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上,是廣袤自由的天空,神殿之下,是幽暗冰冷的黑牢。

被裁判所審判的罪無可恕者,都將在黑牢裡服刑和懺悔,以彌補自己犯下的罪業。

黑牢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蟻巢,一個個孔洞通往不同的區域,看不見其他人,只有沉重棉厚的黑,彷佛有一種看不見的無聲棉填滿了這一片空間。

馬修是第一次踏足這裡,蜿蜒迂迴的走廊,耳邊能聽到的只有水滴落下的聲音,沒有風,沒有流動。

西浦杜克身份特殊,既是曾經的萬物永寂使徒,也是陰影王都昔日的陰影大公,在陰影中來去自如。

他走到一間石室面前,停步。

大門緩緩開啟。

裡面的燭火緩緩亮起。

石室狹小,只有一架石床,一張低矮的石桌,一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男人趴在石桌上,手指下還壓著一本《教典》。

他維持著生前不甘又憤慨的模樣,嘴唇微張,彷佛想要說什麼。

肌肉的糾纏和紋理永遠停在了這個時刻。

前任冥界之蛇神卷、真理之眼副會長比魯斯,早已死去多時。

只是由於黑牢環境特殊,哪怕卒於石室,肉身短時間也不會腐爛,每隔一月,就會有神官過來檢視。

死亡在這裡是一件平常的事,瞭解性命能讓人斷開無休無止的痛苦,讓人放下怨恨和慾望。

很多信仰和意志不堅定者,也會採用各種方式了斷自我,以逃脫黑牢的恐懼。

吉賽爾戴上口罩和橡膠手套,仔細檢查了一番屍體,做出了一個簡單判斷。

“死亡時間在一週內,面板、血液沒有異常藥物反應,高血壓,高血脂,高血糖,五官和骨骼沒有遭受外力的跡象,內臟基本正常,死亡原因是三高引起的猝死。”

馬修聽得心裡有幾分感慨。

如果比魯斯沒有自信膨脹,突然對俾斯麥莊園和神殿同時宣戰,那他身體不適時完全可以到莊園就診,紅十字研究會的三高手術已經非常純熟,至少不會讓他這麼快死亡。

自信膨脹的原因,看起來就是找到了新的靠山,半神奧蘿。

最初馬修就是這麼認為。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再次仔細琢磨了比魯斯的事,發現了前後矛盾的地方。

緋蝗入侵時,比魯斯非常果斷地處理惠特曼,讓他退休養老,並且將查證的壓力轉嫁給了俾斯麥莊園。這一手很漂亮,既展現了決斷避免進一步互相猜疑,也隔離了不穩定因素——當時並不知道是教授劉易斯的問題。

五大冥蝗正式大舉進攻,比魯斯帶隊阻擊冥蝗劍角,雖然付出了不少代價,也確保科尼城沒有淪陷。

比魯斯寫信給馬修,說我們不是敵人,而是同類,更讓馬修覺得,這人很聰明。

後來葛瑞絲提出激進的改革,想要彷效俾斯麥莊園,也被他踢出局。

馬修倒不意外。

其他人可以改革,但比魯斯不行,他代表了舊時代勢力的秩序和規則,先天立場不可動搖。一旦進行改革,最容易出事的就是比魯斯本人。

可後面科尼大革命,比魯斯做局讓自己入甕……就有點奇怪了。

比魯斯固然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可他的行事方式,未免過於粗陋而簡單了,和之前那些精巧一石二鳥的設計和誤導風格截然相反,更像是一個被逼入絕路的昏招。

時間線前後變化讓人實在介意。

以緋蝗入侵為界,之前的比魯斯,思維縝密而謹慎,放棄葛瑞絲後的比魯斯,簡單粗暴,恨不得一舉將神殿和俾斯麥莊園毀掉。

這一點實在可疑。

馬修不是沒有懷疑,只是迫於外界壓力,根本抽不出這個時間。

此番奧斯塔隕落,本就要來遊說西浦杜克,恰好可以藉此機會來調查比魯斯的事。

誰料他已去世。

西浦杜克知道馬修對這個人的興趣,當即說:“教宗大人抓住他後,說了一句‘原來如此’,就將他丟到了黑牢。”

“比魯斯進入黑牢之後就一言不發,每天都一動不動,要不是他依舊在呼吸,很容易以為他是死了。”

馬修皺眉:“比魯斯還有什麼舉動嗎?比如說……說一些莫名的話,做一些奇怪的事?”

“沒說話。”

西浦杜克哦了一聲:“倒是聽樞機主教厄爾斯說過,比魯斯有時候會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他有時候會在牆壁上,用指甲刮出一道道白痕,但他很快就會將這些白痕除掉,都覺得他可能也瘋了。”

馬修心裡一凜。

吉賽爾這邊小心抬起比魯斯屍體的手,手指尖都是佈滿傷口,結著紫褐色的血痂,指甲蓋幾乎都斷裂了,看著都讓人覺得幻痛。

“手指帶來的痛楚,常人難以忍受。他肯定是想到了什麼必須做的事,才能忍著痛在牆上劃痕。”

她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手指下的《教典》:“除了一些正常的註釋,沒有異常。”

馬修抬起頭,石屋裡牆壁上,果然佈滿一道道暗褐色血痕。

這些血痕同樣被血液塗抹過,看起來有些色澤不一,也看不出到底代表什麼含義,是符號還是圖形,已經不可判斷。

馬修有點頭疼:“如果雪來夫人在就好了,野獸畫家應該能還原和剝離這些圖層……早知道讓她跟著一起過來。”

“這個不難。”

西浦杜克說:“想要看到他之前寫的東西嗎?我可以用穿過這些陰影,將它們剝離分割開來。”

馬修大喜:“那好,快試試。”

西浦杜克身體一下子滲入牆壁,石牆上的模湖血痕開始分離成一塊一塊,上面是一團團五根筆觸的血漬塗抹。

下面的字跡逐漸清晰。

只有一個數字,這數字不斷重複,佈滿整個房間的牆壁和地板。

1173。

吉賽爾有點看不懂。

馬修說:“先解剖比魯斯的大腦。”

吉賽爾摸出便攜箱,開始小心翼翼剖開比魯斯的顱骨,剝離出裡面的大腦。燈光下能清晰看到,一層半透明薄膜狀寄生物緊緊依附在他大腦組織上。

“這是腦蝗融合大腦之後的模樣。”吉賽爾吃驚道:“比魯斯原來是被腦蝗控制了,難怪後面變得那麼激進和反常。但是他不是在研究腦蝗嗎?怎麼還會被控制?”

馬修則是大體明白了。

“吉賽爾,你忘了嗎?惠特曼當初是怎麼出事的?”

吉賽爾脫口而出:“是都靈接應羅尹斯教授……然後被腦蝗感染。”

“為什麼會去接應羅尹斯教授呢?”

“是會長阿諾德的密令……背後難道是阿諾德嗎?他為什麼要對自己人下手?”

馬修輕笑了一聲:“惠特曼、比魯斯,這兩個在真理之眼裡,一個對於新巫術和四元素原理理解最為透徹,一個大局觀極其優秀,決策非常聰明。有這兩個微觀、宏觀層面的專長者在,有的事就不方便做了。蘭尼夫人身份敏感,但也是同樣。”

“惠特曼離開決策層,勉強可以接受。”

“顯然是比魯斯發現了什麼,故意驅逐惠特曼,他還在繼續調查背後端倪……卻沒想到,自己還是中招了。”

“這到底是……”吉賽爾有些凌亂:“為什麼,又是怎麼回事?”

“時間會給出答桉。”

馬修非常鎮定:“現在只需要等。看吧,下一步馬上就會開始了。”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離婚後豪門千金颯爆了

七十柒

最強升級系統

六月絮語

末世:多子多福,從高傲千金開始

徒手炒蛋

末日降臨後我自由自在

玖MG

開局仙帝修為,打造無敵宗門

一夢滄瀾

食域之從底層開始慢慢變強

巧克力烤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