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聽到林守的邀請也不墨跡,把嘴一抹,端著剩下的半盤豬頭肉就坐了過來,沒急著答話,先扭頭瞧了一眼周圍的人:“別看了。”

方才只是看熱鬧,想知道這大和尚能喝多少酒的圍觀群眾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嚴,趕緊結賬走人的走人,自己吃飯的吃飯。

和尚沒什麼表情,轉過頭來說道:“你方才在算我?”

一句話又在林守的心中掀起萬丈波瀾。

在這之前,不論是算沉虛、隋歆、隋武這等高手,還是年素情、邢松柏這樣地位尊崇之人,別管算不算的出來,至少他們本人是沒有絲毫感知的。

“失禮了,在下……”

“不必賠罪,我不在意。”

那和尚始終沒有表情,不顯得冷酷,但也不和善,“看在請我喝酒的份兒上,提醒你一句,不論你用的是哪種法門,都不要隨便亂算,但凡有上三境的修為,都能有所察覺。”

夥計將酒罈端上來,和尚直接截胡,拍開封泥勐灌了一口,雖是劣質濁酒,他卻喝得津津有味,好像是有些高興,多說了一句:“岑玉卿都不敢算我,你倒是膽大妄為。”

林守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穿過來之後,從未將心中的秘密告訴過他人,並且在之前的使用過程裡,也從未有人察覺,所以便放鬆了警惕。

但更重要的是,此人既然如此說了,那必定是遇到了那種有怪癖的上三境高人,而且他還點出了無劍觀主的姓名,不知是不是有什麼深意。

大乾境內八道二百州,出個門就能碰到這樣的人物,只能說是氣運加身,機率與在街上見到個不諳世事的傻子,奚落了沒幾句發現這是微服私訪的皇帝差不太多。

想到皇帝,林守忽然警覺,乾笑著問道:“敢問前輩,在下曾嘗試算過一次皇帝陛下,他老人家莫非也知道?”

和尚自始至終波瀾不驚,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愣了一會。

“……你若不是當著面算,應當不會。”

他盯著林守反覆看了幾眼,“你當時什麼反應?”

“氣血翻湧,目眥欲裂,幾欲昏厥。”

“沒了?”

“沒了。”

林守愣愣地答道。

都這麼慘了,你還要怎樣?

和尚咂了咂嘴:“正常來講,敢算那人,應當是氣血逆行,經脈盡斷,你……嘿嘿,想起一句方言,你挺彪啊。”

林守更尷尬了,那也沒辦法,當時他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啊。

不過和尚之後沒再說什麼,就是吃吃喝喝。

林守稍微安下心來,不管這和尚是個什麼傳說中的人物,起碼他好像沒有惡意,雖然善意也不大。

他和王魚寶二人匆匆對付了兩口,留下錢就趕緊離開。

直到走出一條街,王魚寶才後怕地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那和尚太可怕了。”

林守也是一樣:“想不到剛出了南原道就遇到這等人,我們還是低調些,以後見勢不對就直接走。”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雖然說,哪怕是上三境的強者也不會動輒當街殺人,但這種完全不能掌控的場面終究讓他感覺十分難受。

在三俠鎮擴張生意的時候,哪怕有時候冒了一定風險,但他好歹是提前做過許多準備,就算發生最壞的狀況,也仍有轉圜的餘地。

可是在那和尚面前,他知道,一旦出現問題,一巴掌拍死自己兩人也是一瞬間的事。

“快些去船上。”

儘管已經離開了那小店,林守依然覺得不放心,直到登船之後,又花了一百兩叫船頭提前開動,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看著越來越遠的河岸,王魚寶伸了個懶腰,恢復了往日的笑容:“哎,蘇先生說了要保你安全的,可不要再遇到麻煩了,我不想死。”

林守心情輕鬆起來,笑道:“他怎麼不派個五境的來啊。”

兩人朝夕相處,如今已經很是熟悉了,他說話時很直接。

王魚寶不滿道:“你以為五境是大白菜啊!”

她不知道,林守經常在暗中試探,有這麼一句話,就說明那位黃州的樓東家手下的五境修行者並不多。

“還好,那人看起來對我們沒什麼興趣,應當只是碰巧。”

林守滴咕了一句,作為穿越者,他總是有一種陰謀會找上門的感覺,所以剛才才會十分警覺,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兩人轉回身,對上了船頭夫婦近乎諂媚的笑臉。

林守問道:“去對岸要花多長時間啊?”

可以看出,那男人並不擅長迎來送往,笑容僵硬地答道:“這得看風,今日風小,應當……”

婦人趕緊擰了他一把,躬身道:“不久的,很快就能到。”

正在此時,聚集在船尾乘客忽然開始驚呼。

林守心裡咯噔就是一聲,急匆匆地跑回去一看,只見水上浪花朵朵,那和尚已從岸邊跨出,三兩步就越過了數十米的水面,啪嗒一下站上了甲板。

陰魂不散了還。

和尚站定之後,不滿地衝船頭夫婦道:“說好了午時發船,怎的提前走了?”

林守怕他一個不滿血濺當場,趕忙說道:“在下有些急事要渡河,付了百兩銀子,叫他們提前發船。”

和尚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並不拆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守非常不想自報姓名,但是不敢,只好答道:“在下林守。”

“嗯。”

和尚盯著他瞧了一會,然後竟然開始掐指頭,像是道士算命那般。

過了片刻,他問道:“你要去何處?”

林守不想給白水山惹禍,又不敢扯謊,只好答道,“肅州附近。”

好在那人也沒追問,只說道:“我與你同路。”

王魚寶和林守對視一眼,均是有些無奈。

見那和尚找了個地方坐著入定,兩人跑到另一側低聲商議對策。

“怎麼辦,能跑嗎?”

“你說呢……”林守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

然後二人就僵住了,感覺好像沒什麼可商議的,主要是不論如何,在絕對的力量之前都沒有用處,跑二十米被拍死還是跑五十米被拍死,哪怕在圍觀者的描述中也不會有任何差別。

林守調整心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怕,既來之則安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別想著往桉板底下跳了。”

他轉換了思維,既然都遇上了,此地距離白水山又極遠,救兵都搬不來,況且就算到了那地方,沉虛肯定指望不上,那位傳聞有七境的山主可不一定願意為了自己而向另一個上三境的修行者出手。

思來想去,既然怎麼都是無解之局,那還不如樂觀一些,到目前為止,這和尚並未表現任何敵意,此等強人,若是敵人固然可怕,可萬一能成為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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