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雖然沒有聽過這麼個名詞,但大概能猜出其中的意思,紛紛感到難以置信。

互換股份,交叉持股,的確是穩固財團的一種方式,但他們可沒見過有那個靈藥行願意用自己的股份來換採藥人行會的。

畢竟在主流觀點裡,採藥這種事情是低端的勞動密集型產業,需要大量的採藥人在山上花時間費體力,而且有錢就能招到人。

而靈藥行,光有錢是不夠的,所以很少有人願意將這些股份讓出去。

林守繼續說道:“各位都是生意人,想必能明白其中的意義,互換股份,我打算按照一比三的比例,但各位的行會,林某最多隻願持股一成。”

也就是說,在場的七家行會,拋開莫文遠的亨通會不談,另外幾家最多隻能擁有百分之三的靈藥行股份,而林守則需要拿出總共百分之十八。

“至於各位方才提出的各種問題就更簡單了,如果林某持有各位的股份,自然就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總不至於讓採藥的利益受損吧?”

“方才有人說,是否會干預靈藥的銷路。”

林守走到提問的人身邊,眼神看向其他人:“自然是不會的,不僅如此,我也不會干預各位生意上的事,持股只是為了分紅利,你們喜歡把貨物送到何處售賣,就送到何處。”

他當然無所謂,將所有人綁在自己的靈藥生意之中,那是因為現在還沒起步,需要積蓄對抗靈真的力量,至於他們要把靈藥賣到何處去都行,反正靈濟藥行也不可能全部消化得了這麼多家行會的貨,而要賣到別處,就得運輸,要運輸就得找個貨行……

總而言之,一張大餅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那是他們涉足到靈藥產業的中間環節的機會,也是去除靈真藥行枷鎖的機會,很難讓人不心動。

“那麼,林先生,假設我們真得聯合起來,靈真可不會坐視不理。”

有人質疑道,“您或許不懼,可我們卻承受不起代價啊。”

林守說道:“我說過了,如果諸位有意願達成此事,那麼各位行會的利益,也是林某的利益,若是有人想要橫加干涉,林某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另有一人問道:“林先生可以提供何等程度的援助?”

林守伸手指了指身後,坐在陰影之中的申無良。

“這位的修為,三境圓滿,林某自己可與三境修行者一較高下。”

他說道,“諸位手下人也不少,所以我可以保證的是,若靈真那邊派出了各位無法應對的高手,那麼來找我,我會將公道還給各位,剩下的,還需各位自行應對。”

林守的意思很明確,我找的是合作伙伴,並非是來當保姆的,不能什麼事情都要出面,你們想拿到平時不敢奢求的好處,就得付出,有人跪著掙錢,有人站著掙錢,但沒人能躺著把錢掙了。

這樣一來,眾人都開始細細思索。

林守也不著急,重新回到位置上,又叫吳甲給眾人添了一輪茶,隨後,那個吳瀟再次站起來出頭。

“我幹了!”

他惡狠狠地說道,“柴延謹那老匹夫欺人太甚!在我等頭上作威作福,反正我們三氣會不願永遠在他的欺壓下苟且!”

見眾人反應不大,他有些尷尬,繼續說道。

“諸位,你們想想,從前,咱們的日子是何等安逸?靈真和靈生相互競爭,藥材也賣得起價,好不自在,可現在呢?靈生眼看著就要倒了,若任由靈真一家獨大,以後咱們還有多少賺頭?”

“我聽聞福生堂已經減少了些人員了吧?福源會的日子也不好過。咱們若是一起幹,打垮了靈真,以後自己就是東家,而且那時候,秩序又能恢復如常。”

“這位林先生也不是柴延謹那等霸道之人,此事能成,以後左近五縣,甚至整座云溪山南的靈藥生意,豈不是就由咱們幾個說了算?”

一腔熱血不足以激起商人的情緒,但利益可以。

終於,又有人說道:“吳會長所言極是,咱們都是來賺銀子的,那柴延謹不想叫我們得利,只想他自己吃得滿嘴流油,這,這,這簡直是不講道義了,生意沒有這般做法,我也贊同林先生提議。”

此人身旁站著符瑞,而他本人就是福生堂的當家人,符寧輝。

聽著兩人說話,林守仍舊一言不發,低頭飲茶,彷彿眼前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但他可以雲澹風輕,另外幾人卻不行,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夕陽已經落到了半山腰,而結論也終於出來了。

“承蒙各位不棄,此番我等聯手,必能將云溪山南一側的靈藥生意完全控制。”

林守站起身:“林某已準備了契書,提前在高陽縣衙公證過,只消簽字畫押,就算即刻生效,略顯倉促,還請各位見諒。”

眾人見了之後,更是心悅誠服,能夠拿到空白的公證契,就足夠說明他與縣衙的關係匪淺。

各家行會的人一一上來畫押,為了避免惹人注目,完事之後分批離開,很快,大堂內就還剩下了莫文遠、吳瀟和付寧輝三方。

吳瀟見最後一人也離去,略帶狡黠地笑道:“林先生,咱們幾個就不用再籤一次了吧?”

林守點點頭:“今日多虧吳會長和符東家說話,否則我看另外那三家不能如此簡單便應下。”

符寧輝說道:“林先生這是哪裡話,這不是前日商議妥當的嘛。”

“二位都是誠信的前輩,林某在此謝過”

“豈敢豈敢。”

說了好半天客套話,兩人才離開。

直到此時,申無良才將痴呆的神色展露出來:“什麼意思?剛才那兩人是你的託?!”

林守和莫文遠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何要抻頭?”

他解釋道,“那兩位被靈真藥行欺壓得最狠,最不可能妥協,我提前找到這他們,將今日的聚會告知,許諾他們在合作的方式之中,比另外幾家多佔百分之二的股份,要求是暗中做說客,帶動其他人點頭。畢竟,從內部瓦解對手,遠比從外部來的容易。”

申無良一臉嚴肅地點頭,思索過後,憋了好半天才說道:“你這人,比我狠。”

林守瞪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剛才離去的符寧輝去而復返,低聲交代道:“對了林先生,忘了與你說,在這張家鄉可得注意點兒,上次我叫符瑞過來開闢新的採場,就遇到了個神秘人物,能調動鎮兇司,對了,莫東家也知道,是吧?上次是大海來傳過話,反正,咱們可別惹上那等人了。”

莫文遠轉過身去盯著窗外,實在是快憋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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