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就好像春日裡的種子,一旦落土便迅速生根發芽,破土而出,傾刻間便長成參天大樹。

讓弘時忍不住時時刻刻將探究的目光鎖定在烏那希臉上。

小心翼翼地將她跟記憶中的原配嫡妻作比對,還有意無意之間,總喜歡問些跟席爾達夫妻相關的事情。

烏那希有原主兩輩子的記憶打底,自然對答如流。

致力讓弘時打消懷疑的同時,堅信她是個天賦異稟、聰明絕頂的。

讓他以後遇到為難事時,可以多問問她,多采取她的意見。

畢竟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不是?

弘時心裡想著回京後還是要徹查一二,面上卻微笑點頭:“福晉說得是。

此番全仰仗福晉,為夫才能得水泥妙法,被皇瑪法誇獎、得兩位大人重視。

從他們指點都不大樂意指點的門外漢,變成可以共同商討的好同僚。

只是這建水泥廠事耗時頗多,領了此任的為夫怕是短時間內回不了京城了。

勞福晉與我在這山東之地多待數月,說好的隨扈之事怕也……”

兩輩子都未曾去成的熱河行宮啊,想想就讓弘時滿臉遺憾。

可這對烏那希來說卻是個好訊息。

畢竟短時間回不去,就等於暫時不用再殫精極慮唯恐這貨再被他八叔忽悠去了啊!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烏那希笑,一臉雖遺憾但是能理解的寬容:“沒事沒事兒,這麼些年妾身一直在京城,也厭了京城的山山水水。

能往山東來,見見不同風光,還是託了爺的福呢。

至於隨扈,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到底大事為重.”

那‘一臉爺只管努力,家中一切有我’的賢妻模樣,看得弘時心中微暖。

也頗覺意外,沒想到這悍婦竟也有如此識大體的時候。

然後下一瞬,就看著烏那希揉了揉手腕:“許久未曾敦促爺,差點兒忘了自己的本職.”

弘時驚恐,連說自己最近表現極好並不需要敦促。

可很顯然,他家福晉並不這麼認為。

且兢兢業業,不肯有絲毫懈怠。

又雙叒叕被狠狠揉搓了一頓後,弘時不禁抬手拍了下自己前額:什麼賢良識大體?

錯覺,都是錯覺來著!

這悍婦分明手辣心狠認死理兒,一條道兒跑到黑的犟種。

可憐他被聖旨賜婚,這輩子都離不得不說。

那悍婦還巧言令色,生得了額娘、阿瑪甚至皇瑪法的支援。

常以敦促之名,行毆夫之實。

偏阿瑪被矇蔽的徹底,不但不為兒子張目,還說得此賢妻是他的福分。

氣得他想問句大逆不道的: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再一次憑實力打消某人微弱好感的烏那希笑,很滿意弘時這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雖然這廝比往常長進了不少,但可提升空間依然巨大。

且不到萬不得已,烏那希絕不願意與他有名有實。

那就只好隨時幫他提神醒腦咯!

其實一心辦差,積極增加自己在朝中影響力。

以期將來能更好說服自家阿瑪與叔伯們,儘可能減少內耗、多放眼世界,爭取改變大清未來命運的弘時:……

天地良心,他都快忙到冒煙了,根本沒有任何旖旎心思好麼?

打從接到皇瑪法聖旨的那一天起,他就恨不得吃住在工地。

一天十二個時辰地,投入到水泥廠的建設中去。

短短倆月就從無到有,興建起了偌大廠房,開始正式投產。

到如今,廠子裡生產出來的水泥都已經不知道為太行堤修築做了多少巨大貢獻。

整日裡起早貪黑,還時常因為忙於正事而懈怠了文學武功而被福晉狠狠敦促。

累到翌日爬起來都有些費勁兒,哪還有什麼旖旎心思?

只他家額娘時常遣人送信,言說瞧見年側福晉大腹便便,滿臉孕相就不由想起自家兒子兒媳。

春去秋來,他們這成婚也大半年了,不知何時才能讓她升級做個瑪嬤啊?

每到這時,他才能想起來烏那希是他成婚許久,卻一直沒來得及圓房的福晉。

規避持久的問題再度被搬上臺面,烏那希狠狠皺眉,卻未發一言。

明顯要先瞧瞧某人是如何說法。

弘時憨笑:“福晉放心,這都是額孃的意思。

爺,爺雖然老大不小了,確實該有個子嗣。

可這事兒始終講究個緣分,也看福晉意願。

只你不想,我便絕不勉強.”

想,烏那希當然是不想的。

但這話可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說,否則不止她,就連便宜父母怕是都討不了好兒去。

於是,她只垂眸,露出一臉恰到好處的嬌羞:“妾身多謝爺這番尊重。

說來不怕您笑話,原本聖旨賜婚時,妾身還萬般忐忑,唯恐您……如今方知傳言誤人。

不管您以往有多少荒唐,現在卻勤學好進、善良包容,最是個人間難得的好夫婿,堪稱皇族翹楚.”

好一陣高帽戴過去,直誇得弘時眉開眼笑。

再略展示自己的忐忑與惶恐。

許許多多醫書為證,過早孕育不但對母體有害,還很可能造成孩子羸弱甚至夭折。

一直鐵血剛強,彷彿無懼無畏,只有演戲時才紅眼眶的存在生生哭成淚人,把弘時都給整不會了。

趕緊遞帕子給她拭淚,並軟語溫言勸說。

只道他們才成婚幾個月,彼此說起來都不甚熟悉。

他也沒有做好當阿瑪的準備呢,都是額娘急切雲雲。

隔空送李氏黑鍋一口。

烏那希再鹿眼真誠,認真謝過他這體諒。

三言兩語把人哄得高高興興,差點同意分房別居的要求。

好在最後一刻,弘時找回了自己遊離的理智:“那可不行!不是爺不理解、不支援福晉。

而是阿瑪這人吧,最是謹小慎微。

為了更仔細周全地知曉他所欲知的資訊,手裡可很有一些高手。

此次咱們夫妻出京,身邊也跟著一些的。

他們只忠於阿瑪,肯定事無鉅細悉數彙報給他老人家.”

“咱們還是仔細些,別被他老人家抓到小辮子的好。

否則,他若認真問責起來,不但咱們逃不過,弄不好還會連累岳父.”

烏那希:……

我猜這事是假的,但你這堅持是真的。

為了不破壞這難得的平靜,她選擇看破不說破。

微笑點頭:“還是爺思慮周全,那就聽您的.”

相視一笑間,各有心思的夫妻兩個都很滿意。

勉強保住同床權的弘時自然也不再多思慮,只加快步伐掃尾,爭取趕著重陽前回到京城,力保八弟福慧順利而又健康地降生。

烏那希則從‘誤打誤撞’之間鼓搗出水泥後,直接愛上了各種奇思妙想。

現在,有了弘時耳提面命,她倒是不以皇孫福晉身份親自往陶窯了。

只出法子,下命令,由已經被她們夫妻買下的陶窯匠人們執行。

前頭水泥事上出過力的都被調去了官辦水泥廠,成了大師傅。

月俸多、幹活少,地位也比普通匠人遵崇了許多。

而且這位皇孫福晉雖然常妙想天開,總有常人所無法理解的想法。

但人家態度和藹,出手大方啊!

從不因失敗遷怒於人,略起點早、貪點黑就給額外補貼。

但凡有些許成績,就要大賞特賞。

簡直絕世好東家,底下人不管是為名還是為利,無不積極配合。

那水泥之外,玻璃成功被燒出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不是?

烏那希瞧著那晶瑩剔透的成品再度突發奇想:“你們說這東西製成平板,再在後面刷上一層錫或者銀子水兒,是不是就是西洋鏡了?”

被問到的匠人愣,繼而躬身行禮:“這……奴才們倒沒往這上想過,不過福晉所言確實極有可能。

奴才這就回去組織人手,好生實驗,儘快給福晉一個滿意的答覆.”

烏那希微笑點頭:“既然都試了,不妨多試幾樣。

萬一成了,日後本福晉回京給長輩們的禮物可就有著落了.”

弘時笑她淨琢磨美事兒,她卻只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要相信匠人的智慧是無窮的。

果不其然,沒出旬日,底下的匠人們就鼓搗出兩種方法來。

一是在玻璃上貼錫箔,再往錫箔上塗水銀。

另一種則是省略了錫箔,直接用火鹼調和水銀,再往玻璃上塗。

原本還笑烏那希異想天開的弘時大驚,把那能將人照得纖毫畢現的玻璃鏡反覆來回驗看許久,才終於豎起佩服的大拇指:“一行立兩功,此番福晉才是最大的功臣。

待回京後,爺必面見皇瑪法,好好給你請功.”

也一定好好查查你的前塵過往。

倒看看怎麼上輩子規行矩步,學了一肚子女戒女則的福晉怎麼就文武雙全成這樣了。

還不知道因為自己過於優秀再度引起某人懷疑的烏那希笑:“誤打誤撞罷了,再不值當爺如此。

不過……若方子註定不能得以保全,爺可得跟皇瑪法好好說項一二。

再怎麼著,也讓妾身鼓搗個玻璃窯、鏡子坊的。

為了將這玩意鼓搗出來,妾身可沒少重賞激勵下邊的匠人們。

不說賺到盆滿缽滿,咱至少把成本給收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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