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濟堂。

“你一人把他們全殺了?”

林守聽完申無良的描述,有些無可奈何,“不是說了你只對付那個三境的嘛。”

“我一個人便能解決,何須他們。”申無良聳肩道。

“重點不是你能否應對,而是不能讓他們認為我們會替他們處理一切障礙。”

申無良捋了一會:“我們……他們……我們?你的意思是說,就算能把人都殺了,也要故意給那姓吳的留幾個?”

林守說道:“是啊,省的他們以後遇到點事情就想著來找我,這不是正常的合作方式。而且不讓別人看清底線總沒錯。”

“哦,對不起。”

申無良這人倒是耿直,錯了就認。

林守擺了擺手:“無所謂,你這邊就當立威了,我和小顧都留了手。”

“好吧,現在又該怎麼辦?”

親眼目睹了一系列事件,申無良有點上癮,特別想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

林守笑了笑:“已經結束了,柴延謹已經完蛋了,靈真背後的那位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這地方的生意已經被我完全控制了,他沒必要繼續浪費人力和物力。”

他停頓了一番,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跟申無良說話。

“現在云溪山脈西南角,稍有勢力的採藥行會都是我們的人,多了不說,在迎州東邊三分之一的地域,沒人能跟我們爭,貨行可以與藥行合作開啟銷路……”

顧憐正巧從外面回來,順嘴問道:“你說的都是好事,咋還愁眉苦臉的呢?”

林守說道:“好事是好事,但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我把靈真幹倒閉了,理虧,我是在想他會如何行動。”

顧憐說道:“我們都是等柴延謹先出手再反制,充其量是提前做了準備,憑什麼理虧!”

林守笑了笑:“那個東家實力更強,所以我們理虧。實在不行,你可以理解成,他有能力出手扶住柴延謹,但沒有。”

顧憐有些鄙夷地說道:“意思是,如果背後那人實力弱,或者乾脆沒人,那就不理虧了?”

“就是這個道理。”

林守答道,然後岔開話題道,“不說這個了,我昨天在那殺手身上摸出個法器,能讓人平移一丈,你用得上嗎?”

顧憐搖頭道:“我有神行符,不用。”

林守嘖了一聲:“我感覺你們這些道士,只要會扔符,等於什麼都會了。”

顧憐點頭道:“確實如此,但現在修符道的不多了,而且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無劍觀財大氣粗,能給我這麼多符,如果是小宗門,可是捨不得隨便用的。”

林守酸了他幾句,又轉過頭:“小申,你要嗎?”

“不要。”申無良乾脆地拒絕,“我才不用法器,於武道有害。”

林守秉承科學修行的原則,懶得理他,轉而問道:“我到三境上的時候,你會殺我麼?”

這兇惡勐漢竟然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不行,我馬上三境下了,起碼得等到你三境中再說。”

林守笑道:“好,那我就準備開始往三境去突破了。”

如今靈藥行已經完全可以立足,雖然在前期與靈真打仗時損失了不少資金,可一旦生意走上正軌,很快就能賺回來,至少在下三境之內,不需用丹藥輔助的時候,錢是絕對不會缺的。

不過聽了他的話,申無良一臉便秘的神色:“要,要不你破慢一點兒?”

林守揶揄道:“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不想殺我了吧?”

“放屁!”

他哼了一聲,起身走出門外,“我回去練功了。”

為了不嚇到附近的街坊鄰居,林守並沒有讓他搬進共濟堂。

見他走了,林守對離九道:“賬本拿出來,我看看。”

然而話音剛落,小和尚還沒來得及行動,門外就出現了一個兩鬢斑白的身影。

“求林先生放老朽一條生路。”柴延謹一進來就躬身拜倒。

“柴管事不必拘禮,坐。”

林守並未去扶,指了指身旁坐椅。

柴延謹起身,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說道:“林先生,靈真藥行拿不到貨,已經開不下去了,東家派來的人全折在了外邊兒,柴某輸了。但這是生意,你我之間斷斷不至於結仇,可柴某背後那個東家御下從不手軟,恐怕不日就會要了柴某性命啊。”

林守不鹹不澹地說道:“這與我何干呢?你不是也想要了那些採藥人的命麼。”

“哎,林先生何必說這些場面話,咱們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談利益便是。”柴延謹說道。

林守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好,你要談利益,我便談利益,你還能給出什麼?”

“靈藥,實在是所剩不多了,大概值八千兩銀子,房契地契並非我所有,的確是不行。”

柴延謹說道,“不過老朽有些積蓄,銀票二萬兩,白銀五千兩,二品法器數件,妖刀胚一柄,都可以交給林先生。”

“你想要我保你性命?”

林守問道,“我看你還是自己跑了比較方便。”

“林先生有所不知,東家他手眼通天,只憑老朽自己,插翅也難逃,我丟了藥行,必遭清算。”

柴延謹看起來還不算慌亂,那是因為本身養氣功夫很足,其實心裡十分焦急,說話是也不賣關子,“所以老朽想請林先生出手,求鎮兇司庇護,說不得……”

林守喝了口茶道:“你先講講,你那個東家是什麼人。”

柴延謹的臉上盡是陰霾,絲毫不加掩飾:“我不知他究竟是何人,平日能見到的,只有個幕僚,我們都叫他蘇先生。”

林守對此人就沒什麼耐性了,打斷道:“我不是想問他長什麼樣,是要問這人到底有多大能量?”

柴延謹欲言又止,最後說道:“這麼說吧,蘇先生身邊,常年跟這個五境修行者。”

聽到這個說法,林守立刻就明白了,對方在云溪山東北側的黃州,與迎州一樣,是個中等州,正常來說五境是第一流的強者,卻只是跟著那人手下的一個幕僚,說明此人在當地絕對是一等一的人物,勢力不會比大荒廟小。

“你把東西都送過來,點清之後,我便去問趙千衛。”林守說道。

“柴某感激不盡!”

柴延謹激動得無以復加,連連道謝,“和林先生這樣的爽利人做生意,就是痛快!”

他承諾回去之後立即就把東西送來,然後趕緊離開了。

顧憐的神色很複雜:“你們前幾日還打生打死,如今居然坐在這裡談笑風生。”

“他說的沒錯,我們是生意人,如果價碼合適,都可以談。”

“所以你真要救他?”

林守嘆了口氣:“我說了,要價碼合適。他已經輸了,就不再是那個靈真藥行的大管事,所以他的命不值得我去得罪那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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