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簡直神清氣爽通體舒暢。
因為秦妙言不僅給他用了鮫人油,還給他餵了真正的上品傷藥,將他纏纏綿綿未曾好透的內傷,都給治癒了個徹底。
李扶光睜眼時,正看見秦妙言靠在床頭上,抓著他一隻手的手腕,給他輸送靈力。
實際上秦妙言是在內窺他的經脈靈府。
越是看,便越覺得吃驚。
李扶光真的是她這麼多年以來,見到最精純的木系靈根。
怪不得在閉塞的秘境長大,還能年僅十九歲,便進入了破妄境。
這些時日的朝夕相處,秦妙言偶爾見他修煉,功法並不精妙,很顯然,他家中的資源,根本無法很好的供養這樣一位靈根的修士。
現如今的修真界堪稱青黃不接求賢如渴,秦妙言若是那日不把人從秘境帶回來,現如今他肯定也被仙盟營救,不知道跟隨哪個宗門回去了。
若是他拜入修真界大宗門,無論是哪一個,必定是各宗搶手的好苗子。
這樣的根底,只要是資源跟上,十九破妄,怕是不消百年,便能步入脫凡。
只可惜啊……
只可惜落在了她的手裡。
秦妙言察覺到李扶光醒了,便收回了探尋他經脈的靈力,看向他時,正對上他張開了半晌,一直看著她的大眼睛。
只可惜他生了一副讓她欲罷不能的長相,她可不是修真界憐惜後輩的尊長。
若是他乖一點,懂事一點,讓她滿意一點,日後玩膩了,秦妙言可以讓他自行離去,管他拜入什麼宗門,都能助他一臂之力,幫他徑直拜入各宗有真才實學的大長老,甚至是掌門的門下。
若他不能讓自己滿意,甚至惹惱了她,秦妙言對著李扶光笑了笑。
那將他收入自己私庫的傀儡藏品之中,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去處。
“瞪那麼大眼睛看著我做什麼?”
秦妙言看著李扶光問。
她面上笑眯眯的,實則心裡想的事情,若是叫人知道,怕是面前這傻小子,連夜就會逃走。
“是我眼睛睜太大,不像他了嗎?”
李扶光開口,聲音是低啞的喃喃。
秦妙言倒是被他說得一愣。
片刻後她點頭,“確實.”
李扶光聞言,便立刻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再睜開,沒有那麼大了,但還是躺在那裡,定定地看著秦妙言。
他總是精力過於旺盛,對什麼都感興趣,這寢殿之內隨便一點什麼東西,他都能自得其樂好久。
他很少這樣安靜下來,眼中也鮮少有這樣沉靜的情緒。
“想什麼呢?”
秦妙言順手彈了下他的腦門。
她還挺奇怪的,“怎麼今早上醒了沒喊餓?不餓?”
他每天早上都像個餓死鬼一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李扶光被彈了下,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後,還是看著秦妙言,眼中是柔和,甚至是依戀。
片刻後,他突然開口道:“尊上,你又救了我一命.”
秦妙言哼了一聲,說道:“你那個沒長毛的爹純粹是坑害你,你那不是靈根不純,也不是內熱,你只是長大了,那是正常男子都會有的反應.”
“每一個男子都會那樣.”
“紓解也不是依靠什麼放血,你以後不許再用鈍器劃傷自己的皮肉.”
她都沒把玩過,弄一身傷疤多掃興。
秦妙言有些狐朋狗友,倒是鍾愛傷疤,鍾愛在人皮上以各種器物“作畫”,但是秦妙言絕沒有那等愛好。
她純粹是為了愉悅,跟過她的那些小東西,哪怕是一開始不願意,到後來哪一個不是對她念念不忘?
李扶光聞言起身,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傷處,而後震驚地伸手去摸。
摸完之後又猛地轉頭去看秦妙言。
轉頭的動作太急促,秦妙言起身正要去倒點水喝,都聽見了他脖子轉動的“咔吧”一聲。
“尊上!我的傷都好了,腿上的疤竟都沒有了!”
李扶光一激動,就忘了秦妙言再三叮囑的要他穩重,否則就不像“他”的事情。
他從床上蹦下地,活動四肢,調動靈力,只覺得他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通體舒暢,秦妙言的丹藥,甚至將他身體之中修煉不精術法造成的淤積,一併衝破了。
秦妙言聽到聲音頭都沒有回,似乎已經習慣他這上躥下跳的性子,知道他肯定會激動成這樣。
她站在桌前邊倒水,語調代些揶揄道:“你再把自己脖子擰掉了,我那藥膏再厲害,也沒法接頭……”
“哎!”
她端起的杯子突然被撞掉了,秦妙言立即運轉靈力拉了回來。
惱道:“我這一套杯子都是極品白靈燒出來的!”
但是她把杯子放下,卻沒聽到惹了禍最擅長道歉的李扶光立刻道歉。
他抿著唇,從秦妙言的後背抱住了她。
而後他將整個頭埋在秦妙言的肩膀上,聲音有點變調,他看向秦妙言的手邊的杯子,愣愣地說:“沒碎啊.”
“我抓住了才沒碎!”
秦妙言側頭瞪他,“你能不能穩重一點!”
大概是被李扶光時常出人意料的行為給弄得習慣了,他突然這樣密密實實地抱上來,秦妙言竟然都沒有想歪。
第一個想法是:“你是不是又把我什麼東西弄壞了?”
她寢殿裡面擺著的每一樣東西,都是世間難求的好玩意。
李扶光精壯的雙臂一條繞過她的雙臂,環過她的身體,猶如鉗制,一條緊緊地勒住她的腰身,將兩人嚴絲合縫地捆在一起。
他聲音壓在她的肩頭,有點悶,像是在撒嬌:“我什麼都沒有弄壞啊,我都聽話的沒有亂碰了.”
秦妙言才不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盪開神識,將屋裡屋外,連門口站著的小春都檢查了一遍,發現除了昨天沐浴池中被他掰下來自殘的一塊浮雕還沉在池底,確實沒有什麼東西被損壞。
她這才放心,偏頭看著李扶光說:“那你這是做什麼呢?”
她猶豫了一下,站在李扶光的角度思考,問:“給我祛除心魔嗎?”
她之前讓他扮成李曦,假借心魔的事情抱著他來著。
想來他是感動自己給他治療傷處,所以主動幫她祛除心魔呢。
誰料李扶光卻聲音有些發飄地說:“不是.”
“我現在沒有在扮演尊上的哥哥.”
說完,她感覺李扶光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
她身前山巒變形,被一條筋脈分明的手臂勒成了連綿起伏的天塹。
還在不斷收緊的手臂,讓她呼吸微微一窒。
秦妙言這輩子抱過的人多不勝數,卻沒有被人抱這麼緊過,往哪勒呢!手上也太沒數了!
“那你這是幹什麼?”
她甚至有些不耐煩地掙扎。
有點疼,她平常在自己的寢殿,不喜歡以靈力護體,她只要不調動靈力,體質就和尋常人沒有區別。
哪個尋常的女子,能經得住這麼勒身前?
而且換個人,秦妙言還能覺得對方是情難自制,色.心大起故意為之。
但是李扶光?
一個用吃了大燥之物,起了反應後,要用鈍器劃傷自己放血的奇男子,秦妙言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他沒有那種心思。
“鬆開,勒疼了。
現在也不用你扮演我哥哥,不餓嗎?吃飯了.”
“我想這樣.”
李扶光緊緊抱著秦妙言,甚至又加了一些力道,把秦妙言勒得一“吭哧”。
秦妙言:“……鬆開!”
“尊上,你待我真好.”
李扶光倒是聽話地鬆了,但是他把秦妙言扳著轉過來,微微低頭,將她擠在桌子邊上,近乎是鼻子抵著鼻子說,“我不知道要怎麼回報尊上,我……我覺得尊上像我娘.”
秦妙言奓毛:“……”我可去你孃的吧!
好在李扶光很快又搖頭,似乎苦惱道:“不,不像。
我是說,尊上像我娘待我一樣好.”
“我一定會幫尊上治好心魔的!”
李扶光雙眼緊鎖著秦妙言,最後堅定道。
他嗓音很好聽,晨起更是帶著特有的低啞,只是他的語調像個憨直的莽夫。
他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秦妙言騙他的話,竟是記得這樣牢。
可就憑他一個破妄境初期,十九歲的淺薄根基,還想幫一個繭魂境修者祛除心魔,若是傳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秦妙言就被他逗笑了。
她笑著靠著桌子上,身體放鬆下來,伸手摸了一下李扶光的鬢角,手指纏了一縷長髮,繞啊繞。
“好啊,我就指望你了.”
秦妙言看著他,笑得曖昧叢生,她勾住李扶光的脖子,把他拉下來,湊在他耳邊說:“等你知道怎麼報答我的時候,可千萬不要留餘力,一定要好好地用力,知道嗎?”
“嗯!”
李扶光點頭。
他被秦妙言鼓勵了一下,激動得又向前了一些,帶的秦妙言差點把桌子拱倒。
“我會的.”
李扶光說,“我願為尊上肝腦塗地.”
他身體裡有股衝動,橫衝直撞,說不清楚,無處宣洩,他想離秦妙言近一點。
再近一點。
他從未如此想要親近自己孃親以外的女人。
即便是他的孃親,李扶光也好多年沒有生出親暱心思了。
他再次向前的一步,秦妙言被他直接擠上了桌子。
他人高馬大的,弓著背緊緊扣著她的後脊,一條手臂便輕鬆將她的纖腰死死固定。
秦妙言被熊抱得無法呼吸。
要不是她看著李扶光滿眼清澈,她真的要懷疑他藉機耍流氓。
雙腿被迫分開在玉桌兩側,秦妙言回手撐住桌面,惱道:“行了,你發什麼瘋?”
李扶光埋頭在她肩上,深吸一口氣,有些艱難地吞嚥了一下。
他那股無處宣洩,不知道如何表達的衝動,就都盡數伴隨著吸入鼻腔的秦妙言身上的馨香,變為了讓他懼怕的“內熱”。
他不可自控地抵住了秦妙言,秦妙言感知到了,嘴唇動了動,眉梢挑起。
突然開竅?
她神色怪異地瞪著李扶光。
兩個人視線相對,李扶光卻依舊滿眼迷離。
他用這種頂天立地的狀態,對秦妙言道:“尊上……我餓了.”
“尊上,我又……又餓了,你幫幫我.”
“我想吃東西.”
他找不到其他合適的表述,便只能這樣說,“快餓死了.”
他確實是覺得自己要餓死了,想要狠狠咀嚼,狠狠把什麼揉碎都塞進肚子裡的感覺,讓他連頭腦都被燒灼得昏沉。
秦妙言掃興,抬手結印,一道白光蓋頂,“啪”的一聲。
李扶光瞬間猶如跌入冰湖,立即僵硬。
秦妙言推開他,讓他自己冷靜,隨後叫小春把飯菜端上來。
而後坐在桌邊對他咬牙道:“快吃啊,晚一刻吃飯,再把你餓死了.”
秦妙言也端起碗吃飯,李扶光很快坐在她對面風捲殘雲。
兩個人吃完飯,秦妙言就對李扶光說:“在這院子裡面悶了許多天了,現在你身體也好差不多了.”
“這樣吧,我帶你到谷內活動活動,我養了很多好玩的東西.”
她給李扶光裝扮上豔色的長袍,像打扮自己的傀儡藏品那樣,給他挑揀了好看的髮簪戴上,綁了衣衫同色系的飄帶,再一看,果真是青春洋溢,燦烈如火。
李曦從前也會經常穿豔色的衣衫,只因為那是皇子侍衛的統一服制。
把人弄得和記憶中的情郎差不多,見李扶光不用提醒就不笑,也不說話了。
她滿意地拉著他出門,站在門口,秦妙言伸手撩了下李扶光的下顎,笑顏如花地說:“乖,帶你長長見識,等會好好看知道嗎?”
李扶光乖乖點頭。
她拉著他穿越後院的陣法,同時在袖口裡面摸出一塊玉牌,吩咐道:“堯花,把魚池子給我開啟,我今天要找點樂子.”
想到李扶光向來精力旺盛,她又說:“後院的靈獸場也開啟,我帶個人過去玩,嗯……多準備點吃的.”
她不希望李扶光看到一半兒,跟她說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