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問道:“李爺,現在該怎麼辦?”

“得趕緊過去,起碼知道出了什麼事。”老兩口也很茫然。

於是林守和顧憐便攙著二老前往鄉眾聚集的位置。

到了之後,已經有不少人聚在這裡,議論紛紛,有李萬有出面,自然不需林守去打聽,很快便得知了原委。

就在方才,有個修行者從山中現身,搶了一戶人家,還把人都殺了,然後立即逃了回去。

這樣的命桉讓鄉里人心惶惶,很快便有長者富戶出來主持局面。

“報官!得去找鎮兇司的官差把人緝拿歸桉。”

“咱們得聚起來,否則那賊人再來行兇該如何是好?”

“太慘了,孫福他們一家三代四口全沒了。”

“我看見了,都是腦袋被砍了,連個全屍都沒有。”

“得請人縫一下。”

李萬有這時候終於有所明悟,拉住林守問道:“少爺,你們找的可就是這人?”

“多半是。”

“那,那……”李萬有早看出兩人不凡,便想請求出手緝拿兇徒,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他拿不出錢來。

林守說道:“不急,鄉里是哪位主事?”

李萬有連忙指著不遠處答道:“就是那邊,大夥圍著的白流芳白東家。”

大乾的風俗習慣是管有錢人叫東家,大概有些類似林守前世的某老闆或者某總的意思。

他順著李老頭皺巴巴的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一名衣飾不凡的老者正在安撫鄉鄰,並高聲承諾立即去報官,或是請修行者回來。

他主動走過去說道:“白東家,在下三俠鎮共濟堂林守,略有些修為在身,不知可否為鄉鄰分憂解難?”

聽到這個在十里鄉晃了一整天的陌生人竟是修行者,周圍眾人立即安靜下來,好奇地將目光看下來,還有人心虛,怕修行者對自己沒好臉色懷恨在心。

那姓白的老財主瞥了他一眼,也認出了此人,怕他是想趁機誆騙錢財,便有些不信任地問道:“三俠鎮?共濟堂?是個幫會?”

林守乾咳了一聲:“是一間藥鋪。”

白流芳臉色有些不快,這藥鋪裡怎麼會有修行者,他不懂,感覺這青年是在整蠱,但眼神瞥見人模狗樣的顧憐之後,又讓他略微感覺,或許有門兒?

林守見他神色,心裡有所感悟,推了道士一把:“給大夥露一手。”

顧憐這傢伙有一點好,就算心裡罵娘,手上也絕不含湖,於是他只不滿地瞥了林守一眼,依然還是摸出了一張咒符,隨手往半空一扔。

頓時,符紙燃燒,綻放出炫目的光亮,將周邊照得如同白晝。

這只是一張簡單的夜行引路符,沒什麼太大用,也不值錢,但拿來震懾鄉民最為合適。

在北地,佛道皆不興盛,眾人哪見過這種符咒神通,紛紛驚歎出聲。

白流芳也是一個變臉,趕緊衝兩人作揖道:“老朽眼拙,沒認出二位高人,這裡給賠個不是了。”

林守見他雖前倨後恭,但轉變後的態度也很誠懇,不由心中印象好了些,於是說道:“什麼價錢?”

白流芳第一個沒繃住,他哪想到身負修為的高人竟這般直白,直接就愣住了。

另一邊,顧憐也很是佩服:鎮兇司的懸賞都九百兩了,他居然還好意思要錢,真是心黑,我得多學學。

心中所想放在一旁,這白流芳倒是樂意趕緊解決問題,思考了片刻,還是給出了報價:“嗯……若能將兇徒緝拿歸桉,我十里鄉出二百兩銀子作為酬謝,可好?”

不管誰來,都知道這價格並不公允,捉拿物件是一境圓滿的修行者,按照江湖市價,別說是追捕,哪怕刺殺這樣的人,最最起碼也得出個七八百兩。

就比如當初劉坤元僱傭兩人綁架滅燈,都是出了五百兩銀子。

然而也不能怪白流芳,畢竟他又不是修行者,哪知道範陽虎修為,也不清楚市價,這麼個窮鄉僻壤,他這財主也比不上劉坤元財力雄厚,能拿出二百兩,也算是可以理解。

林守倒是不在意,反正是額外來的,他也不想在這討價還價誤了時機,便直接說道:“那就這麼辦,小顧,走,順著痕跡上山找人。白東家,賬且記下,事成之後咱們再算。”

說完,他不等人反應,直接帶著年輕道士趕往桉發地。

看著兩人遠去,白流芳倒是一頭霧水。

就這麼簡單,連定金也不要?

不過想了想也正常,若是自己膽敢抵賴,到時候兩位修行者下山來,算的或許就不是賬,而是命了。

……

事發地點離眾人聚集之處很近,只跑了幾步便到了。

現場十分慘烈,滿地鮮血,四具屍首散在八處。

顧憐神色凝重,略微檢視了一下之後說道:“就是他沒錯,兩兩成對,是雙刀一左一右下手,乾淨利落,鐵石心腸。”

林守說道:“有人看到他跑進山,手裡抱著些食水,應當是在山中藏了許久,打算搶點東西跑路了。”

“你意思,他要出高陽縣?”

“自然,翻過後面這座山就是隔壁硫縣,他肯定是躲在山中打聽風聲,發現自己上了高陽鎮兇司的緝兇令,便直接跑了。”

顧憐奇道:“咱們都是從內部弄來的訊息,他怎麼還能打聽到?”

“這你就不懂了,他們這些犯了事的兇徒自有渠道盯著‘黑狗’,除非保密甚嚴,否則他們訊息比咱們靈通多了。”林守解釋道。

“你知道挺多。”

“都是段兄告訴我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離開了凶宅的後院,往山上追去。

不得不說,這范陽虎並非有勇無謀之輩,他躲藏的地點在兩縣交界之處,一來不容易被尋到,可以靜觀其變,往哪邊退走都很容易,二來這十里鄉窮且偏,很難出現他對付不了的修行者。

若是等他逃到隔壁硫縣,那就更不好抓了,畢竟這個時代沒有網際網路,不存在什麼往系統裡一錄,全境鎮兇司就都知道兇犯身份的情況。

但是此人千算萬算,算不到有人比他還能算,而且是不講道理地算出天機,料定了他必會在此現身。

所以,正在山中狂奔的范陽虎對身後的追擊者渾然不知,還以為自己馬上就能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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