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暗器共分為十二重。

入門弟子學的金錢鏢、袖箭之類的暗器,屬於初等級別,修成之後可以用追魂青蚨、牛毛針、透骨釘……

我目前掌握的醉夢無痕眉,屬於唐門暗器十重天,稱得上是爐火純青,距離登峰造極的境界,還有一段距離。

比醉夢無痕眉更勝一籌的,便是可以媲美陰陽無極的十一重境界,也就是唐門秘傳的最強暗器——流星淚!”

柳隨風輕聲介紹唐門暗器。

李沉舟奇道:“十二重呢?”

柳隨風道:“十二重境界,只不過是一個設想,據說那是無上大宗師的至高境界,唐門老祖亦沒有達到。”

李沉舟道:“說說流星淚。”

柳隨風道:“流星淚,看起來就像是指甲大小的水滴,但每一個部位都打磨的無比光滑,無法直接用手拿。

小小的一枚水滴,卻重達八十四斤六兩,是唐門暗器手法和鑄造手法的最高結晶,一共只鑄造出兩枚。

大哥應該覺得很奇怪,如果大宗師是十重境界,十一重應該是陽無極或者陰無極,怎麼會是陰陽無極?

因為流星淚必須是兩顆一起用,可以透過特殊的法門,自動感受到敵人的氣機,對敵人進行遠距離追蹤。

就算嫁衣神功混元功體,天龍寺的枯榮禪功,天竺瑜加功,乃至於易筋經洗髓經,也無法瞞過流星淚。

流星淚只要發射出去,便一定會命中目標,至於這對暗器的威能,大哥應該知道,唐門後山有條登天路。”

李沉舟道:“你的意思是,那條几乎貫穿山脈的登天路,是唐門那位創派老祖,用流星淚砸出來的?”

柳隨風道:“沒錯,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他有一冊記錄唐門所有隱秘的秘典,並把秘典傳授給了我。”

李沉舟道:“唐門內部,有沒有人可以用流星淚,誰比你更強?”

柳隨風道:“我這些年向唐門派出一百六十三位臥底,死了八十六人,四十二人是小頭目,二十九人中層,五人上層,混到高層的只有一個。

根據這些人送回來的情報分析,唐門內部能使用醉夢無痕眉的,應該有一掌之數,包括唐十五和唐老太。

唐門傳承至今,醉夢無痕眉只打造了兩對,一對在唐老太太手中,一對在唐十五的姐姐唐冰冰手中。

我手中這對醉夢無痕眉,還是在權力幫打造的,卻也只打造了一對。

想要進攻唐門,威脅最大的,除了毒藥之外,應該是機黃暗器,這些東西不需要技巧,只需要按動開關。

據我所知,唐門十二暗器,最強的機黃暗器名為穿天箭,相比於我的醉夢無痕眉,速度更快,勁力更強。”

李沉舟道:“唐老太太麾下,還有什麼高手?唐老太爺能出手麼?”

柳隨風道:“大哥,你難道忘了武三思麼?這傢伙的終極魔功,也該施展手段了,我可是期待得很啊!”

李沉舟道:“武三思急了!”

柳隨風道:“他不得不急,隨著李瑾瑜崛起,他的勢力被嚴重削弱,若非武則天的關照,他能活到現在?

最關鍵的是,根據我的觀察,武則天對於武三思的關照,沒有前兩年那麼在乎,說明她找到新的制衡人。”

李沉舟沉聲道:“李瑾瑜!”

柳隨風道:“沒錯,現在是李唐派系和武周派系的爭端,等到武三思徹底支撐不住,李瑾瑜便會上位。

擁護李唐的那些老人,就要好好的思索,到底是支援李瑾瑜,還是支援太子李顯,這其中可天差地別。

李瑾瑜關係網密集,早早便與狄仁傑張柬之多有關聯,朝堂四大神侯,左右國師,基本上都關係親厚。

李顯這些年不成氣候,還與天命教勾勾搭搭,但他畢竟是太子,天然便佔據大義的名號,只要不犯原則錯誤,他便永遠是太子,永遠都是儲君。”

李沉舟道:“老五,你的分析我向來都會認可,但這次你錯了。

如果武三思被除掉,根本就不會是雙強爭霸,而是李瑾瑜一家獨大。

李顯拿什麼和李瑾瑜爭?就憑他那個太子的身份?太子很珍貴麼?

太子不能換麼?

他這個太子是怎麼來的?

李唐開國至今,哪一代皇帝沒有換過太子?哪個皇帝是嫡長子?

太子算什麼東西?

皇帝真的至高無上麼?

等到李瑾瑜羽翼徹底豐滿,太宗皇帝做的事,他難道就做不得?

當初張翠山返回之時,他立刻急吼吼的開船迎接,又幫助武當解決了屠龍刀的麻煩,他難道真的急公好義?

早在六年前,他便和木道人結下深厚情誼,你猜他的真正目標是誰?

左右國師,一個欠了他大人情,一個是他夫人的師父。

四大神侯,一個是他岳父,一個是他夫人的師父,一個和他關係親厚,一個和他關係不算深卻也不淺。

靠著四大名捕,他和捕神的關係雖然不親厚,但卻絕對不算差。

金吾衛大將軍是他養父,他在遼國立下功勳,贏得左威衛的支援,焉耆都護府之戰,和王孝傑成了生死之交。

若非現在年歲還不算大,朝廷威望還有些不足,你猜猜他會做什麼?

老五,咱們的時間不多了,不要想著朝廷爭端和制衡,那只是在期待敵人自我削弱,提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我現在希望你能做到的,不再是權力幫大總管柳隨風,而是江左盟的麒麟才子,你明白這其中的差別麼?”

柳隨風點了點頭:“我明白!”

李沉舟道:“所以,接下來要經歷的那些事,我都會親自出手,務必要在年底之前,收服江南武林勢力。”

柳隨風奇道:“武林勢力?”

柳隨風很想說,你和我熱血沸騰的說了一大堆,怎麼還是武林勢力?

“武!林!勢!力!”

李沉舟一字一頓,聲音冷肅,柳隨風立刻會意,笑道:“沒錯,咱們會盡快收服武林勢力,都是武林勢力!”

……

李瑾瑜認真的翻看著情報。

追命等人蒐集到的情報,無論多麼的雞零狗碎,都扔給了李瑾瑜。

在分析情報方面,顯然是李瑾瑜最為擅長,尤其是某些細微之處,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能分析出問題。

靳冰雲陪著李瑾瑜一起看。

她是言靜庵以自己為模板,複製貼上一般培養出來的,雖然沒有言靜庵長袖善舞的手段,卻也絕不是花瓶。

“關外四派聯盟,這裡還有個關外八派聯盟,還有十六派大聯盟……”

靳冰雲無奈的說道:“滿清這些門派是不是腦子有病,怎麼這麼喜歡門派聯盟,直接並在一起不好麼?”

李瑾瑜認真的說道:“他們也想並在一起,或者像六分半堂那樣,選出一個一言九鼎的總堂主,可惜滿清不會允許這種事,他們只能有總盟主。”

總盟主和總堂主是不同的。

舉個例子。

五嶽劍派總盟主左冷禪。

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

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餘下的已經不必多說,一切都是一目瞭然。

關外這些小門小戶,為了獲得足夠的生存物資,必然要報團取暖,但卻只能抱團,不能把“老大”選出來。

所有人都是老大,出了事情各個門派掌門聚在一起商量,這樣雖然很浪費時間,但要的就是這種浪費。

你們都不浪費了,幾十個門派聚在一起了,我該怎麼管理你們?

難道讓朝廷武官當總堂主?

皇帝還能睡得著覺麼?

皇帝睡不著覺的後果,就是會調動八旗鐵騎,把讓他睡不著覺的人,盡數碾成粉碎,骨頭渣子都不能留下。

靳冰雲道:“爛柯門?這裡怎麼會有爛柯門?那不是在江浙一帶麼?”

“爛柯”兩字,說的是王質。

據說西晉時期,有個樵夫名字叫做王質,進山打柴的時候,無意間進入仙人洞府,見到兩個老人在下棋。

老人一邊下棋一邊吃仙棗,也把棗子給王質吃,王質越看越入迷,等到棋局下完,發現斧頭木柄已經朽爛。

回到家後,才知道洞中一日,外面已是百年時光,自此大徹大悟……

這個故事引申出的含義很多,直接望文生義,也有“棋迷”的意思。

以“爛柯”為名,顯然擅長弈棋。

圍棋!

和魔劍遺族沒關係!

李瑾瑜笑道:“從隋朝至今,天下間最擅長下棋的武林高手,應該是弈劍大師傅採林,他的弈劍術登峰造極。

楊廣三徵高句麗,傅採林帶領門人弟子抵抗,打退隋軍,為高句麗立下無數功勳,乃高句麗武神、劍神。

這個爛柯門,實際上就是傅採林的傳承,就是不知弈劍術練得如何。

說起傅採林,他的徒弟你或許沒聽說過,他的徒孫卻大大有名,那就是寇仲徐子陵,那段故事可真是……”

靳冰雲道:“我沒興趣聽這個,夫君還是說說這個門派吧,萬馬堂,難道是賣馬的,很厲害麼?”

李瑾瑜道:“萬馬堂,總堂主名叫馬空群,武功還算可以,麾下的勢力也很強,比紅花會強出兩個級別。”

靳冰雲道:“和燕雲牧場比呢?”

李瑾瑜道:“史文恭一個衝鋒,就能殺得萬馬堂人仰馬翻,不要用我麾下的勢力比對武林勢力,那不公平!”

靳冰雲聳了聳肩,又拿出一份金頂門的情報:“金頂門,密宗和滿清薩滿融合出的門派,擅長煉體術,據說瓜爾佳鰲拜,便出身於金頂門。”

李瑾瑜道:“這個門派的武功,練得越高頭髮越禿,就算能成為無上大宗師乃至破碎虛空,我也毫無興趣!”

靳冰雲道:“我也沒興趣,不過這份情報,夫君一定非常感興趣。”

靳冰雲遞過來一份情報,這份情報是追命寫的,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水太涼將至鹿鼎山!

李瑾瑜道:“確實很感興趣,看來滿清皇帝,也受夠了水太涼,卻又不能直接除掉,只能借我的手殺他。”

靳冰雲道:“夫君要殺他?”

李瑾瑜道:“如果他可以寫一封認罪書,描述自己貪生怕死的卑劣,然後布衣赤足,一步一跪回到京城,我肯定會饒他一命,還會給他個官!”

靳冰雲翻了個白眼,李瑾瑜這話就不是人話,認罪書沒什麼,反正已經惡名傳天下,再黑點也無所謂。

真正難的是後一條。

零下四十多度,一個文弱書生,布衣赤足,一步一跪走上萬里路……

一萬條命也不夠死的!

靳冰雲道:“你說他圖什麼?若是當時硬氣一些,不僅能免死,回去之後還能有功,這下啥都沒了。”

李瑾瑜道:“貪生怕死之人,在鋼刀臨頭的剎那,只會想該如何活命,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哪裡會記得!”

兩人正在分析周圍的勢力,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很輕,不是故意露出聲音,而是輕功就這水平。

李瑾瑜冷笑一聲,拿起茶盞,對著此人下一步的落腳點丟了過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那人一腳踩在了碎瓷片上,眼看要摔個跟頭,此人勐地一個翻身,重重落在地上。

雖然穩住身子,但落下之時,足底還有一塊瓷片,硌的足底生疼。

好在此時是寒冬,鞋子很厚,若是夏天穿的鞋子,定然要見點血。

李瑾瑜道:“報上名來。”

“在下完顏康,見過金陵郡侯,家父久聞金陵郡侯威名,略備薄酒,請侯爺赴宴,不知侯爺是否賞光。”

李瑾瑜道:“完顏康?原來是完顏家的人,你竟然敢露面?”

完顏康道:“若是連露面的膽子都沒有,何談光復金國,侯爺不必進行試探,家父金國趙王完顏洪烈。”

李瑾瑜道:“完顏洪烈?是完顏洪烈要請我,還是姓金的要請我?”

完顏康道:“侯爺果然睿智,在下佩服至極,真正宴請侯爺的,是我大金國的太子,商議鹿鼎山之事。”

李瑾瑜道:“王爺,太子,亡國的太子,還能叫做太子麼?你有什麼資格請我,我憑什麼與你們結盟?”

完顏康道:“因為太子掌握著滿清諸多情報,包括鰲拜的情報。”

李瑾瑜道:“比如呢?”

完顏康道:“比如,鰲拜如何學會的天地霸拳?鰲拜還有什麼底牌?最重要的是,鰲拜如今在哪裡?”

李瑾瑜道:“算你透過了,今天晚上我會去赴宴,你可以走了。”

完顏康擦擦頭上的汗水,忍著足底的疼痛,飛快的離開了客棧。

靳冰雲道:“夫君要去赴宴?”

李瑾瑜道:“去個屁,他根本就沒有擺宴席,盯著我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他敢公開宴請我?”

靳冰雲道:“那他來做什麼?”

李瑾瑜撕開了請帖:“就是來給我送情報,所有東西都在這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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