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比人強,斯派德哪怕氣得渾身發抖,還是隻能憋著火說:“我加入秘法會,是為了治療一起絕症……如果你能做到,也不是不可以替你做事。”

馬修總覺得這句話有某種既視感。

很多年以前,吟遊詩人斯派德還是一名俊俏小夥,他揹著一把豎琴走天下。

不論是路過哪座城市,總有好心的姑娘會給他吃的喝的,並且請他一醉方休,魚水之歡。

作為回報,斯派德給予對方最熱烈的愛情詩歌,最美好的床榻記憶,以及讓女人無法拒絕的甜言蜜語。

他父親是阿基坦人,母親是都靈人,斯派德既有阿基坦人的風流不羈,又有都靈人的禮儀與溫柔。

擁有天賜的容貌與口舌,斯派德每一天都在路上,他吻過很多姑娘,有的印象深刻,有的扭頭就忘,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一名詩人要活在詩意之中,不論是愛情、財富、權力還是榮譽,都不過是詩意的養分。

優哉遊哉的玩樂生涯在有一天宣告了終點。

斯派德和一名姑娘墜入愛河。

當然,他和所有姑娘都可以墜入愛河——只要長得足夠漂亮,或者是身材足夠勾起人的慾望。

這位姑娘當時在酒桌上跳舞,她只穿著一層薄薄的紗衣,舞動起來時,裡面的一切都若隱若現,看得男人們如痴如醉。

斯派德愛上了她。

愛上了她那漂亮又充滿彈性的軀體。

還有她多情嫵媚的眼睛。

明豔熱忱的嘴唇。

還有手,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最好的都靈大理石也比不上她的細膩光滑,彷佛是愛神的恩賜。

……

“喂,打住。重點不是這個吧。”

馬修現在是相信對方曾是吟遊詩人了,說著說著就跑題,對女人大談特談。

“不,這很重要。”

斯派德一臉嚴肅,他這時候已經從“猩紅詛咒”的零序列狀態解除,一解除活屍形態後,馬修的低語者情報也隨之消失。

“因為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我必須讓你清楚。”

“……”

馬修第一次覺得,這傢伙被秘法會發配到蜘蛛島,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是非常、非常吸引男人的那種女人,你明白嗎?維克多。”

“和雪來夫人不一樣,雪來夫人很美,但是不夠慾望,也不夠熱烈,更像是一種澆上了草莓果醬的冰塊。會刺傷舌頭,會讓口腔被凍僵。”

“麗貝卡不同!”

斯派德眼睛微微眯起,彷佛在回想****的曼妙身姿:“每一個看到她的男人,都會想要和她上床。語言會說謊,但身體不會,每一個看到她的男人,眼裡都閃爍著慾望,身體躁動,眼睛眨也不眨。”

“差不多了!”

馬修聽得頭疼,再說下去,你就是講小黃文的節奏了。

我是來抓蜘蛛的,不是來聽你搞黃色的。

斯派德一臉得意:“麗貝卡就是那種,只要正常男人都很難拒絕的女人。我是一個正常女人很難拒絕的男人,所以,我們那天睡在了一起。”

“那天晚上非常美妙,她那麼有力氣,渾身充滿力量,小鹿一樣,聲音也像是小鹿一樣……”

馬修拔出十字劍架在他脖子上:“再廢話,死。”

斯派德這才不情不願地說:“好吧,好吧,真是沒有耐心的人,我猜你一定不是阿基坦人,阿基坦人聽到這個橋段絕對充滿興趣,你也一定不是都靈人,都靈人只會讚美情愛之美。看來你多半是薩克森人,那個呆板又禁慾的鬼地方。”

抱怨歸抱怨,他也收斂詩人習性,老實下來。

“麗貝卡和我一夜露水之後,我們第二天早上開始對決。”

“對決,你是說繼續……”馬修不解。

“不,是一夜情的告別對決。”

斯派德見馬修不懂,於是解釋:“一夜情的雙方,必定有一人會率先離去,第二天決不能兩人在一張床上醒來,那是屬於合法夫妻的行為,情人不合適。”

馬修看不懂了,都這樣了還不合適個屁,貴圈真亂。

“關鍵在於,約定俗成,最早離去的那人代表了更優秀的魅力和自制力。”談起這些行道,斯派德彷佛換了一個人,簡直滔滔不絕:“不過那天也不能不睡覺,不睡覺就代表自己認輸,像我和麗貝卡這樣的老手,是不可能做出這種沒品裝睡的事的。”

“第二天外面公雞還沒有叫,我就起來了。”

“應該說是,我們這樣的人都有某種共識,當時麗貝卡也醒了,我們相當於是同時醒來。這其實已經算是壞了規矩。”

斯派德說:“最終我贏了,第一個走出房間,當時我甚至只裹了一條毛巾。”

說起這裡,他臉上露出一種迷之自傲:“麗貝卡當時就哭了,哭得很傷心,她說她自從和第一個男人睡過後,每次都是自己最早抽身,這次卻輸給了我,讓她很受傷。”

“麗貝卡還問,可不可以輸給她。”

斯派德彷佛聽到了某種天大笑話一樣,比劃著雙手:“怎麼可能?對吧,這種事,總有一個人會傷心。”

“那天我出門喝了一杯酒,結果就聽到,麗貝卡投河淹死了。”

說起這,他眼裡露出一絲悲傷:“愛情的戰爭就是如此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馬修滿腦子問號,老兄,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搞藝術的果然讓人很難懂。

“噩運也是那時候就纏上了我。”斯派德嘆了口氣:“我住的旅店總是會莫名起火,但我總能發現,在火勢變大之前逃出去,於是沒有旅店敢收納我。”

“我手裡豎琴也被燒燬,我哪怕呆在城市裡,不論是長椅上還是樹蔭下,都會莫名燃火,慢慢我也被各個城市拒絕,禁止我進入其中。”

“我知道,這是麗貝卡的憤怒之火,是她對愛情的怨恨,一直纏繞著我。”

“我被火焰追了三年,每一天都提心吊膽,身上衣服都被燒光,就是人沒事。”

“後來我被折磨得受不了,放棄了逃跑和對抗,等待最後一天的到來。那一天也的確來了,我渾身面板都被燒得潰爛,哪怕有人及時醫治,也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斯派德嘆了口氣,長有紫褐色燒傷瘢痕的臉上都是寂寞:“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其實不是,純粹是麗貝卡要整我。”

“她不是普通的****,她還有一個身份,是四公之一,夢魔領主奈特米爾的代言人。”

被燒得渾身是傷疤的前吟遊詩人一臉傷感:“****不過是她的愛好和娛樂,我讓她受到了挫折,然後我就遭到了她的折磨……我的英俊臉龐和漂亮的身體,都被她給毀了。”

“女人,都是惡魔。”

他發出沉重的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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