註定會發生的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個無能且沒有子嗣的昏聵君主而已。
而死去的現任大子爵——安布羅斯的凡王，則就是這個人。
只是不知道老女巫的那個愛徒，到底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她是真的無辜，被人誣陷，還是說她確實是殺死大子爵的兇手。
伊維塔敲打桌面。“排名前十的城市，有兩座被貴族們掌控。安布羅斯城市的議會，應該會很著急吧？”
“當然，而且如果不是有您的幫助，帕爾維加也會被貴族們掌控。”愛麗絲夫人端起僕人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口加了糖和牛奶的茶，“但我認為，那兩座城市的行會勢力，遲早會推翻貴族議會的。”
伊維塔不太瞭解那兩座城市的情況，所以沒有發表評論。
他與愛麗絲夫人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為經歷過共患難的事情，兩人此刻的關係倒像是忘年交。
伊維塔點了點頭，“怎麼說呢？”
愛麗絲夫人道：“因為這次安布羅斯城市議會和佛羅卡納共和國的支援，很快就會到那兩座城市去。這兩座城市的貴族議會本來就是無根之萍，他們又能支撐多久呢？”
“原來如此。”伊維塔皺起眉頭。“那溫切斯特子爵做事太著急了。”
“他這次突兀的策劃的政變，看似壯大了聲勢，卻反而讓所有城市人人自危，甚至是中立的城市都為此要反對他。”
“然而，他卻無法從中得到太多的好處。”
“城市們本來不太可能完全聯合起來，經過此事，各大城市恐怕要被迫做出反應了。”
愛麗絲夫人，突然笑道：“伊維塔，你也要擔心一下你自己。”
“我？”伊維塔奇怪道。“我為什麼要擔心自己？”
愛麗絲夫人點頭，“嗯，就是你。即使我們沒有故意宣傳伱，但是事情是藏不住的，安布羅斯城市議會和溫切斯特子爵都會知道帕爾維加發生的事情。”
“你恐怕很快就要被迫，在兩方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來了。”
伊維塔抿嘴沉默。
之前他為了保持中立，已經無視了一次安布羅斯城市議會和溫切斯特子爵的書信。
不過那時，他尚且還無關緊要，無人會關注一個小角色。
這一次在帕爾維加這麼一鬧，恐怕會再次引起雙方的注意，不知道這一次，安布羅斯的城市議會和溫切斯特子爵會是一個什麼態度。
伊維塔道：“我知道了。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
在他臨走前，愛麗絲夫人突然對伊維塔說：“伊維塔大人，明日會有議會對叛國犯的公開審判。”
“法庭需要三十個在帕爾維加最德高望重，且身份尊貴之人，成為陪審團，一起參與對叛國賊的審判。您也被邀請其中，如果您同意參加，我明日會派人來通知您，並領您去帕爾維加的法院。”
愛麗絲夫人說：“當然，您也可以拒絕，這是您的權利。”
“你們年輕人都比較愛熱鬧。”
“明日的法庭上，會來帕爾維加最有權勢的人，包括外鄉人，有來自貴族商業共和國的大商人，也有來自貝利薩留商業共和國的船長，還有佛羅卡納的律師們。”
“另外，法庭上還會審判主犯普羅爾勳爵。”
伊維塔原本要拒絕，他想要返回莫洛男爵領了，因為之前潘神說過，最近會有很多大人物經過自己的領地。
而且，他還要回去主持領地的工作，看能不能讓天屬性的魔力增長。
但是聽到三大共和國，伊維塔則是精神了起來。
他之前就聽到很多人說過這三大共和國，只是不知道這三大共和國的人都是什麼樣的。
既然自己要去搜集律法，自然要走遍世間，看遍人事。
“那我可以在這座城市多逗留一天。”伊維塔答道。
這算是同意了。
聽到伊維塔即將離開，愛麗絲夫人也不意外，人家只是來這城市做生意的。
晚上回去以後，僕人們告知伊維塔，格里芬騎士和獵魔人黑狼，終於是酒醒了。
伊維塔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格里芬騎士最先醒來，而且看起來只是睡了一覺他就已經神清氣爽。
超凡心臟對酒精的消化能力，確實強大。
格里芬和黑狼酒醒了以後，依稀還記得伊維塔教訓他們的話，所以臉色都不太好看，心情有些緊張，生怕伊維塔繼續教訓他們。
但是伊維塔回到房屋以後，只是在主廳逗留了一會兒，甚至沒有看向筆管條直地站在一旁的兩人。
格里芬騎士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是沒有說話。
伊維塔回臥室前，把裝著三十枚金鎊的袋子扔給了格里芬騎士，格里芬騎士訝異道：“大人，這？”
伊維塔背對他們，道：“明天你們去帕爾維加的市場上，用這些金鎊購買糧食，然後帶著車隊返回領地吧。”
“以後我們領地用穀物發薪水。”
他還記得，森林大公對安布羅斯的詛咒，未來穀物一定會漲價。
所以，他要在這段時間內，先一步購買到足夠支撐過荒年的糧食。
說完以後，伊維塔離開這裡，回到了臥室。
弄得兩人四面相對，不知道伊維塔到底是什麼態度，這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啊。
格里芬對黑狼說：“我們昨天不該喝這麼多酒水的。”
“下次我們還是在沒有公務的情況下，喝酒吧。”
黑狼聳了聳肩膀。“昨天是你為了在那些貴婦和小姐面前表現，才拉著我一起喝醉了。”
“本來我還是很清醒的。”
“我昨天還以為你能找到一兩個對你芳心大動的女孩，沒想到，後來你喝醉了。”
“沒人願意和一個酒鬼親熱的。你那不是白喝了嗎？”
格里芬騎士黑著臉，離開了原地。
黑歷史啊。
第二天，早晨，黑狼和格里芬他們帶著四名學徒去集市採購，然後準備返回領地。
而伊維塔與老女巫去了帕爾維加的法院。
帕爾維加的法院是一個露天的大廳，裡面此刻已經坐滿了較為富裕，沒有什麼事情的市民。
這些市民基本都是不用靠販賣自己的苦力和智慧，去賺錢的中產階級，甚至是富商。
因此，他們對於審判這些叛國賊，非常有興趣。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有時候，看法庭的判決，就跟看戲劇差不多。
反正，這也算是公眾娛樂的一部分吧。
而伊維塔則是在愛麗絲夫人安排的人的帶領下，來到了陪審團坐的位置。
這邊陪審團坐的位置倒是看起來很普通，只不過是三十張木凳，但是每張木凳前面都各有一張小巧的桌子，甚至上面還放了一些簡單的水果和清水。
但是，這排坐位上的人，每一個人的年紀都比較大了，都是中年人和老年人。
伊維塔一個年輕人坐進去，倒是顯得很奇怪。
老女巫見伊維塔坐了進去，她也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了上去，帶路的人見此一臉為難，幾次欲言又止。
他在老女巫身旁轉來轉去，十分想要說，這不是你坐的位子啊。
老女巫終於抬頭，看向他，那帶路人正露出放鬆下來的表情，誰知道老女巫開口道：“你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幹什麼，我又不是美女！我頭暈了，給我滾。”
帶路的人，一臉為難，看向伊維塔。
伊維塔也是汗顏，老女巫坐在陪審團的位置上幹什麼，又沒有邀請你。
此時，其它陪審團的人員，都沒有說話，只是好奇地看著這一變故。
愛麗絲夫人走過來，發現了這一點，對帶路人說：“給這邊再加一張凳子。”
這不是什麼大事。
只不過是一個座位而已。
愛麗絲夫人不想要與伊維塔之間產生什麼不好看的矛盾，所以立即提出一個解決方案。
這件開庭前的小事情，就這麼瞬間解決了。
伊維塔對此內心暗暗稱讚，愛麗絲夫人的處事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伊維塔一直擔心老女巫再惹出什麼麻煩，這傢伙除了在面對自己之外，基本上就是我行我素。
幸好，很快就開庭了。
市長當然作為這次重要的法庭的法官出場了，他穿著一身嚴肅的法官服，這種服裝整體是灰色的，服飾繁瑣，看起來像是一種斗篷。
他大聲宣佈正式開庭，於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這似乎是代表了，在場所有人尊重法官的判決。
伊維塔入鄉隨俗站了起來，發現老女巫居然還坐在原地，東張西望地好奇地看著四周，連忙把她也拽了起來。
坐在法官旁邊的帕爾維加主教都暫時站起來了，你還在坐著，算是怎麼回事。
不過，大概是看在伊維塔的面子上，周圍人也沒說什麼。
審判的流程非常快，在這個時代的安布羅斯，法律還沒有分為民法和刑法，流程也比較簡單。
不過出於流程，還是給這些人請了律師的。
安布羅斯指派的公共律師，幾乎沒有給這些參與叛變的人，做出任何辯護，就承認有罪。
所以一輪輪的人上來，法官立刻就宣佈他們背叛了安布羅斯和帕爾維加，然後讓陪審團做一些象徵性的決定，接著就可以判處他們當天死刑了。
伊維塔嘆了口氣，在遞給自己的紙張上，在現在所有上庭的罪犯名單上寫出自己的意見——同意死刑。
看來，這個法庭還是比較原始的，跟自己來之前想的不一樣。
他身邊一個穿著白色長袍和無袖夾克的富商，他手上帶著一枚藍寶石戒指和一枚祖母綠戒指，胸前彆著一枚銀胸針，這富商聽到伊維塔嘆氣，便說道：“失望嗎？”
“安布羅斯的法庭一般也就這樣了。”
“虛有其表的法官和律師，這兩方一般都還是找城市官員，甚至是僱工代理的。”
“陪審團和這個法庭，更像是見證者。”
“看一下那些因判死罪而鼓掌的觀眾，他們喜歡的是法律，還是熱鬧？”
“司法審判權是所有公民獨立的最原始的權利，這座城市的人卻如此不珍惜這神聖的權力。”
伊維塔愣了一下，對身旁的富商說：“請問，您是從哪裡來的？”
“我來自商業共和國，我是一個皮毛商人。我叫瑪格李。”瑪格李笑道：“不過我已經有四年沒有回國了。”
“我聽說過您，伊維塔大人。”
“要是在貴族商業共和國，你一定會領悟到法律的威嚴。”
“在那裡的律師和法庭絕對不是擺設。”
“在那裡，法律就是共和國的國王！”
伊維塔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衛兵們押著普羅爾勳爵走了上來，不過與那些一臉灰敗的囚徒們不同，不知道為什麼普羅爾勳爵臉上有著邪惡的笑容，彷彿是他馬上要看到好戲了。
瑪格李看到普羅爾勳爵背後的兩個律師，臉色就奇怪起來了，他對伊維塔低聲說：“那是佛羅卡納的律師。”
“真是奇怪了。”
“他們這些攪屎棍，居然連這種案子都接。伊維塔大人，您等著看好戲吧。”
老女巫突然抬頭看向普羅爾勳爵，皺起眉頭，“冕下，那傢伙不對勁啊，他身上多了一個什麼東西，我也說不出來。那個老頭身上有問題。”
普羅爾勳爵被衛兵們押送到審判席上，他突然吹起口哨，還搖頭晃腦。“怎麼你們今天是準備給我死刑嗎？”
“哈哈哈……”
“你們恐怕給不了啊。”
擔任法官的市長一臉臉黑地看著他，他猛然一拍桌子，讓四周喧鬧的市民們安靜了下來。
市長冷笑起來。“在這裡，你居然還嘴硬，立刻就判你死刑。”
佛羅卡納的兩名律師，開口了。“請等一下。我們的僱主勳爵，並沒有觸犯安布羅斯的法律。”
“你不能給他判處死刑。”
全場的人再次喧鬧起來。
伊維塔皺起眉頭，這都行?
一開口就是無罪辯護嗎！
市長冷笑：“三日前，這個人在市政廳帶領軍隊，想要政變，被許多人都看見了，你們居然還想要抵賴。”
“另外，他還僱傭小兄弟會的刺客，當街殺人。”
“這也是許多人看見的了。”
“更是被伊維塔男爵大人，親眼見證，如此明顯的叛國行為，還沒有觸犯安布羅斯的法律？”
佛羅卡納的兩名律師面不改色。“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表明，其實普羅爾勳爵是被人脅迫，才以他的名義做出以上的事情的。”
“這是普羅爾勳爵的口證。”
“我們還有人證，可以邀請他上來作證，他們可以證明，普羅爾勳爵全程是處於被溫切斯特子爵脅迫，還有被帕爾維加當地貴族脅迫的。”
“勳爵同樣是受害人。”
“他也是受苦的人啊！”
“他與在場的許多受害人一樣，都被貴族迫害，他將在未來效仿我們的伊維塔大人，幫助帕爾維加的城市議會！”
“我們的證據已經充足，完全可以說明勳爵是受害人的情況。”
等那幾個所謂的證人上臺，顛倒黑白了一番以後。
市長已經臉完全黑了。
伊維塔也沒想到居然，還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之前因為辯方律師放棄辯護，所以很多事情只要走過過場，就能立刻判死刑。
唯獨到了勳爵這裡，在佛羅卡納的律師們的幾番顛倒黑白之下，事情竟然出現了轉折。
老女巫嘿嘿笑起來。“我就說佛羅卡納的律師很厲害吧。”
“上次，多虧了他們，我才能在法庭上被當場無罪釋放。”
“別看他們做事魯莽，但是在這種極端嚴重的案子上，他們恰恰只能如此極端地做事，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真給說通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