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圍魏救趙(二)

丹陽長公主對自己的謊言供認不諱。

玄瑋當即憤怒至極的褫奪她長公主尊位,把她打入死牢,擇日處死,卻未昭告丹陽的罪行,只說丹陽犯上,罪不可赦。

兩日過去,於初夢居然等來了她父親。

“娘娘,戶部尚書於大人在太極宮求見您。”

於初夢聽到宮人如此稟報,手裡的茶杯就這麼被她砸在了地上,砰得一聲,碎瓷片四濺。

“娘娘息怒!”

宮人們惶恐跪地,於初夢站起來,聲音很沉且涼:“去太極宮。”

玄瑋又很貼心的給他們父女單獨相對的空間,走前,還很溫和的在她耳邊說:“好好說,別動怒。”

寬廣的殿中,父女相對。

於初夢看著跪在她面前的老父親,淡淡道:

“女兒認為,身為人父,對傷害女兒的人舉起屠刀也不為過。你來見女兒,是想替女兒手刃了丹陽?”

她一字一句間諷刺的意味很濃。

於繼昌這回也不彎彎繞繞了,直截了當道:“初初,你看在爹的面上,給丹陽一條活路吧。”

“你過來,我母親知道嗎?”於初夢問。

於繼昌低著頭不說話。。

顯然,他是揹著母親來的,他一向自詡做事光明磊落,卻也有這樣揹人行事的時候。

於初夢訕笑道:“我的父親是這樣子,也難怪玄瑋會那麼對待我了。我看來都沒什麼資格怨恨玄瑋呢,父親都這樣對我,我還怎麼要求別人來珍重我?你說是嗎?”

於繼昌聽了這話,抬起滄桑的臉來,聲音痛愕嘶啞:“初初,你別這樣說……你是爹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爹如何疼你,你是記得的。”

“疼我,就別來求我寬容丹陽。”

於初夢的口氣很冷淡,沒有商量的餘地:“丹陽所作所為你是最清楚的,她傷母親多深,傷我多深,你心裡沒數?”

這遠不同於父親為夏庸求情,那回她雖然很失望但也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

可丹陽不同,丹陽造的孽那麼深重。

於繼昌點點頭:“丹陽罪大惡極,可她本不會走到這地步,是我……”

“你的確也有錯的,想陪她一起去嗎?”

不孝也好,刻薄也罷。

於初夢不能理解他這番作為。她不能遷怒父親,只因他是生她養她的父親,可在那些事上,於初夢是怨過他的。

父親本該是偉岸的,是她歷經千帆回首還屹立在那裡的家,是她的依賴,也是她心中淨土。

可他在一步步毀了她心裡那個父親啊。

於繼昌雙眸震痛道:“初初,你別這樣,爹沒有逼你的意思,爹只是求你不要趕盡殺絕……”

“跟我娘和離,”於初夢說,“我就放了丹陽。”

於繼昌不可思議的看著女兒,看到她面色沉冷,並不像賭氣之言,他竟然一時片刻給不出答覆。

於初夢笑了起來:“你猶豫了?”

“初初,那是一條命,我……”

“你猶豫了。”

於初夢知道自己提出這樣的條件不應該,母親不會願意和離,她只是想讓父親知難而退,可他卻猶豫了。

他這須臾的遲疑,於初夢好似心裡被挖掉的一塊,替母親疼得厲害。

“初初,”於繼昌年逾半百的面容上盡是哀求之色,“爹欠丹陽的太多了,你別讓爹揹負這麼深重的孽債,爹欠你們母女的,你讓爹慢慢還……”

於初夢冷冷道:“你再多說一句,夏庸那個孽種就沒命了。”

於繼昌跪著仰視著她,膝蓋在地上焊了許久,滄桑的雙眼怔怔看著她,愣是再不能開口說一句話。

顯然,他是怕她說到做到,連累好不容易得見天日的夏庸丟了性命。

於初夢手指著殿門,不容置喙道:“出去。”

半晌後,於初夢看著他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向外走去。

父親或許早該明白,上回她不殺夏庸,根本不是因為他的求情,這回也不是他求了,她就能放過丹陽的。

可他還是要來。

-

於初夢呆立在空曠的殿中,腦子裡也是空的。

直到玄瑋走到她面前,擁住她。

“就這麼恨丹陽?”

於初夢身子僵硬,沒有說話。這時候她突然很希望薇薇在宮裡,不要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些糟粕事。

玄瑋低頭在她耳邊說:“若不是她的謊話,朕真的不會……”

“不會什麼?”

她這樣問,玄瑋又答不上來了。

玄瑋道:“那日在普華寺,朕也去上了一柱香,不為這江山社稷,不為朕,只求我們還能有個孩子。”

是該去求,老大不小了,身為皇帝這麼多女人,就一個孩子,難免被人笑話。

於初夢心想,巧了,她在普華寺也很努力的要孩子了。哪怕跟別人有了孩子,也是便宜了玄瑋,畢竟玄瑋膝下太單薄,那些王爺們就要蠢蠢欲動了。

玄瑋越發用力的摟抱住她。

“初初,你還愛朕嗎?”

於初夢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繼續偽裝失神狀態,她心理創傷嚴重靈魂出竅,聽不見的。

玄瑋等不到答案,便有些黯然了,自暴自棄的說:“很多時候朕真想放棄你,去愛別的女人。”

那可不,你實踐,你努力,只是她們臣服的模樣滿足不了你那顆尋求刺激的心,你終究覺得無趣而已。

玄瑋道:“其實我們之間,不過是被奸人作弄,如今這個奸人都認了罪,我們還有什麼必要鬧下去?初初,我們終究是夫妻,要過一世的。

說得好說得漂亮。

於初夢卻代入不了真情實感,她想了想,直截了當的問:“你為何要殺阮妃?”

不能再等更好的時機了,明日就是普華寺為“阮妃”超度出殯的日子,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把事情解決。

總算提起這茬,玄瑋就知道她不會忘的,他鬆開懷抱,蹙了蹙眉,道:“你就這麼肯定,是朕殺的?”

“你去我寢宮裡摔了個玩意兒,鬧這麼大動靜,我回來能沒有耳聞?”

這要是還聯想不到阮薇怎麼出的事兒,也太扯了。

玄瑋指腹捻了下她眉宇之間,不緊不慢的說:“別老是皺眉,容易老。晚膳想吃什麼,讓膳房早點準備,嗯?”

顧左右而言他,一點兒沒有聊事的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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