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諾亞方舟
醫生的希望？
尹航能猜到他所說的醫生，是某種隱晦的代指。
以推論的角度來說，如果身為特厭性的自己都可以透過某種方式修煉，那麼其他天賦比自己要好些的非適應群體，自然也擁有修煉的可能。
司徒西也對自己講過，如果自己能夠修煉至黃階境下位，那就代表著可以跟安彤完婚……那就代表著新時代的分水嶺！
這也是尹航在最開始推測，周齊為什麼要自己參加特殊適性計劃的原因，類似於極限辯證法。
而秦時茂卻是從社會角度講的。
你所謂的特殊，在靈氣復甦後的世界，誰還不能撞見些機遇了？
例如慘遭羞辱的少年，只被分配到一柄破損的靈器，然而就在少年認命，屈辱的試圖喚醒靈器中的靈識時，突然昏過去的他，發現在夢境中竟然有個天階境大圓滿的老爺爺正在笑眯眯的望著自己。
少年聊過才知道，老爺爺是在試圖突破天階境時失敗，身隕道消，才將殘魂附著在這柄原本為天階品質的破碎靈器之中。
接下來的劇情就喜聞樂見，而且既然是臆想嘛，各種設定自然都往最高裡堆。
其實尹航剛剛穿越時，也幻想過如此景象，畢竟誰也不覺得自己會是配角。
但是當他真的發現自己沒穿越成主角後，頓時內心拔涼。
既然如此，那所謂醫生的希望，跟自己能有什麼關係？
“所以我算是……某種成功的病例，以供研究？”尹航倍感疑惑道。
畢竟醫生所代指的存在，對於尹航來說，屬實是過於遙遠。
而看著尹航皺眉模樣，秦時茂聳聳肩，淡笑著說道：“如果是必死的絕症，醫生為了不讓病人走的那麼痛苦，會將病情只告知家屬，進行保守治療，安詳的讓病人度過最後幾個月餘生。”
“至於社會穩定性方面，防止的是極端個例，雖然這些極端個例往往會產生非常嚴重的影響。”
“但這些都是從病人的角度來考慮的。”
秦時茂說到這裡，深吸口氣後才繼續說道：“可對於醫生而言呢，幾十年的苦學鑽研，卻無法救治生命垂危的病人？”
“所以哪怕只有1％的希望，醫生都絕對不會放棄。”
“而你的存在，就是給予醫生的希望。”
“讓醫生們相信……在與境外尖銳的意識衝突中，即使是靈氣復甦的世界，我們的制度仍具有優越性。”
“且堅信淨土政策路線的正確性。”
尹航在沉默的聽完後，思緒片刻才繼續問道：“我所能夠修煉而產生的影響，已經……”
“怎麼可能，哈哈哈。”秦時茂突然笑了起來，像是高中生躲在陰涼處聊天時，突然聽到個諧音梗，而等到他笑完才繼續說道。
“你確實像只蝴蝶般扇動了自己的翅膀，但是在我添油加醋，再層層包裝後，已經很難和實際的伱再產生關係。”
“而且有些勢力，相對於你所扇起的微風，他們在用高壓風機玩命的吹動這些政策。”
尹航撓了撓頭，有些疑惑的問道：“所以你剛才所說的那些……”
“哦，提前給你上的思政課，這些知識會在未來讓你的耳朵聽出繭子來。”秦時茂繼續用鞋跟磕著牆角，淡笑著說道。
尹航的嘴角當即有些抽動，但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所以說，我已經被國家給關注了？”
秦時茂擺擺手道：“這些你不用擔心，我已經都處理好了。”
“額……為什麼？”尹航並不是很拒絕和國家接觸，可以的話，以現在尹航的情況，他還是挺想抱上體制的大腿，畢竟確實太粗了。
“為什麼？”秦時茂看著尹航，覺得他明知故問道：“因為你是我的。”
“嘶——”尹航頓時感覺自己的牙齒漏風，吸進來的全是涼氣。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語言方式非常具有歧義嗎？
見尹航嘴角抽動的模樣，秦時茂覺得理所當然道：“我在你的身上砸了那麼多的精力和資源，怎麼可能把你拱手送人？”
“而且你不要忘了，我們在最開始見面時，我所對你說過的話。”
“我們本就是能力互補，可惜你現在有些小小的叛逆。”
叛逆？
尹航當即面目猙獰起來，但在深呼吸片刻，還是無法理解的問道：“但如果我能和國家……”
“我不建議你總是把話題提升到國家這個層次，”秦時茂的目光突然有些降溫，然後微微嘆息道：“以你現在的侷限性，你很難真正的理解國家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即使你覺得自己特殊，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禮江、西疆、淮北、幽州、耿都、蘇杭這些地方，其中某些特殊的存在，甚至由朝中大員全權隱秘負責。”
“畢竟對於國家這種存在，你認為再特殊的，也特殊的很普通。”
“而且不要忘了，你的特殊在我看來，可能並不是正面反饋。”
尹航無奈的乾笑片刻。
每次都是如此，即使他找到些方向或可能性，秦時茂都會利用資訊差將自己完全封死。
在青雨閣的宿舍時，他剛剛意識到自己能夠擁有傳承這項bug能力，總算有些穿越者的牌面時，當即就被對方用涼水所澆滅。
可就目前來說，秦時茂如果決意要控制自己，連黃階境中位都不是的自己，確實不敢輕舉妄動。
“那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尹航皺著眉頭問道。
秦時茂透過添油加醋和層層包裝，實際產生的影響已經和自己本身沒什麼關係。
換句話說，他依舊在試圖將自己作為他的傀儡培養。
“我沒辦法確切的預知，靈氣復甦後的世界，會發生什麼事情，”秦時茂搖搖頭道：“說實話，我對這項政策的推動持有懷疑態度。”
“而且各項推斷也都表明，至少要在半年後再逐漸放開，是最合適的。”
“那為什麼……”尹航知道最適合放開的時間，以靈氣濃度來說，應該是明年四月份才對。
秦時茂無奈的伸出手，手腕微微亮起藍光，隨後在他面前浮現出一片彷彿全息投影的三維圖。
他在全息投影中輕滑動著，同時說道：“點，線，面。”
秦時茂繼續點動著，在全息圖中形成了彷彿水面的投影，然後他用食指輕輕點在水面上，而被他點到的位置，則亮起了紅點。
“如果我的手指是靈氣復甦，這是對點產生的影響。”秦時茂解釋著，隨後再次按到那個點道：“但實際上，不可能這麼簡單。”
在秦時茂再次按下後，紅點迅速擴散開來，像是滲透進池水的墨汁。
“這是我們所生活的世界，全面且立體的。”
“有橫軸，有縱軸，還有內部與外力的全方面影響。”
秦時茂說這話，然後還是在那個位置按下。
這次的點不再是單純的染色，而是像波紋般盪開，而波紋在碰到全息圖的邊緣時，又再次返回，然後重新影響到秦時茂按下紅點的位置。
“我曾經認識些人，在靈氣復甦後，都以為自己可以開始過仗劍走天涯的生活，書都不想讀了。”
“他們知道的是仗劍走天涯要有武功和劍，還得有美人和好馬。”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你是要吃飯的，馬是要吃草的。”
“而且在野外，經常曬太陽的美人是會變醜的。”
“在靈氣復甦後，即使只是點的微弱影響，但如果不刻意控制，所造成的後果都是難以估量的。”
“所以在這世界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後，目前還能維持成如此協調的情況，與過去差異不大，你可以猜猜究竟有多少人，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然而就在秦時茂望向遠處，話音還未落，就看到那紅柱上剛剛被卷好一半的【元】字，突然因為有人失手再次落了下來，紅柱下隨即便傳來極其刺耳的叱罵聲。
“蠢死你啊！”
聽聲音好像是群裡那個id叫【禮葫】的。
尹航覺得秦時茂肯定是聽到了，因為他的眉毛在擰了下後，便直接跳過這個話題道：“所以在你眼裡看來，某些不夠明智的決定，可能是在經歷數個日夜的會議後，才做出的。”
“所以說，即使出現些……可控的混亂，也是無奈的妥協？”尹航在聽到那叱罵聲後，自己都替秦時茂尷尬。
秦時茂略微的點點頭道：“例如在靈氣復甦後，生產力結構大幅度改變。”
“市場上可以生產出極大量的廉價商品，可同時會有許多人失去工作。”
“在解放生產力後，生產力無處可去怎麼辦？”
秦時茂說到這裡有些嫌煩，直接打斷自己道：“算了，這些你可以找個二次元群，隨便提兩句都會有很多陪你聊，等吵起來你就知道其中有多難協調。”
這點尹航倒是深有體會，隨後他將話題拉回到最初問道：“那你究竟是準備讓我做什麼？”
秦時茂淡笑道：“我希望你能在真正的新世界到來之前，打造出可以駛入新世界的諾亞方舟，安全渡過這段極其敏感的時期。”
尹航沒太聽懂秦時茂在說什麼。
秦時茂聳了聳肩，好奇的問道：“怎麼感覺你的表現很平淡，我鋪墊了那麼多，我以為你滿懷激動。”
“類似於勇敢的少年啊，快去拯救世界。”
“我看你先前對自身實力的痴迷，以為你是個熱血的性格，會對我這種說法很感興趣。”
尹航尋思自己怎麼就成熱血青年了，隨後無奈的問道：“可如果你不說的具體些，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具體的話……就是要你幫我構建當地勢力網，無論是哪方面，”秦時茂頓了頓後繼續說道：“畢竟我老家也在淮南，如果忙累了，可能會回淮南休息些日子。”
“等等，幫你？”尹航當即疑惑起來。
“當然，因為我會是這艘諾亞方舟的船長，但我可沒工夫自己建造。”秦時茂理所當然的說道。
“憑啥你是船長？”尹航脫口而出。
“因為我是發工資的，而且我本身就是你的老闆，”秦時茂用手指指了指尹航道：“你給我幹活天經地義。”
嘶……該死，這被剝削的感覺。
尹航還以為是秦時茂來好心提醒自己，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是給自己安排工作的。
然而尹航見秦時茂在說完後，就準備離開，趕緊攔著他問道：“那……總得有啟動資金吧？”
“我給你的那些還不夠嗎？”秦時茂略微皺眉道。
“那些不是我的工資嗎，和工程專案款有什麼關係？”
秦時茂略微考慮後，側著身對著尹航淡笑道：“還記得我當初給你寫的那份傳承嗎？”
“共工？”
“嗯，這份傳承現在可以任由你提升，”秦時茂攤了攤手笑道：“這份工資如何，哦，應該說是工程款。”
尹航微微愣住，隨後盯著秦時茂，無法理解道：“按照你說的，如果我被持有共工傳承的世家找上門怎麼辦？”
殷攸媱僅僅是殷家的黃階中位，就已經可以按著自己揍了。
而在她之上還有世家家侍、家子等很多大能。
那共工的世家在發現自己這麼個特殊的存在後，恐怕不會給自己刷經驗的機會……
而且他毫無契合度可言，被發現偷竊傳承後，尹航感覺持有共工傳承的世家也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在我當初給你這個傳承時，你就能注意到他的特殊性。”秦時茂無所謂的說道。
“如果持有共工傳承的人，真的敢回國來找你的麻煩，禹家的三位天階會非常開心，甚至爭收你做義子。”
尹航敏銳的聽到了關鍵詞道：“回國，他在國外？”
“嗯，他在東瀛，我一直想要把他親自接回來。”秦時茂點了點頭道。
“他是……怎麼了嗎？”尹航感覺親自這個詞有些不對勁。
秦時茂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隨後深深的嘆口氣，眼神默然的盯著尹航，就像是盯著他口中的人道：
“他啊，叛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