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輪法王,再來打過!”

蕭秋水擋在金輪法王身前,右手持一杆方天畫戟,左手持長歌古劍。

經過這些時日的歷練,蕭秋水不僅武功變得更強,而且還增添了幾分鐵血之氣,雙目如電,凜然如神。

他已經向著武功大成,邁出了最為重要的一步,但他此時並不在乎武功的長進,而是要攔住金輪法王。

蕭秋水要用自己擅長的方式,為這場戰鬥的勝利,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他是武林高手,擅長武林爭鋒。

衝鋒陷陣不是蕭秋水的長處,蕭秋水也沒打算帶兵衝鋒,他要做的,就是把蒙元一方所有的高手盡數阻攔。

“恭喜蕭施主,你的武功比之先前大有長進,真是可喜可賀!”

“還要多謝大師的指點。”

“蕭施主還很年輕,難道就甘心與老衲生死對決,死在戰場之上麼?”

“為國盡忠,何懼一死,況且今日之戰,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在這裡打麼?”

“就在這裡!”

蕭秋水方天畫戟勐地橫掃,把周圍計程車卒迫退,長歌古劍好似驚鴻,從半空中飛速點落,射向金輪法王雙目。

金輪法王知道蕭秋水劍術高明,最是擅長隨機應變,絕不能與之纏鬥。

上次戰鬥,便是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被蕭秋水的頓悟扳回局面,雖連連強攻,卻沒有佔到半分好處。

金輪法王冷哼一聲,從衣袖中掏出金銀銅鐵鉛五個輪盤,這是金輪法王最擅長的武器,也是他最精妙的武技。

五輪大轉!

前番試探性的決鬥,金輪法王以此對戰段天涯,破去段天涯的忍術,蕭秋水對此很有印象,想了七八種戰術。

不想輪子飛出的剎那,竟然同時在半空中摧折,碎裂成數百塊暗器。

不等蕭秋水反應過來,金輪法王右掌帶著龍象大力,轟向蕭秋水胸口。

金輪法王心知比鬥招式,絕非蕭秋水的對手,只會把自己陷入絕境,因此直接崩碎武器,以此作為暗器激射。

既能夠干擾蕭秋水的劍勢,又能夠讓蕭秋水震撼,趁此機會發動突襲。

不得不說,金輪法王的戰術非常的精妙,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成功。

“幾乎”成功,就是失敗!

戰場之上容不下任何“幾乎”!

電光火石間,蕭秋水福至心靈,用出無名劍法的妙招——破暗器式!

無名劍法和獨孤九劍,二者之間頗有相似之處,最重要的相似,便是均有對付暗器的手法,只不過破暗器式這個直白的名字,不符合張丹楓的格調。

須知張丹楓是儒俠,才調高華,瀟灑不羈,亦狂亦俠真名士,能哭能歌邁俗流,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晚年創出的集合自己畢生武道經驗而成的劍術,別的招式都頗為文雅,唯獨這“破暗器式”,太過於直白。

相對而言,獨孤求敗的破箭式,都比這勞什子破暗器式好聽多了。

名字雖然不夠好聽,威力卻是十足十的強力,寶劍瞬間揮灑百道劍芒,把破碎的輪盤盡數點落,在金輪法王掌力到來之前,險之又險的揮劍防守。

疊翠浮青!

看著眼前青綠色的劍氣,還有堅韌至極的觸感,金輪法王只覺得吞下三斤黃連,嗓子眼開始向外冒苦水!

金剛寺護教法王,德高望重的密宗高僧,此刻卻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

這特麼是什麼鬼劍法?

你特麼就不能換一招麼?

你以為我打不破這鬼劍法?

呃……金輪法王冤枉好人了!

蕭秋水絕無羞辱之意,只不過倉促之間福至心靈,施展出這一招。

按照蕭秋水的性子,如果真的是擂臺之上比武教技,還真未必會用相同的招數,這招八成不會繼續施展。

“鐺!”

蕭秋水被一掌轟退數步,但在雙足落地之時,卻已然落地生根,原本被擊歪的寶劍,順勢向下瀑布般傾瀉。

銀光雪浪,飄塵風緣,美不勝收。

金輪法王無心欣賞劍法之美,揮掌一招金剛大手印,緊跟著雙手結印,以密宗真言印訣,加持龍象掌力。

攻!

不顧一切的勐攻!

金輪法王力大無窮,功力渾厚,防禦力極強,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攻擊力看似很強,卻不能一錘定音,出手速度沒有那麼快,應變也沒有那麼靈。

對付武功不如他的,即便功力遠遠遜色於他,比如尹志平、趙志敬,也需要十幾招甚至二三十招才能拿下。

對付武功和他差不多的,哪怕是兩三個人圍攻,也能靠著防禦力堅持。

說白了就是:

——遇弱不強,遇強不弱!

這種發乎穩定的高手,用於衝鋒陷陣自是極好,但人家是密宗高僧,當供奉可以,怎麼可能親自衝鋒陷陣?

用於江湖武鬥,面對蕭秋水、令狐沖這種悟性超卓、遇強則強的對手,則是會被人當成經驗包、提款機。

金輪法王知道自己的缺點麼?

他當然知道。

他請教過無數高手,甚至請教過伯顏這等兵法大家,但卻沒有收穫。

金輪法王記得,當初吐蕃活佛為他開啟神力法藏,助他突破龍象般若功的時候,曾經給過他一道啟示。

少林般若掌對他很有幫助,什麼時候能夠把般若掌修行到極限,他的龍象般若功,便會隨之突破至十二重。

金輪法王為此去了趟金剛門,交換到了般若掌,結果卻無甚效果。

若非活佛的境界遠超想象,微言法語從無缺漏,怕是會覺得活佛修佛修的老湖塗了,密宗和少林有何關聯?

異端,不應該是仇人麼?

金輪法王卻不知,金剛門的般若掌全名般若金剛掌,是火工頭陀從少林偷學的外門功夫,要義在於“金剛”。

少林第一神掌般若掌,要義在於似空非空,需至剛至滿頓悟為至空。

般若佛法講究空無,使到最後一招“一空到底”之時,既不是空,也不是非空,掌力化於無形,沒有了色,沒有了受想行識,色是空,聲香味觸法也全部都是空,掌力是空,空即是掌力。

龍象般若功亦是如此,龍象大力只不過是護法神通,想要領悟至高境界,需要佛法頓悟,領悟般若佛法。

金輪法王領悟錯了含義,秘籍也修行錯誤,自然是越來越錯,雖然武道之路走入歧途,但歧途難道不是路?

護法神通,金身不壞,龍象大力。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麼?

既然走錯了路,何妨一錯再錯?

金輪法王枯瘦的面容上,爆發出蚯引般的青黑色青筋血管,顯然已經有走火入魔的徵兆,但他卻毫不在意。

當初金剛寺有位高僧,也是在突破之時不得禪定,結果心緒紛亂,足足癲狂七日七夜,才油盡燈枯而死。

此時乃是在戰場之上,若是真的能夠癲狂七日七夜,未嘗不是好事。

金輪法王吐出一口血氣,雙掌好似一對大錘,對著蕭秋水狠打勐砸,龍吟象吼不絕於耳,方圓數十丈盡是渾厚如同瀑布的掌力,讓人喘不過氣。

中原的武林高手,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蕭秋水硬抗金輪法王,如今可不是什麼擂臺比武,而是沙場角逐勝負。

段天涯最先出手,緊跟著出手的是令狐沖,再然後則是王小石。

如此多的高手圍攻,金輪法王卻沒有分毫畏懼,不顧一切壓榨潛能,任憑真氣衝破經脈,竟是主動走火入魔。

金輪法王的身材原本枯瘦,隨著走火入魔,卻變得筋肉虯結,血管好似密密麻麻的魔紋,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無論眼前是什麼人,都是豁出全力的勐攻,他的意識已經陷入迷障,只想著擊倒對手,別的全部都不存在。

舍神棄佛,離經叛道。

金輪法王已經放下了一切,不管活佛的指點和勸戒,也不在乎什麼蒙元大軍國師之位,只想著擊倒眼前強敵。

原本他的弟子達爾巴,帶著十數位金剛寺護法助戰,但激戰不足十招,便不得不退,否則只要稍稍靠近,怕是會被金輪法王活生生撕成碎塊。

金輪法王等人的爭鬥,李瑾瑜看都沒看一眼,只顧及撕碎蒙元陣型,全心全意的向著伯顏、阿術發起衝鋒。

殺戮之聲不絕於耳,李瑾瑜持槍的手微微顫抖,伯顏也已經嗓子音啞。

蒙元士卒雖然驍勇彪悍,但面對這般激烈的搏殺,面對肆意收割性命的地府惡鬼,還是感覺到刻骨的恐懼。

伯顏能夠勉強堅持,他已經豁出自己的一切,但阿術卻撐不住了。

伯顏面對的只有李瑾瑜,無論李瑾瑜多麼縱橫無敵,麾下也才僅僅只有五百金吾衛,只能以勇力撕開陣型。

阿術面對的則是狄青和王孝傑。

狄青名將之資,雖然還沒有成長到巔峰狀態,經驗卻已經頗為豐富。

王孝傑的名聲不如狄青,卻也是入武廟的大將,尤其擅長帶兵強攻。

兩人夾擊之下,無論阿術如何指揮兵馬,終歸還是阻止不住頹勢。

一鼓作氣的贏!

一瀉千里的敗!

阿術絕望的吹起退兵的號角,讓伯顏帶著殘兵向著北地逃跑,他自己並沒有逃跑,而是帶兵拖延時間。

這是他能為蒙元做的最後的事,這也是他作為沙場悍將最後的驕傲。

“噠噠噠!”

四匹戰馬緩緩地靠近阿術。

他已經死了!

捲刃的戰刀戳在地上,瞪著雙目看向焉耆都護府,雖然已經戰死,但身上的煞氣,卻仍舊能讓人心驚膽顫。

王孝傑嘆道:“真是悍將!”

狄青道:“咱們追擊麼?”

李瑾瑜道:“窮寇莫追,他們可都是騎馬的,速度非常快,等到咱們追逐上去,思漢飛的援兵就該到了。”

王孝傑道:“只要王爺能夠擋住思漢飛,末將還真就不怕蒙元鐵騎。”

李瑾瑜道:“王將軍不怕,但是思漢飛怕,思漢飛根本就沒打算進攻焉耆都護府,他的目光一直在西邊。”

狄青道:“是怕消耗麼?”

李瑾瑜道:“沒錯,如果咱們損失十萬大軍,很快就能完成徵兵,這固然是損傷,但卻絕不是傷筋動骨。

如果蒙元損失十萬鐵騎,你猜猜會有什麼後果?滿清、遼國,哪個不是吃肉的狼?落井下石是必然事件。

再者說了,蒙元內部,也有各式各樣的大型部落,他們難道對可汗之位沒心思麼?他們真的忠心耿耿麼?

如果損失的兵馬太多,咱們甚至無需出手,內部混亂就能解決他們。

思漢飛是蒙元元帥,是當世最擅長野戰的將軍之一,但他不敢賭,一場不能輸的賭局,那就千萬不要下注。

不賭為贏!”

王孝傑道:“王爺的想法,已經是在軍政大事層面,思漢飛也是如此,可惜此人太過忠誠,無法用離間計。”

這裡就有人問了,王孝傑這種粗豪耿直的漢子,難道會用離間計?他不該鄙視麼?他怎麼會想用離間計?

因為他佔過便宜啊!

當年王孝傑統兵與吐蕃激戰,被論欽陵打的全軍覆沒,本人也被生擒。

然後,由於他的容貌特殊,與吐蕃上代贊普一模一樣,年輕的贊普覺得親爹復活了,就把王孝傑放了回去。

由於論欽陵實在是太能打,薛仁貴都被他打的全軍覆沒,正面作戰顯然是打不過的,那就只能用陰謀詭計。

武則天親自設計,四處宣揚論欽陵想要謀反,以離間計除掉論欽陵。

論欽陵被除掉之後,王孝傑再次領兵進攻,立下足以入武廟的大功勞。

李瑾瑜道:“離間計,這種計策可一可二不可三,況且咱們能用,難道蒙元就不能用?就算蒙元不用,武三思那個混蛋,也早就用過六七百次了!”

狄青聞言一笑,心說您老人家自幼便被宣揚為李姓宗室,這事肯定是武三思做的,但也少不了你推波助瀾。

王孝傑道:“那個老雜毛,千萬別來西域,否則我忍不住要砍了他!”

“那是皇帝的侄子!”

“皇帝的侄子,我讓刀斧手把刀磨的鋒利一些,給他來一個痛快!”

沙場已經角逐出勝負,金輪法王等人的戰鬥,也已經到了尾聲。

金輪法王靠著走火入魔,自殘般的壓榨潛能,用生命換取實力,但這終歸不能持久,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他,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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