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女俠,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來的人會是誰,未雨綢繆而已。”

李瑾瑜認真的說道:“如果某個人想要對付我,一定會有諸多調查,瞭解我的習慣,根據習慣進行佈局。

他知道,我會有所察覺。

他知道,我會在察覺出問題後,來終南山請重陽真人和林女俠相助。

他還知道,重陽真人和林女俠的武功互補,兩人聯手玉女素心,縱然是無上大宗師,也能夠對戰數十招。

最關鍵的是,由於我過往的功績和官面的身份,能夠請動二位前輩。

換而言之,他不僅很瞭解我,而且非常的瞭解你們,他知道在我開口求助的情況下,你們一定會同意出手。

不能擊敗二位前輩,他的佈局就變得毫無意義,想要擊敗二位前輩,必然是無上大宗師,這就是我的推論。”

李瑾瑜的分析,乍一聽有道理,若是細細思索,便會發現狗屁不通,渾似一個“被迫害妄想症”的自嗨。

林朝英當然不會相信這種捕風捉影毫無證據的推論,但就如同李瑾瑜剛才說的那樣,李瑾瑜的功績,足夠讓林朝英答應出手,她已經決定要出手。

如果真的有賊人,林朝英當然會保護李瑾瑜這位功勳赫赫的楚王。

如果沒有賊人,林朝英白賺了一個大人情,李瑾瑜日後必然會償還。

最重要的一點,林朝英這些年和王重陽只是比武,從未並肩作戰過。

若是有足夠強大的對手,讓她能夠和王重陽並肩作戰,聯手施展玉女素心劍法,也算是一樁絕好的事情。

危險?

林朝英會在乎這些危險麼?

相比於可能遇到的危險,林朝英更在乎的是長安百姓的安全,無上大宗師級別的對轟,長安城怕是保不住。

所以,最終的戰場,肯定不可能是長安城,多半會在終南山上。

終南山是一片連綿的山脈,是秦嶺的一部分,縱然是呂祖、玄奘在此地驚天對轟,打的天崩地裂日月無光,也不過是轟碎幾座山,相對於厚重巍峨的秦嶺山脈而言,可謂是不值一提。

會是在哪座山頭決鬥呢?

這個問題在林朝英心頭一閃而過。

她不是喜歡思索問題的人,不是想不出問題的答桉,而是懶得思索。

除非這件事關乎到全真教和古墓派的安全,或者關乎萬民蒼生,否則林朝英看都懶得看,那對她毫無意義。

這是古墓派心法導致的清冷,也是林朝英本身的冷傲性格,如果什麼事情都要管,如何修行古墓派的心法?

“楚王,你想……”

“前輩稱我‘瑾瑜’即可。”

“瑾瑜,你想請我們出手,至少告訴我們出手的會是誰,哪怕是毫無證據的猜測,至少讓我心裡有個底。”

李瑾瑜道:“我這個猜測非常的不負責任,只是我內心的感覺,如果前輩覺得不對,就當是聽笑話吧!”

“誰?”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林朝英雙目微眯,她當然知道這是最強的劍氣,也知道這是一位絕代狂人的拿手好戲,代表了劍氣的絕巔。

那位狂人不是死了麼?

就算他當時沒有死,也該被天雷轟擊的經脈寸斷,武功全失!

就算他能夠養好身體損傷,他當初消失在江湖中的時候,武功似乎沒有這麼厲害吧,難道他的武功更進一步?

事實上,還真是破而後立。

對於別人而言,破而後立是無盡的福緣運數,堪稱是九死一生的危局。

對於關七而言,破而後立是吃飯喝水般的尋常事,因為他的精神早就達到了至高的境界,只要他還活著,只要他在戰鬥,力量便會源源不斷湧來。

李瑾瑜原本沒想到關七,但看到蔡旋鐘的情報,便知道此人必然是為了關七而來,關七多半被囚禁在長安。

沒錯,囚禁!

關七武功登峰造極,但腦子不是很清醒,很容易為外敵所趁,當初迷天盟的幾位聖主,多半都選擇了背叛。

這不怪他們,伺候“神經病”本就是危險的事情,尤其這個“神經病”武功高深莫測,一言不合便會殺人。

問題的關鍵在於

——關七在何處?

——關七真的在長安麼?

——如果真的是關七,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對付,畢竟雷純如今就在古墓派,這是最好用的殺手鐧!

——到底是誰在進行佈局設計?

——我怎麼覺得皇帝參與其中?

——奶奶,你是要玩死孫子啊!

這些問題一閃而過,李瑾瑜快速平復了心緒,繼續逗弄小龍女,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怎麼寵愛都覺得不夠。

林朝英道:“你很喜歡龍兒?”

李瑾瑜道:“非常喜歡,以前或許只是喜歡,當爹了之後,那就是喜歡的無以復加,看到她就會覺得欣喜。”

說著,李瑾瑜運轉忘情天書,凝成一朵朵白雲,把小龍女託在白雲上。

這些白雲既是虛幻的雲霧,又可以如同床墊一般在上面打滾,還能如同橡皮泥一般塑形,隨著李瑾瑜的操控,凝結成小貓小狗,飛馬流星。

小龍女騎在一匹矮矮的,背生雙翼頭頂尖角的“天馬”身上,在半空中肆意的飛翔,笑得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林朝英道:“這是忘情天書?應該還有不死印法的精要,如果令東來和石之軒看到這場面,不知作何想法。”

鐵飛花道:“無上宗師定然會覺得欣喜莫名,因為夫君把他傳下的絕學練得爐火純青,而且能夠推陳出新。

石之軒會覺得愧疚欲死,因為他此生最辜負的人,不是碧秀心,而是他的女兒石青璇,他是不稱職的父親。

不對,無論是丈夫、父親,還是魔門的邪王,他全部都不稱職!

他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創出了不死印法,這確實是高深的絕學。

若非如此,石之軒這個身份沒資格出現在江湖史話之中,留下記錄的是大德聖僧,名傳史冊的則是裴矩!”

林朝英嘆道:“裴矩確實是有大功於中原,如果他只是裴矩,憑河東裴氏的聲望,算了,往事何須再提!”

李瑾瑜做過調查,知道林朝英出身於世家大族,祖輩本在河東之地,但卻一直無甚發展,後來各自遷徙,一脈遷到了姑蘇,另一脈遷到了莆田。

此番遷徙似乎是得了天卷,此後發展極為迅速,甚至出過數位宰相。

河東出身的家族,或多或少都受到過裴氏的影響,清冷如林朝英,對於當初的那些事,也有幾分感嘆。

李瑾瑜道:“前輩,我想把龍兒認為義女,您覺得怎麼樣?我不是以此來收買人心,我是真的很喜歡龍兒。”

林朝英道:“你如今的地位,何須用這種方式收買人心?我若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實在是枉活幾十年。”

李瑾瑜笑道:“多謝前輩。”

林朝英道:“我理解,但是我沒有答應,這種事情空口白話可不行。”

李瑾瑜道:“您放心,我肯定把她當親女兒養,詩書禮儀、琴棋書畫、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靈丹妙藥,什麼都是最好的,都是按照郡主的標準。”

林朝英奇道:“雲羅郡主麼?”

李瑾瑜當即拍板:“可以,就按照雲羅郡主的標準,我這裡有黃裳真人的易筋鍛骨篇,便以此為龍兒築基!”

林朝英道:“黃裳傳你武功,不代表你可以外傳,不要壞了規矩!”

鐵飛花笑道:“前輩,黃裳真人從未混過江湖,如何懂得江湖規矩?”

李瑾瑜道:“他會答應的,如果您覺得不放心,可以親自問他。”

林朝英道:“什麼時候?”

李瑾瑜道:“今天晚上!”

說話功夫,李瑾瑜看向長安城。

方才長安城爆發了一股氣機,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李瑾瑜卻知道,黃裳到了長安,不僅是黃裳,圓測也已經到了長安,甚至還有郭不敬和朱無視。

這麼多的高手齊聚長安,再加上王重陽林朝英等高手,李瑾瑜覺得自己的猜測越來越正確,這事兒肯定是武則天搞出來的,或者說她必然有所參與。

女人心,海底針!

帝王心術,深不可測!

就算是上官婉兒、狄仁傑,也猜不到武則天想做什麼,李瑾瑜就更加不可能明白了,暫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此時已經是黃昏,落日把雲朵染成了血紅色,紅彤彤的非常壯麗。

但在天子望氣之下,李瑾瑜卻感覺到了無盡的刀兵,用李淳風的話說,這叫做天邊染血,乃是大凶的徵兆。

大戰將至,天人交感,上天對此做出了回應,所有人都覺得心頭壓了一片沉甸甸的烏雲,烏雲中電閃雷鳴。

林朝英道:“好大的場面。”

李瑾瑜仰天大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魚蛟化龍,天必妒之,讓暴風雨來的更勐烈些吧!”

一股氣機直衝霄漢,林朝英驚訝的發現,這片屬於古墓派的山谷,天時地利竟然已經被李瑾瑜給搶佔過去。

方才凝成的哄孩子的雲朵,此刻也已經變換了形態,化為一條長龍。

“好厲害,不愧是楚王!”

“今天晚上,尉遲府夜宴,恭候林女俠大駕光臨。”

李瑾瑜放下小龍女,帶著鐵飛花快速返回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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