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突起,殺機畢現。

“啊!”

隔水相望的步道對面,賓客看到這一幕,發出不敢置信的驚呼。

可是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實在太過突兀,眾人雖驚訝惶恐,卻並未來得及作出出太大反應,一時間倒是呆在了原地。

林守的視野中,那七八個從水中躍出之人自然不是什麼善類,埋伏在道旁,只能是為了行刺。

雖說那些人的修為境界不過三四境之間,可如今雙方不過五步之距,林守親赴典禮,身上又無刀兵,性命只在旦夕之間。

經此一瞬,觀禮眾人只覺得心中恐懼萬分。

在火連宗之中,這許多刺客若想隱藏,必然是要得到南宮旭首肯,今日看似是典禮,其實乃是一場謀劃縝密的殺局。

那麼他們這些人受邀前來,還能活著離去嗎?事後不會被滅口嗎?

更有人覺得那南宮旭實在是喪心病狂,在南原道刺殺林守,哪怕成了,此事過後,火連宗也必定會受到共濟堂報復,家破門滅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切念頭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產生,又如狂風一般掠取,眾人只覺得連時間都過的慢了些,他們朝對岸望去,只見林守慌亂之下後退了半步。

不對,好像並不慌亂啊?

就在刺客從半空殺向他的瞬間,與賓客站在同側的柴青陽彷佛也早有所料,在水花方起時,腳下一踏,直接躍了過去,彷佛絲毫不將刺客放在眼裡,直接衝入了敵陣深處。

王魚寶同樣有所行動,不過她是直奔林守而去,唰地撐開了精鋼傘,將二人罩在其中。

與此同時,後方提著箱篋低頭跟隨的侍從紛紛從其中取出了隱藏的兵刃。

一馬當先的那個直接護在了林守身前,面容兇惡,神情肅殺,正是申無良,隨後銀光一閃,沉虛的斷魄往生刀也是如往日般鋒利。

兩人身後,又有一人鼕鼕兩步跨到前方,伸手抓住兩個刺客,呼地噴出一道烈火將二人無聲無息地燒去了半邊身子,這麼一抖,小帽從頭上掉下,露出一蓬銀白髮絲,這是扮作侍從的小青。

所有動作都發生在同一時刻,那些刺客身體尚未落下,就在空中被燒死、斬斷、刺穿。

彭——

血雨落下,被精鋼傘擋住,林守身上甚至連一滴水跡都沒有。

眾人經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事情反轉之快,讓每個人都始料未及。

直到此時,道旁守衛的火連宗門徒才後知後覺地嚷道:“有刺客!有刺客!”

再看南宮旭,只見他身上已被血水沾溼,臉上更是不見人色,目中驚惶,不能自已。

林守用手握住他的臂膀:“南宮宗主不必驚詫,此事乃郭允為之,意圖刺殺我以破壞共濟堂與火連宗之盟。”

此事,柴青陽和申無良一左一右,將不敢置信的郭允架住。

“林某提議,先將此人押下,待典禮結束,再行處置。”

南宮旭終於回過神來,今日之事,他的確是毫不知情,但只要稍加思索就知道,能將刺客安排在望水臺下不被旁人所知,除了自己,就只有郭允能做到。

他不敢置信地向後望了一眼,只見面色蒼白的郭允已經被五花大綁,按在了地上。

“宗主!林守小人,不足與……”

申無良可不會慣著他,直接一腳踢碎了他滿嘴牙齒。

南宮旭看了林守一眼,厲聲吼道:“我與林先生已達成盟約,豈容小人離間!把他押下去,稍後我親自處置!”

他又朝林守躬身道:“一時不察,叫林先生受驚,還請責罰。”

“南宮宗主言重了,此事並非足下所料,林某豈會怪罪。”

話是這麼說,林守卻沒有去攙扶,畢竟對方的確負有失察之責,若不是自己能演算天機,提前預判到了這場精心謀劃的刺殺,那麼自己就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血濺五步。

儘管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典禮卻還得繼續,不能在外人面前顯得亂了陣腳,只不過坐在望水臺對面的賓客卻已經沒心情再觀看什麼典禮。

他們的心思各異,紛紛揣摩今日之事究竟意味著什麼,也在猜測後續將會發生什麼。

所有人都親眼見到了申無良到場,有他在的地方,那就意味著腥風血雨,甚至有人猜測,火連宗事後也會遭到清算,自己應當保持距離。

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申無良的出現還真沒有什麼深意,純粹是因為人手不夠。

共濟堂在林守的控制下,起勢過快,高境界的修行者數量並不能匹配現在的規模,將申無良叫過來,純粹是因為顧憐氣質太過出塵不好隱藏,蕭佑寧要操控情報網脫身不得,奔雷門畢竟是剛控制,其中的修行者還需考驗,不能將機密之時全部交託,所以再無別人可用。

不論賓客如何作想,林守和南宮旭卻是很快得到了真相。

“林先生,那姓郭的大概扛不過去了,不過您先前交代的問題,他都已經招了,保險起見,在下先拿靈藥吊住了他的性命,若還有其它想問的,需儘快交代,估計他撐不到明日天亮。”

說話的是個從奔雷門帶來的刑訊師傅,名叫朱一貞,經驗豐富手段了得。

林守說道:“不急,先講講吧,他招了些什麼。”

此間除了共濟堂的那幫人,就只有南宮旭,後者心中忐忑。

“他說,此事的確是他策劃,但背後另有人相助,希望能以實情換取他性命苟全。”

朱一貞說道,“不過,在下手藝不精,恐怕不能叫他遂願了。”

林守笑了一聲:“你倒是替我做決定了啊。”

朱一貞的冷汗頓時就下來了:“不敢,不敢,他的確有幾分嘴硬,先是堅持說,您若不應允,他便不說,小人使了些手段才叫他老實交代。”

林守無奈道:“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不必緊張,他交代什麼了,說說吧。”

朱一貞這才鬆了口氣:“他說,背後支援他的是金鼎觀,本來是計劃在此地將您,將您刺殺,然後栽贓火連宗,叫南宮宗主與咱們火併,他們才好從中漁利。”

南宮旭憤然道:“豎子!我待他不薄,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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