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段承恩在屋中來回走了幾步,似是不知該作何反應,滴咕了好一會才問道,“你究竟如何辦到的?”

林守將十里鄉的經過講了一遍,當然主要經過是用有如神助的“推理”強行圓過去的。。

“林兄弟當真是氣運加身啊,剛去十里鄉就抓到人了。”旁邊有幾個差役感慨道,或許有點眼紅。

段承恩橫了幾人一眼道:“哪是什麼氣運,若是你們幾個狗東西,可能想到去十里鄉蹲守?林兄弟料定他要逃竄,所以才去的那地界,膽大,心細,忍耐,缺一不可,林兄弟果然是大才!”

林守憋了一會沒說出話來,心想這人是真喜歡腦補,但也沒反駁,總不能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他心中無甚波瀾,段承恩卻感嘆了好一陣,最後終於想起自己和許如強的對賭。

“哈哈哈,那姓許的完啦,走走走,我要去羞辱他一番。”

“我還有事在身,就不陪了。”

林守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跑去露臉,他只是不想劉坤元勢大,又不是跟那許如強有仇,兩個百戶明爭暗鬥,置身事外最為明智。

段承恩一門心思跑去炫耀,也不勉強,但他很上道,走之前先吩咐道:“蘆凡,你先領我這兄弟去緝兇房領賞錢。”

不一會功夫,林守拿到了九百兩銀票,好幾張組成一疊,捏在手裡很安心。

“走吧小顧,打道回府,唔,不急,給掌櫃帶條醃魚回去。”

“什麼醃魚?”

這時候,段承恩的聲音突兀地從背後傳來。

“段兄,你辦事挺快啊。就是上次你帶去那條桂花坊的醃魚,宋掌櫃特別喜歡,我便想去買一條帶給她。”

段承恩嘿了一聲道:“你以為那桂花坊是什麼地方?蘭縣令家小舅子開的,買那醃魚,連我都得預訂,你現在去,起碼明日才能拿到。”

林守感覺有點牙疼,他總不能在縣裡逗留一日。

段承恩沒把魚的事情放在心上,繼續說道:“先別管這個了,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啊?咱才分開不到兩炷香的功夫,段兄你莫非有什麼別的癖好?”

“少囉嗦,又不是老子想找你!”

段承恩笑罵道,“是趙千衛要見你。”

林守倒是沒想到那巨人一樣的千衛還惦記著自己,只好跟他去了內堂。

通稟一聲,剛進門,就聽見趙山海如悶雷般的聲音:“不用多禮了,先坐下吧。”

屋裡只有趙段林顧四人,十分安靜。

趙山海問道:“上次怎麼沒見這位道長,如何稱呼啊?”

“小道顧憐,雲遊四方,最近在三俠鎮共濟堂落腳。”

這是二人商量之後,決定讓他以後對外的說辭,畢竟無劍觀來頭太大,若貿然說出去,恐橫生事端,也不利於顧憐修行,自己人知道就行了。

趙山海聽了之後也沒多想,隨便嗯了一聲,又叫林守把誅殺范陽虎的經過講了一遍,完事之後指著段承恩的鼻子罵道:“瞧瞧你們這些飯桶,找了半個月都找不到人,還不如別人一個,一個……”

“誒?林守,你那共濟堂是幹什麼的?”

“……共濟堂乃是藥鋪,在下是鋪中賬房。”

這說法給趙山海整不會了,他本以為共濟堂是個什麼幫會,起碼得是與修行有關的行會,如亨通會那般,誰知道竟然是個藥鋪。

但他也不是真想罵自己下屬,總不好說他不如一個賬房,於是截斷了話頭,問道:“小林啊,有沒有興趣來我鎮兇司任職?”

林守沒料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句,差點反應不過來,起身拱手道:“承蒙千衛抬愛,鎮兇司乃是朝廷支柱,無人不向往。然則老掌櫃待我恩重如山,林某實在不能為了個人前程忘恩負義。”

其實他並不想到鎮兇司任職,此世界有修行這個變數,若是有官身看似安逸,其實不然,鎮兇司鎮的是“兇”,什麼時候一聲令下,哪怕面對什麼魔頭妖孽都得往上衝,不如當個江湖人士自在。

然而趙山海卻不死心,他看重的並非林守武力,而是能夠追蹤到范陽虎的能力,別管是因為心思縝密還是什麼,哪怕是能掐會算,只要抓到兇犯就是好差人嘛。

“這不怕,待我修書一封,遣人帶去給那掌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自能理解。”

林守直想翻白眼,你這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嗎?分明是恐嚇吧。

但他不慌不滿地再次拱手:“修書不難,也無需遣人,找個火盆,混點紙錢一併燒了,老掌櫃應當能收到。”

一句話給趙山海乾沉默了,原來是個死人。

林守擔心惹他不快,又說道:“老掌櫃臨死前,囑託林某照看店鋪與小掌櫃兩年,還請千衛大人寬限些日子。”

話是胡謅的,歸根結底就一個字,拖,死者為大,對方總不能耍橫。

有了臺階下的趙山海便道:“知恩圖報,重情重義,承恩,你這小兄弟很好!嗯,當賞,小林,你有何需要,只管開口。”

林守想謝絕,他拿了賞金,已經與鎮兇司兩清,若再開口難免欠下情分,日後這趙山海再有要求,無論是以身份施壓,還是拿人情說事,自己都不好拒絕,估計是對方在鋪墊。

他想了想說道:“在下當真有一事相求。”

聽了這話,段承恩把眉頭一擰,心道還是年輕,換個老油子來,若當真不想扯上關係,肯定會想辦法謝絕。

趙山海卻很高興,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桂花坊的醃魚。”林守悶悶地說道。

“……”

趙山海再次沉默了,重重地用鼻子出了一陣氣,他笑起來,“你這小子,哈哈哈,承恩,速去蘭縣令府上替我傳話,叫他那個小舅子準備五條醃魚來。”

段承恩感覺很意外,沒想到林守居然提了這麼個要求,既給了臺階,將自身姿態放低,不讓千衛沒面子,又只是件小事,沒有欠下什麼天大的情分,以趙山海的身份,將來就算再開口,肯定也不好意思拿幾條醃魚說事。

他忙不迭地領命跑出去。

趙山海站起身,走到也跟著起立的林守邊上說道:“若哪日改主意了,儘可以叫承恩轉告。”

“多謝千衛抬愛。”

林守說道,“若大人改日有所需要,也可以遣人至共濟堂。”

顧憐在旁邊暗自佩服,還真敢開這個口。

趙山海哈哈大笑,心中沒當回事,自忖他若有麻煩,哪裡需要跑來找這年輕人幫忙。

出縣城的時候,二人手裡多了五條包好的醃魚。

回到共濟堂,林守發現宋小婉還真有當黑心資本家的天賦,自己不在,便叫小和尚離九站在櫃檯後看店。

如果把作妖的歲數算上,他年紀倒不小,但是幻化成人沒幾年,個頭不高,站在後面只能露出一個腦袋,乍一看還挺嚇人。

林守還沒把魚放下,甚至來不及開口說話時,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人。

“薛管事,真是巧了。”

看見來者,他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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