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洪先生手中物件,杜星神色一變。

“這,這是何物?”

“你不必管,只要按我說得做便是。”

“不行,林先生乃是棋道大才,杜某不可能加害於他,更不可能用此下作手段。”杜星有些不悅,他再傻也能猜出,這裡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然而洪先生卻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說道:“小杜先生,你可能忘了一件事,這裡是南原道,不是江南道。”

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杜星見他圖窮匕見,冷笑一聲:“杜某雖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人物,也絕不會為了自身安危去毒害無辜之人。”

洪先生彷彿早有預料,輕笑了連聲,繼續說道:“小杜先生似乎誤會了在下的意思,洪某說的並非是你自身安危,而是你在身在天涯,若是家中老人出了什麼事,恐怕難以照拂。”

杜星很少接觸過這種江湖宗門,卻知道他們下手極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怒道:“你怎可如此狠毒!”

遲飈出來扮白臉:“哎喲,哎喲,小杜先生不要動怒嘛,此物並非毒藥,只是塗抹之後會使人氣息經脈受阻,修為散失,不會傷及性命。”

杜星聽後,沉默不語,微微側身,遲飈又追過去賠笑道:“咱們只是要阻撓林守獲得這個生意,並非要毒害他,事後他還是下棋,經商,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洪先生又說道:“那共濟堂在迎州勢力極大,早就賺得盆滿缽滿,豈會在乎這裡的生意,不信你去問林守,他必然只是隨意來碰運氣罷了。”

他只是料定這年輕棋士不會去問才這樣說,其實心裡清楚得很,林守絕不可能是隨便來的。

杜星眼神閃爍,眉頭緊蹙,似乎極為糾結,最後說道:“林先生棋技精湛,有他在,是我棋壇之幸。”

洪先生臉色一沉,就要再度上前威脅,卻聽他又說道。

“所以,得加錢。”

聽聞此話,遲飈大笑道:“自然,此事若成,奔雷門奉上紋銀萬兩。”

杜星卻又說道:“不過,在下還有一個疑慮。”

“請講。”洪先生的臉色也變得和藹親切起來。

“我將這藥塗抹在棋子之上,林守身體出現反應,豈不是也暴露了我自己?”杜星問道,看來他已經開始思索如何投毒。

洪先生則說道:“不會,我們自然也是不想留下手尾,此藥的反應並不會出現在當時,而是要在中毒之後,反覆運功時才會漸漸顯現,那時候恐怕已過了數日,他豈能聯想到你我頭上?”

……

次日,杜星再次來到了刺史府,於寵自然不會將其拒之門外,反正蘇秀林喜歡這兩個年輕人,他也樂得投其所好。”

林守見到他的時候,也微微點頭致意,卻不想他直接開口道:“林先生,小生昨日回味棋局,仍感覺意猶未盡,不知今日可否不吝賜教?”

“啊?這個……”

說實話,林守內心是拒絕的,因為下棋要不停地使用算盤,消耗心力,疲勞不說,還會耽誤用算盤測算其他事。

可是聽聞此話,蘇秀林卻很有興致:“林先生,還是請你下一盤吧,讓我也開開眼界,看你們年輕人是如何廝殺的。”

“好吧。”

林守見他提了要求,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棋盤再次被抬了上來,眾人依舊聚在一起,只是遲飈也仍然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杜星坐定之後,先是拿過了白子,抓了一把之後又放了回去,說道:“林先生,小生有些心虛,要不然,我還是執黑先行吧?”

蘇秀林哈哈大笑:“原來小杜你也會怕啊?”

林守自然無所謂,將自己手中的黑子交換過去,接過了白棋簍。

一番爭鬥,他依然憑著算盤取得了優勢,只是今天的棋局比昨天還要更費勁些。

此時,棋子已經消耗半數,林守再次將左手伸入棋簍,忽然間,動作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勐地抬頭看了一眼杜星,只見其屏息凝神,仔細盯著棋盤,一眼不眨。

林守摸出棋子,並未顯露出任何異常,繼續下棋。

“小杜,你今日似乎有失水準啊?”蘇秀林說道,“感覺不如昨天那般攻勢凌厲了。”

杜星說道:“哎,小生昨日夜裡好半天沒睡著覺,今日本來精神還不錯,但是與林先生下棋實在太過耗費精力,到盤末便不能支援了。”

蘇秀林贊同道:“的確如此,林先生給的壓力太大了。”

林守笑著謙虛了兩句,杜星已經說道:“今日是我輸了,不過回去之後,我必當繼續用功苦練,還望日後林先生不要嫌棄,有機會,咱們再下。”

“自然自然,林某隻是僥倖取勝。”

兩人在這邊商業互吹,遲飈心裡卻不覺得難受了,因為現在,他已經改換反向,並不在意還能不能利用下棋獲得優勢。

一連在州府盤桓數日,林守終於找到蘇秀林和於寵提出辭行。

“承蒙二位大人照料,林守不勝感激,不過為了籌備日後事宜,恐怕得先趕回下金縣了。”

“嗯,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到那邊再見便是。”蘇秀林說道。

於是三人就此別過,林守帶著王魚寶從州府離開。

因為他的身份是本次官鐵運輸的競標者,所以肯定是要提前走的,否則與兩位主官一道過去,就有些太招搖了。

林守騎馬賓士,一路只走官道,絕不走小路,一連過了三天,即將抵達下金縣時,終於還是在一處荒僻地界遇到了預料之中的意外。

一條絆馬索,攔得住馬,攔不住人。

王魚寶手持精鋼傘,一臉警惕。

周圍的林中出現了十數人,麻衣蒙面,手持刀兵,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就衝了上來。

林守嘴角微微上勾,同樣不多言,今天的遭遇本就在預料之中。

嘩啦一聲,咒符漫天。

銀光一閃,鮮血濺落。

蒙面的殺手一陣驚慌,彷彿沒料到目標能有這般手段,還沒等他們躲過符陣和斷魄往生刀的威力,就看到一個額頭寬闊的少女從半空躍來,只被太陽照出一道剪影。

轟——

地面凹陷下去。

林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問道:“看看有沒有活口,我想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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