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慈航靜齋的時候,李瑾瑜看向了遠處,喃喃道:“時間似乎已經差不多了,誓願的時間快到了。”

鐵飛花道:“什麼誓願?”

“唐門六識的誓願。

——縱然霸王之勇,關公之義,萬世之功,也不能活著脫離陣法封鎖。

——除非天為之裂,地為之陷,唐門不復,真龍臨凡,並有人為救被困之人不惜一死,方可破壁而出!”

鐵飛花道:“唐門六識?上一代唐門六識失蹤,難道他們在長安?”

李瑾瑜道:“確實在長安,我也是在和關七對拼最後一招時,才發現了這處靈機,也發現了這處終極暗手。”

鐵飛花奇道:“陛下知道麼?”

李瑾瑜笑道:“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不說這些了,現在還不是完成誓願的時候,再過兩三年時間吧!”

鐵飛花道:“三年,夠麼?”

李瑾瑜道:“足夠了!”

鐵飛花道:“接下來做什麼?”

李瑾瑜道:“出使西域!”

“去看劍雄妹子麼?”

“你要不要一起去?”

“用什麼理由?”

“武三思和太子,他們兩個其中的一個,必然會為我找好理由,我這或許也算是在——暫避鋒芒?”

說到此處,李瑾瑜略有無奈。

鐵飛花翻了個白眼。

你是暫避鋒芒的人麼?

……

尉遲真金道:“所以,以後江湖中唯有七大劍派魁首慈航靜齋?”

李瑾瑜道:“非也非也,慈航靜齋屬於七大劍派,但能不能保住魁首這個位置,還要看她們如何經營。”

虛夜月道:“據我所知,天山峨眉華山的傳承都很強,如果慈航靜齋脫下神聖的外衣,以劍法爭鋒,那麼她們想要爭過這三家,頗有幾分難度。”

鐵飛花道:“天山派繼承的是張丹楓的傳承,擁有諸多高深秘籍,但距離中原實在是太遠,名氣遠遠不如。

華山派雖然有清風十三式、獨孤九劍兩大高深傳承,但華真真和金靈芝實在是太年輕,只能靠風清揚支撐。

目前最有資格爭奪魁首之位的,應該是峨眉派,獨孤一鶴的武功在秦夢瑤之上,滅絕師太也能完勝言靜庵。

但問題就在這裡,現在爭鋒純屬是以大欺小,獨孤一鶴性格高傲,不屑於做這種事,滅絕師太亦是如此。

若是再等二三十年,各大門派都發展起來,慈航靜齋多半還是魁首。

天山、海南、崑崙三派,距離中原實在是太遠,巴山劍派的傳承,足夠他們守住巴山,進取頗有幾分不足。

峨眉派三英四秀,亦或是滅絕師太的門人弟子,比秦夢瑤差了許多。

華山派傳承固然高深,但華真真不喜武林爭鬥,一心只想隱居,金靈芝有進取之心,但是她的天賦……”

說到此處,鐵飛花打趣道:“若是金靈芝允許令狐沖回到華山,或許能夠在劍法方面,與秦夢瑤爭鋒,不過金靈芝的心思,似乎不在於此啊!”

李瑾瑜道:“有一處錯了。”

鐵飛花道:“什麼地方?”

李瑾瑜道:“張真人百歲壽誕,滅絕師太去武當賀壽,覺得自家沒有足夠優秀的天才弟子,便去四處找尋。

尋到漢水的時候,找到了一個天資卓絕的弟子,還記得麼,當初與蒙元高手的對戰,滅絕師太拔劍相助。

所有人都奇怪,滅絕師太為什麼會在漢水,卻不知她是為了找弟子!”

虛夜月道:“我怎麼沒聽說峨眉有天才弟子?滅絕師太藏得好深啊!”

李瑾瑜笑道:“不是藏得深,而是沒到出師的年齡,人家正在峨眉佛宗夯實根基,哪有時間在江湖中廝混?”

蘇櫻道:“叫什麼名字?”

李瑾瑜道:“周止若。”

尉遲明鏡道:“好名字!”

鐵飛花道:“這個周止若,能夠爭得過秦夢瑤麼?秦夢瑤已經領先了很大的一步,怕沒有那麼容易追上。”

李瑾瑜道:“慈航劍典,只要精神境界沒有突破,戰力便難有寸進,而越到了後期,突破境界便越發艱難。

比如言靜庵,在心有靈犀境界上卡了幾十年,至今沒能突破劍心通明。

而劍心通明之後,無論是相對簡單的撒手法,還是九死一生的閉死關,都需要很長的時間、很大的機緣。

秦夢瑤修成了劍心通明,固然已經領先一大步,但她是原地踏步,身後的人奮勇直追,總有一天能夠追上。

其實很多武功都是如此,遇到瓶頸便會陷入迷障,修為難有寸進,這種暫時的領先,終歸會被別人追上。”

蘇櫻道:“正因為這個原因,夫君才如此推崇少林、武當、全真等門派的築基武學,或者是水磨工夫,那些武功修行緩慢,但每一步都在向前!”

虛夜月笑道:“龜兔賽跑!兔子初始時一騎絕塵,但只要兔子停下,烏龜就能夠一步步的超越兔子!”

尉遲真金道:“瑾瑜,我現在能去金陵麼?我還是覺得犯忌諱。”

李瑾瑜道:“您老人家把長安諸多江湖勢力清場,若是繼續留下,陛下或許放心,武三思怕是要氣瘋了。”

以尉遲真金的官職、資歷,還有手中掌握的江湖勢力,若是留在長安,長安怕是要變成尉遲真金的一言堂。

尉遲真金的一言堂,那豈不就是李瑾瑜的一言堂?萬一李瑾瑜按照金陵的模式治理長安,勢力會何等膨脹?

尉遲真金嘆道:“若是就這麼把大好局面交出去,我總覺得可惜!”

李瑾瑜道:“這倒不會,狄閣老傳信告訴我,陛下已經有了人選。”

“誰?”

“袁恕己!”

袁恕己是汝南袁氏後裔,曾任司刑少卿、相王府司馬,無論是出身,還是自身能力,都足以治理長安城。

長安之事已經了結大半,但眾人並不忙著離去,而是停留幾日。

十日之後,袁恕己赴任,眾人這才離開長安,返回金陵,與此同時,關七這場驚世大戰,也已經傳遍天下。

武林中人首先覺得驚喜。

畢竟多出一位無上大宗師,對於江湖武道而言,是一件絕好的事情。

尤其最近幾年,江湖宗派的損失頗為嚴重,不僅需要補充新鮮血液,還需要絕頂高手來鎮壓江湖的氣數。

其次覺得驚駭。

不僅驚駭於關七的神通,還驚駭於李瑾瑜的武功,竟然強到這等地步。

若是惹怒了李瑾瑜,李瑾瑜想要滅掉某個宗派,甚至無需帶兵,只要親身駕臨宗派,便能把對方轟成廢墟。

最後覺得驚訝。

關七屬於純粹的異類,既沒有因此破碎虛空,也沒有留在長安,而是打破空間阻隔,進入到了戰神殿內。

——戰神殿是真實存在的!

——有人可以進入到戰神殿!

——戰神圖錄並不是傳聞!

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便能夠想到這三個推論,更可以想到,或許再過兩三年時間,戰神殿便會降臨在世間。

江湖人的反應主要在於高手,蒙元滿清等勢力,則是在於武周的左右國師閉關潛修,重陽真人也已經閉關。

黃裳、圓測、王重陽、林朝英、郭不敬,短時間之內,這五人不會在任何地方出現,武周少了五位絕頂人物。

這麼好的機會,若不牢牢抓住,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的!

接到訊息的當天,蒙元和滿清便動了起來,先是高手試探,其次是小股騎兵挑釁,甚至有大軍開拔的跡象。

這也是武則天只派來左右國師,卻沒讓四大神侯都來的原因。

否則這一戰打完之後,恐怕武周左右國師四大神侯六扇門捕神,七位頂尖的高手,全部都會進入閉關……

這麼多高手閉關,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損失掉的米蒼穹、雨化田,對於武周而言,顯然是極大地損失。

如今卻還有迴旋的餘地。

諸葛正我在南方走不開,但方歌吟和鐵中棠卻很清閒,讓他們兩個去往燕雲牧場,以此為跳板試探滿清。

方歌吟是鐵飛花的師父,鐵中棠是李瑾瑜的岳父,在哪裡都吃得開。

至於蒙元的試探和挑釁……

“啪!”

武則天把奏摺扔到了地上,面帶寒霜的說道:“蠻夷之輩,竟然敢挑釁我大周的威嚴,真真是豈有此理!”

事實上,武則天很生氣,但沒有氣到這種地步,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她感覺洛陽的情況有些詭異,尤其是武三思身上,頗有幾分魔性和血氣。

武則天原本以為,武三思為了恢復武功修行邪術,可他卻是神完氣足,而且最近老老實實,並未上躥下跳。

武三思如今還在閉門思過,但事情比較緊急,臨時把他放了出來。

開完朝會之後,繼續閉門思過。

卻是最近幾日,蒙元先是對焉耆都護府頗有挑釁,劫掠了數支商隊,甚至派出小股騎兵試探性的進行攻城。

于謙設計埋伏几次,卻只滅殺了三四百騎兵,以及投降蒙元的沙盜。

在伏擊過程中,又發現了蒙元有大軍調動的跡象,這才傳來奏報。

另有一點,便是蒙元對西域三十六國多有侵襲,已經逼降數個小國,同時還與吐蕃頗有幾分眉來眼去。

蒙元、吐蕃、魔門!

三家勢力在西域肆意妄為,嚴重影響到絲綢之路的安定。

好在有王孝傑大軍駐守,再加上于謙出謀劃策,只有小部分的影響。

所謂的大軍開拔,多半隻是表現出一個態度,並不是要真的派兵入侵。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就算蒙元真的決定要用兵,也不可能是因為左右國師閉關,但這種事情誰能做出保證,萬一是逆向思維呢?

人家做出了姿態,便不得不防。

武三思道:“陛下,若論對於西域之地的熟悉,滿朝文武,似乎沒有比楚王更合適的,臣舉薦楚王!”

太子李顯說道:“兒臣以為,楚王無論出身、爵位、功績,都非常適合處理西域之事,此事非他莫屬。”

狄仁傑道:“臣附議!”

張柬之道:“臣附議!”

姚崇道:“臣附議!”

武則天聞言面上露出笑意:“難得你們幾個竟然有相同的心思。”

面上雖然帶著溫和笑意,實際上卻顯然有些不滿,你們幾個在這件事達成一致,別的事情是不是也達成一致?

況且李瑾瑜能力雖然出眾,但若是時時都要李瑾瑜去做,我堂堂大周到底是人才濟濟,還是沒有人才?

大周離開李瑾瑜就不行麼?

理論上來說有別的人選,但似乎真的沒有比李瑾瑜更合適的,尤其是在西域那種勢力亂七八糟的場所,唯有李瑾瑜才能該打的打,該滅的滅。

張柬之、姚崇之類的,治理能力當然是更強,但他們不會武功啊!

李瑾瑜不僅武功高強,而且隨時都能叫來一大批高手,在西域之地更是廣有關係,四處都能尋到盟友。

從這點而言,狄仁傑也多有不如。

武則天道:“既然你們都認可,便讓楚王出使西域,誰可擔任副手?”

狄仁傑道:“臣舉薦二甲第九名進士張居正,此人處事嚴謹細緻,為人剛正不阿,正可作為使節團副手。”

武則天道:“准奏!”

……

“張……張……張居正?”

李瑾瑜滿是震驚的看著聖旨。

鐵飛花道:“有什麼不妥麼?莫非這又是某個潛龍在淵的大才?”

李瑾瑜得意地說道:“曾經他屬於潛龍在淵,現在則是見龍在田,本王當助此人行雲布雨、飛龍在天!”

蘇櫻打趣道:“夫君應該先收收自己的脾氣,曹仁超那個喜歡熘須拍馬的傢伙,都被你給嚇跑了,陛下派來傳旨的太監,可不能再把人家嚇走!”

傳旨的太監頗為年輕,但卻非常的懂潛規則,沒有宣讀聖旨,而是把聖旨交給江玉燕,便去客房休息。

至於什麼規矩之類的,他絲毫沒有放在眼中,也沒有拿錢走人的意思。

因為他不會走!

因為他要跟著一同去往西域。

李瑾瑜問道:“玉燕,那個小太監頗有幾分膽色,也很有眼力,你去問問他的名字,倒是可以提拔一二。”

過不多時,江玉燕回稟道:“此人名叫馮保,字永亭,號雙林,是秉筆太監曹正淳的徒弟,親傳弟子!”

馮保?

我的運氣這麼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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