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餘戈抱著兩條烤腸吭哧吭哧地爬上山的時候,就看到寧歲和謝屹忱面對面站在觀景臺一側,寧歲身上穿著略微有些寬大的白色防風服,襯得整個人有些嬌小。

張餘戈覺得那件衣服有點眼熟,不過以為是寧歲自己帶過來的,也沒多想,揣著烤腸屁顛屁顛奔過去:“寧歲這麼巧,你也在這啊。

就你一個人來的?”

他剛看到賣吃的,就說歇一會兒,謝屹忱先上來踩點,看看風景。

寧歲指了下不遠處搔首弄姿讓許卓給她拍照的胡珂爾,沈擎站在一旁幫他倆拿東西。

“不是,我和朋友一起,他們在那.”

張餘戈若有所思:“哦,那個就是胡珂爾的男朋友?”

周圍人來人往,胡珂爾搶了一個絕佳的好位置,看起來還要拍好一會兒,張餘戈熱情地把手裡的香腸遞出去:“要不?你倆一人一隻.”

他在底下已經吃了一個,本來再買兩隻是想和謝屹忱一人一根的,誰知剛好遇上寧歲。

寧歲默默看了一眼那兩根油光滑亮的大香腸,擺了擺手以表謝意,張餘戈哦一聲,剛轉向謝屹忱,後者就清風朗月地把東西推了回去,很禮貌:“不用,謝謝.”

連他也不要,張餘戈有點不太爽:“為什麼?這可是老子捧在掌心裡一路護送上來的.”

“吃這一根,剛才白走那幾里路.”

謝屹忱說得很委婉,但張餘戈還不知道他嗎,冷笑一聲:“得了吧,你就是嫌棄我的香腸不乾淨!”

“……”

謝屹忱的確不愛吃路邊攤,但這鏗鏘有力的一句話說出口,再加上寧歲站在一旁,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讓人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以至於空氣都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最後還是寧歲率先開口,誠懇道:“我們沒有這個意思.”

張餘戈:“……”

晚上來十幾分鍾,怎麼你倆就劃到同一陣營去了?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胡珂爾就穿越人海眼尖地發現了他們,三人呈堡壘之勢直杵杵相對,胡珂爾本來還在愁怎麼自然地跟許卓提起那件事,現在人送上門來了,趕忙揮手:“張餘戈!”

張餘戈用“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表情傲然地看了謝屹忱一眼,拿著香腸就轉身朝他們走去。

許卓也看到人了,疑惑:“那邊是誰?”

“就是我和歲歲昨晚逛古城,她認識的兩個朋友.”

胡珂爾在心裡飛快跟寧歲說了聲對不起,大肆模糊界限,“他們仨現在可熟了.”

許卓應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張餘戈一眼,倒也沒說什麼,胡珂爾內心狂喜——好耶,重拿輕放地降落,一氣呵成的順利。

張餘戈走近,和她打招呼,又看許卓:“胡珂爾,這你男朋友?”

“我是.”

許卓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張餘戈沒想那麼多,下意識就看向沈擎,順著道:“昨晚見過.”

——排除法。

胡珂爾僵硬住,登時預感不妙,果然,下一秒許卓也轉向沈擎,微眯起眼:“昨晚?在酒店樓下?”

“你們不是古城裡認識的嗎?怎麼還一起回酒店?”

“呃.”

許卓的口吻不經意就有些咄咄逼人,張餘戈也意識到局面的微妙,不尷不尬地舉著兩根香腸,“那個……我們住隔壁酒店的,下雨天嘛,沒辦法才打同一把傘……”

“你們還打了同一把傘?”

胡珂爾:“……”

蒼了天了。

她簡直快被張餘戈氣暈過去了,上趕著送人頭,料天料地沒料到還有豬隊友!

在許少爺還沒垮臉之前,胡珂爾趕緊出聲解釋:“別聽他亂扯,是寧歲和謝屹忱打同一把傘.”

“謝屹忱?”

許卓覺得聽名字像自己認識的人。

胡珂爾指給他看:“喏,看見沒有,就站在寧歲身邊的那個高高的——”好像除了“帥哥”也沒別的形容詞,她很及時地剎住車。

距離有點遠,看不太清,許卓狐疑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沈擎,目光探詢地求證。

胡珂爾連忙也跟著望過去,眼神帶點求救的意思。

沈擎迎著他倆的視線,點了點頭,許卓面色這才恢復正常,胡珂爾也暗暗鬆了口氣。

張餘戈將這層彎彎繞繞收進眼底,心想胡珂爾這他媽交的什麼男朋友,疑心病這麼重。

兩個人在一起八百個心眼子,活得可真累。

不過許卓還算懂得立正捱打,淡淡對張餘戈說:“不好意思,剛才唐突了。

認識一下,我叫許卓.”

“沒事兒.”

張餘戈朝他點了下頭,“張餘戈.”

胡珂爾順勢介紹:“這位是沈擎.”

幾人互相打過招呼,胡珂爾的注意力終於轉到張餘戈手上:“這香腸你到底吃不吃啊?都舉半天了.”

看她那垂涎欲滴的小樣,他沒搭理她,反而將兩根大香腸獻寶似的懟到許卓面前:“兄弟,你吃嗎?”

許卓剛被野生蘑菇折磨過一回,在飲食上很注意,尤其是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更不敢碰,表情勉強地擺手:“謝謝,我就算了.”

“擎兄呢?”

沈擎當然也不會喜歡這種油膩的東西,張餘戈笑了笑表示理解,把東西塞給胡珂爾,一臉大爺樣:“那行,給你吧。

反正我也吃不下了.”

胡珂爾兩眼發亮,但嘴上還在不誠實地推拒:“兩根都給我啊,這不太好吧.”

“我說免費了嗎?一根轉我三塊八.”

胡珂爾:“……”

寧歲此時正在觀景臺,請謝屹忱幫她拍張照——夏芳卉總是擔心她在外面的安全,每次只口述行程還不行,必須眼見為實,所以她也養成這種在各個景點打卡的習慣。

謝屹忱把手機還給她。

寧歲看了一眼,角度還挺端正的,於是問他:“謝謝,需要我給你照嗎?”

謝屹忱搖頭:“不用,我不太喜歡照相.”

寧歲下意識就問:“為什麼?”

是比較私人的話題,她覺得他可能不一定會回答。

寧歲屏氣須臾,看到謝屹忱壓著眉瞥過來:“我不喜歡對著鏡頭笑.”

她一下子就想到:“所以你沒接受記者採訪,也是這個原因嗎?”

謝屹忱點頭:“嗯.”

很奇妙的是,寧歲彷彿恰好知道他的界限在哪裡,挨挨蹭蹭到了邊緣又默默地退回去。

這個話題其實還可以繼續挖掘,她卻沒再問,只拖長音哦了一聲。

冷風輕拂,寧歲裹緊了身上的純白色外套,衣服下襬邊沿很寬,所以襯得牛仔褲底下的一雙腿纖細修長。

她抬起清澈的眸子:“我書包重嗎?”

“還好.”

因為寧歲的包比較小,還是淺色的,謝屹忱拎在手上太顯眼,乾脆就直接把她的包放進自己的黑色背囊裡,拉鍊一拉,剛才張餘戈都沒看出來這是個套娃。

“喔.”

寧歲慢吞吞地應了聲,忽然問,“那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謝屹忱抬了下眉,慢條斯理地問:“幹什麼.”

寧歲指尖捏了捏他借過來的白色外套袖口,臉蛋埋在領口處:“我們明天下午就離開古城了,我想請你看個電影,以表謝意.”

謝屹忱低斂下眼,淡淡稍頓一瞬:“那你的朋友呢?”

“他們也一起?張餘戈能來也挺好.”

寧歲想了想,掏出手機給他看,“最近上了個很火的片子,珂珂一直說要去看.”

頓了頓,又瞄他一眼:“你不會介意吧?”

“……”

寧歲觀察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

謝屹忱單肩揹著包,隨她往熱火朝天的另一端走,嗓音不帶什麼特別的情緒:“隨便,你問張餘戈吧.”

寧歲:“……哦.”

此時胡珂爾已然消化完兩個烤腸,看到寧歲和謝屹忱走過來,眼神千迴百轉地表達出了“臥槽你倆怎麼在一起待這麼久我錯過了什麼”“你怎麼才來我剛才差點翻車”“沈擎人是真好”“張餘戈是真他媽傻逼”等一系列極其豐富的情緒。

許卓的確不是第一次見謝屹忱,等人不緊不慢地走近,他才發覺這位不僅名字耳熟還很面熟。

但是怎麼說,許卓對對方的感情一直是有點複雜的。

一切都多虧了他高二時候談的那個前女友。

對方就在高華尖子班,隔三差五就要跟他講一下,他們年級一些優秀男孩子的光輝事蹟。

是那種控制不住的分享欲,因為可講的事情太多了,其中提到最頻繁的就是他們那個級草。

——之所以叫級草不是校草,據前女友說,絕不是因為人不夠帥,而是為了體現出對高三學長們的基本尊重。

有一陣許卓特別煩,因為她老是在他耳邊叨叨,級草拿了市統考第一,級草又得了什麼競賽的獎,級草在年級裡有好多女孩子喜歡,級草性格好好,運動會幫班裡搬水一點架子都沒有的……

數不勝數,許卓甚至因為這件事跟她吵過架,就因為她直言不諱地說覺得級草比他好看。

由此,他充分認識到謝屹忱在高華是什麼江湖地位,但是心裡很不爽,一直不認為這人真有他們吹得那麼神。

直到某一天,他去高華找前女友的時候,當面見到了這位傳說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恰逢學校在籃球比賽,正好是四中對高華,許卓在場上看到了兩三個自己國際班的朋友。

操場周圍站了好多好多人,擠在前排的女生居多,都在加油喝彩,堪稱盛況空前。

在吵吵嚷嚷的聲音中,前女友興奮地扯著他同他講:“看到沒有!那個就是謝屹忱!”

許卓也聽到呼聲了,其實絕大多數女生的確都在叫謝屹忱的名字,那陣不爽的感覺又冒上來了,覺得他們四中被主場氣勢壓制了。

謝屹忱穿的是件白色短袖,9號,明明也是隊服,但在一群大汗淋漓的少年中就格外顯眼。

四中幾個人就死盯著他打,謝屹忱也不惱,由攻轉守,繞不開就傳給隊友,挺沉穩漫然的模樣,好像堅不可摧的壁壘。

少年輪廓分明俊朗,眉眼卓致,整個人熱意騰騰的,天生又帶點張揚不羈的意思,又一個賽點,他看準時機,運球繞開專門撲他的四中球員,縱身一躍,騰空投了個直截利落的三分穿心。

場上頓時尖叫聲如排山倒海,比分咬得很近,高華一直壓著四中一頭,許卓只能在下面乾著急。

他承認剛才那一球很瀟灑,他前女友在旁邊叫得嗓子都啞了,許卓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本想繼續觀賽,誰知道四中這邊有個隊員摔了腿得下場,正好是他一個朋友,幾人一眼看到許卓在場邊,中場休息的時候架著他就上了。

臨危受命,本著不為四中丟臉的精神,也是為了男人心裡那點莫名的勝負欲,許卓打起十二分精神,格外警覺認真。

上了場的感覺和在場下看完全不一樣,謝屹忱的球風其實快而猛,渾身都是勁,他正面對抗還有點招架不住,好幾次只能帶球狼狽躲開。

許卓一心就是要搶籃板,但是因為太急切,沒注意腳下平衡,落下去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要跌倒,而且後面還有人衝上來,他要是撲街後面的人就直接踩在他後腦勺上了。

謝屹忱離他最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但是當時情況特殊,看起來就特別像為了搶球故意拽了對手一把。

因為是高華的主場,那裁判就跟眼瞎一樣當沒看到,不吹哨,滿場觀眾也沒人出聲。

四中幾個球員怒得咬牙切齒,許卓心想,這人說到底也是為了救他,當即按住他那幾個朋友,這回算了。

誰知道謝屹忱反而舉起手臂,示意暫停比賽。

全場都看著他,少年衣襬隨風凜冽,微喘著氣,眸光坦蕩地說:“我犯規了.”

其實剛才他那球進了,球場如戰場,每一分的差距都至關重要。

許卓自問,如果換成他在謝屹忱剛才的位置,一定會悶聲吞下這眾人包庇的兩分,當下就覺得心裡有點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太上來。

不是誰都有他那樣的魄力。

後來還是被高華摁在地上摩擦了,四中惜敗,心情沒有想象中沉重,許卓滿頭大汗,在場邊的長椅上喝水。

謝屹忱這時候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周圍的人還沒散開,那些女生有意無意地看過來,想送水又不敢,謝屹忱拿白色毛巾隨意地擦汗,片刻後懶散拍了拍許卓的肩,說:“兄弟下回小心點,剛要真摔了可得養半個月.”

許卓擰上瓶蓋,冷淡地道了聲謝。

心裡卻譴責地想,自來熟什麼,誰他媽和你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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