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林守,顧憐和簡學都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岑玉卿準備的謝禮竟然會突然燒了起來。

“那是大師兄給你的?”

“他,他早就放在木盒裡了。”

“說沒說是幹什麼用的?”

“沒有啊。”簡學顯得很是委屈。

林守很快恢復了鎮定,看向已經燒成灰盡的紙盒,只見那地方多了一張小紙條,一半埋在灰裡卻絲毫不損,將其撿起來展開一看。

[略作試探,還請林先生海涵,此戒並非謝禮,而是賠禮。岑玉卿。]

林守眯起眼睛。

無劍觀主作為上三境的強者,要試探自己那就只能受著,能給個賠禮屬實算給面子,他更在意的是,為什麼要試探自己?

說句難聽的,一個四境的修行者憑什麼值得岑玉卿親自出手試探。

他不覺得有任何其它可能,一定是因為自己身上的算盤。

在這個時候,三個線索出現在心頭。

首先是顧憐,他身上有一層禁制,讓自己無法直接算,而那禁制顯然是岑玉卿的手筆,說明他是有手段與算盤抗衡的。

其次是顧憐剛來時,說過大氣運在共濟堂。

當時他隨口說說,林守也沒有反駁,但其實心裡清楚得很,共濟堂有個屁的氣運,還不是因為自己,準確地說是因為自己心中的算盤。

最後則是無花和尚當初在河邊小店裡說過一句“連岑玉卿都不敢算我”。

這句話本身透露出他本人並不懼怕無劍觀主,但背後隱含的意思是,和尚對觀主的算力是很認可的。

林守心想,無花和尚能察覺出自己的不對勁,或許岑玉卿也已經透過顧憐感受到了,那麼他們倆孰強孰弱呢?

顧憐見他沒說話,便主動將紙條搶過來,然後就驚訝地挑了挑眉,有些歉意地說道:“嗯……他應該不是惡意,因為擔心我安危才這麼做的,我回頭說他去。”

簡學的反應更大,無劍觀是天下公認的道門魁首,那麼岑玉卿就算不是道門第一人,也不會出前三,他竟然親自出手試探,這拿到別人身上去,甚至可以被當成一種榮譽。

不過他沒說這話,有點失禮。

於是林守便將戒指收了下來,至於岑玉卿的態度,他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實力差距已經大到超出了策略可以彌補的範疇,想多了也無用,只要記下便好。

次日一早,簡學先給顧憐傳法,教他如何修行下一個階段的因緣自在法,下午才開始教林守畫符。

“林先生,學畫符,首先要認識符紙,基礎是分成了幾個大類,殺符、守符、驅鬼符和雜符。”

簡學說話時很板正,“殺符守符自不必說,你一定見小師叔用過。”

林守趁他換氣時插道:“碧霄驅惡符和引路符分別屬於後兩類,對吧?”

簡學笑道:“沒錯。我先展示幾張空白的符紙,咱們來看看區別在哪。”

他從容鎖裡掏出了一小疊空符,只是其上沒有最核心的符膽,但是周遭那一圈又一圈的細小銘文是本就在其上的。

有了樣品,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教學,好的一點是,符紙本身是不需要去畫的,重中之重,就只有寫在中間的符膽,往往只有一個字,甚至只是個記號,卻要花大精力去書寫。

簡學光是教就教了三天,完了之後還給了一本書。

“林先生,這裡都是小道這幾天所講的要點,日後若忘記了些許,也可從中找到。另外各種咒符的符膽結構也都在其上。”

他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制符一道,重在親手練習,需長期苦練,若一時尋不到門檻也是正常的。”

林守問道:“請問簡道長,我現在開始練習的話,一把需要多久才能初步掌握呢?”

簡學答道:“若畫一境咒符的話,三月能掌握便算快的。”

當然,他的說法只針對有天賦的,大部分人並不能感受到真氣在符紙上的遊走,別說三個月,便是三百年也掌握不了,就如同天生不同音律的人就是不會唱歌一般。

林守記下來之後,結清了教學用的錢款,接下來就是練習,他打算當日就直接開始,趁著簡學還沒有給顧憐傳完功,若是遇到困難還能詢問一二。

回到自己房間,他首先用算盤算了一下沐浴更衣與否對畫符的影響。按照簡學的說法,要先將心靈和肉體達到純淨的狀態,如此才更容易成功畫符。

然而林守估計這就是一種迷信,算盤一打,果然發現就那麼回事,沒影響。

他攤開從簡學手上買來的材料,一境符紙數十張,畫符用的抱靈砂一罐,以及專門畫符用的筆。

這些材料,除了用妖獸骨和毛製作的筆以外,其它都很便宜,加起來不過一千多輛銀子,而這支筆也就只值幾百兩銀子,畢竟他剛開始嘗試,沒必要把配置拉滿,先練習要緊。

如今林守已經學會了符法,不再需要使用萬用符,所以這次畫也是直接畫道符,畢竟自用是第一位的。

手握著骨筆,輕輕蘸了蘸硃紅色的抱靈砂,他一邊打算盤,一邊開始下筆。

他畫得極慢,因為在筆觸延伸時,他就要算一遍畫符的成功率,一旦下降,既要及時改換路線

當然,雖然說是叫“畫”,卻不僅僅這麼簡單,因為在執筆的同時,還要源源不斷地將體內真氣透過骨筆渡入抱靈砂之中。

這個時候,食指上那枚岑玉卿所贈的戒指就發揮出了重要的作用,它並非是用什麼玄學手段增加畫符的成功率,而是讓真氣渡入骨筆時更加流暢,可以減少許多精力的消耗,更加專注在控筆上。

傍晚一直到深夜,林守畫廢了十張符紙,卻沒有一張成功,哪怕有算盤輔助,這事情一樣很難。

不過區別是,第一張炎符的一個咒文符膽只能畫出一筆來,到半夜就已經能畫出一小半,這固然有算盤的功效,跟他自己手穩心穩也有一定關係。

而午夜時分,他停下來並非是因為困了,主要是耗費心力,無法再繼續,只能休息一夜再說。

然而接下來的兩天,貨行裡都有些商路的事要討論,導致林守很忙,只能偶爾抽出碎片化的時間畫符。

是日,正在院中傳功的簡學趁休息的間隙說道:“你們這個林先生,他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輩吧?”

“我覺得他還是挺狠的。”顧憐答道,“怎麼了?”

“我怕他到時候學不會畫符,反過來怪我,趁我在回觀裡的路上給我腦袋砍下來了。

顯然,簡學也聽說了封千絕的故事。

顧憐笑道:“且不說他沒這麼酷烈,就算是,他也不蠢,若你出了事,觀裡隨便來一位經主,怕是都要翻了天,他不會這麼莽撞。哎,你怎麼老是覺得他練不成,我給你說了不會的。”

簡學道:“不是我覺得怎麼樣,要看現實嘛。師父都說過,畫符要心靜,昨日我特意關照,要他動筆沐浴更衣焚香冥想,他沒有照做,幾天來也只是抽空才去畫,怎麼可能專注呢,這樣下去恐怕難有進境。”

“不會的,不會的。”顧憐擺手道,“你且等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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