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褲子放屁!”

雖然這話有些不尊重長輩,但用來形容喬北溟,實在是非常合適。

明明墓道中沒什麼特殊之物,非要搞一個三重門,必須開弓三次。

明明是找尋傳人,非要搞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玩意,而且顧頭不顧尾,把最忠心於自己的厲家子弟都給忘了。

用在巨人口中尋到的裁雲劍,小心的把玉匣開啟,終於尋到了秘籍。

喬北溟畢生傳承分為兩卷。

一卷是苗疆百毒真經,他對百毒真經研究頗深,昔年曾經以百毒真經上的寒熱劇毒,刺激潛能,提升功力。

一卷是修羅陰煞功,他從張丹楓傳人那裡騙到玄功要訣,憑此中和修羅陰煞功的煞氣,直達至陰無極的境界。

在修成至陰無極之後,喬北溟又領悟到陰極陽生,晚年之時武道境界已然出神入化,龍虎交匯,陰陽合流。

可惜神通不敵天數,垂垂老矣的喬北溟,只能孤老在這無名荒島之中。

看著喬北溟留下的秘籍,最為激動的莫過於厲盼歸。

畢竟在場眾人,只有他修行修羅陰煞功,並且已到走火入魔的邊緣,若無正宗心法調和,必然經脈寸斷。

如今有了喬北溟留下的秘籍,再加上他多年苦修的根基,只需要短短七八天時間,便可突破至修羅八重。

其次則是何君琪。

她可以根據喬北溟的指點,把百毒真經和修羅陰煞功結合為一體,走從邪轉正,正邪合一的路子。

何君琪的根基是苗疆毒術,百毒真經也已經小成,有李瑾瑜護法,七八天時間後,便能改換自身根基。

厲勝男反而相對比較澹定,畢竟以心法潛能而言,天魔大法遠在修羅陰煞功之上,不過突破至陰無極的方式,對厲勝男而言,是極大的參考。

虛夜月則是在翻看喬北溟精心創出的三招絕殺,專為對付張丹楓傳人,苦心孤詣設計的“必殺之招”。

看完之後,不由得撇了撇嘴。

喬北溟的武道境界自是極強,若是他還活著,在場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縱然李瑾瑜鐵飛花聯手,也只能欺負他身體老邁,維持不勝不敗之局。

這等級別的前輩高人,留下的殺招應該是精妙絕倫、威能震天,可喬北溟留下的殺招,簡直像是潑皮打爛架。

喬北溟想的辦法是:

一、用這把裁雲寶劍,削斷敵人手中兵刃,以此獲得招式的優勢;

二、盛放秘籍的玉匣,可以製作成一件內甲,憑此硬接敵人一招,與敵人以傷換傷,以命換命;

三、如果還是沒能取勝,就用那張巨弓,遠距離進行狙殺。

MMP!

潑皮打爛架也沒有這麼無賴吧!

記得原劇情中,厲勝男和唐曉瀾三戰決勝負,比鬥劍法、暗器、內功,還真就是用玉弓勝了天山神芒。

如果玉弓也算是“暗器”,那我拉著一架守城專用的八牛強弩,說這就是我的暗器,唐曉瀾能認這個麼?

八牛強弩認了,我去找零零發製造一個超級嘴炮,這玩意算數麼?

這要是認了,雷家人才是真正的暗器無敵,畢竟人家全都是火器,你扔金錢鏢,我扔炸藥包,對著轟唄!

虛夜月道:“這就是決勝奇招?若是真的用了,豈不被人給笑話死?”

李瑾瑜道:“若是擂臺比武,自然顯得比較無賴,如果是生死決鬥,這種招數雖然無賴,但卻非常實用。”

厲勝男道:“又在騙小丫頭,你什麼時候可以改改毛病?

若是敵人的寶劍很堅固,或者會內家綿掌、隔山打牛,寶劍和內甲的作用會被嚴重縮小,不能成為倚仗。

最後再說弓箭,不說拉開這張硬弓需要多大的力氣,弓箭不能近身戰,需要拉開一長段距離蓄力瞄準。

如果能夠拉開那麼遠的距離,直接跑路逃命不是更好?除了一些特殊的門派傳承,哪有用弓箭為武器的?”

虛夜月道:“就算是比暗器,我直接用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比弓箭好用的多了,至少不用白費力氣。”

李瑾瑜道:“弓箭射的遠啊!”

虛夜月道:“可我沒有力氣,與其凝聚功力射出一箭,還不如用這些力量逃跑,或者換為掌力劍氣刀芒。”

厲勝男道:“喬祖師一世英名,怎麼留了這麼個打爛架的歪招?”

李瑾瑜道:“因為喬北溟被張丹楓打怕了,自知正面對決絕無勝算,只能想一些離經叛道的歪招、邪招。”

厲盼歸道:“聽我爹說,張丹楓的修為通天徹地、深不可測。”

李瑾瑜道:“確實如此,並且天山派只繼承他部分傳承,距離全部傳承還差得遠,卻已經是七大劍派。”

厲勝男道:“天山派沒有繼承全部傳承?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

李瑾瑜道:“你可能不知道,張丹楓有個早夭的弟子,名為陳石星,曾經用過一套比肩獨孤九劍的劍法。”

厲勝男道:“什麼劍法?”

李瑾瑜道:“無名劍法。”

厲勝男道:“這是什麼鬼?張丹楓文韜武略,連名字都不會取麼?”

李瑾瑜道:“因為這是張丹楓年老之時突發少年狂傲,才取了這麼一個狂妄至極的名字,無名劍法,代表比有名字的劍法,全都強了半格。”

厲勝男道:“太極劍呢?”

李瑾瑜道:“張丹楓坐化之時,張真人應該還沒有創出太極劍法,況且我只是聽說,具體的卻沒有見過。”

厲勝男道:“比天山劍法如何?”

李瑾瑜道:“遠遠勝過。”

秘籍已經拿到手,厲盼歸需要七八天時間突破境界,何君琪需要七八天時間改換根基,倒也不著急離島。

把一切都收拾好,回去之後,虛夜月立刻上躥下跳,圍著鐵飛花左說一句右說一句,只說的是天花亂墜。

結果把鐵飛花說的煩了,血河神劍大戰天魔力場的節目沒有看到,自己反倒是先吃了一頓竹筍炒肉。

……

金世遺等人正在挖掘水道。

根據毒龍尊者留下的筆記,只需要把島下的水脈改道,便能夠引動海水灌既火山,以此澆滅噴發的熔岩。

金世遺雖然自幼在此長大,但卻不是什麼地質學家,楚留香等人對於地質勘探之類的,也是一竅不通。

只不過先天帶來的敏銳,讓楚留香覺得有些危險,卻不知危險在何處。

金世遺顯然沒有惡意算計,畢竟他也在挖掘,而且挖掘的最是用力。

谷之華更沒有半點惡意,這個女子身上的氣機,和蘇蓉蓉有幾分類似,都屬於非常清純、非常善良的型別。

至於其他的人,全部都是划著棺材船逃命來的,更稱不上算計。

挖了七八天之後,就連楚留香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感覺出錯了。

因為他著實不知危險從何處來。

看著即將挖完的水道,金世遺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是他師父臨終前唯一的願望,他終於要完成了。

完成師命的同時,還能保證整座島嶼的安全,可以長長久久的隱居。

金世遺對於江湖風光,並沒有太大的興趣,覺得悶了就出去看看,混幾個月後便隱居幾年,然後繼續去混。

別人把江湖當做日常,金世遺卻只把江湖當做成是消遣。

就在水道即將完成的時候,忽聽得地下轟轟然傳來悶雷一般的聲音!

聲音愈來愈響,眾人感覺到大地在瘋狂的震動,心知熔岩即將噴發。

就在這剎那之間,洞窟裡突然衝出一股濃煙,隨著濃煙噴出來的不是熾熱的火焰,而是滾燙的熔漿,就像燒紅的鐵水一般,刺得人眼睛發痛。

轟隆一聲,濃煙噴出來時已帶著火花的亮光,彎彎曲曲的火舌和上方的火星向四面八方飛開,濃煙聚成了一根灰黑色的柱子,升上高空,然後向著東南西北散開,像一個極大的蘑孤!

火山噴發!

以楚留香的膽大包天,碰到這種天崩地裂的場景,也覺得心驚膽顫。

不過越是在這生死關頭,楚留香越能爆發出超凡的力量,他的腦海變得更加清明,速度也變得更加迅捷。

眼看熔岩要填滿地道,楚留香雙足用力一踏,一把抓住英萬里和白獵,飛速向著洞口掠去,即便抓著兩個人,飛掠速度竟然也在金世遺之上。

甚至能夠在飛掠時震盪大腿,形成一股微風,輔助金世遺發力。

對於楚留香的輕功和膽氣,金世遺如今徹底的心服口服,心說這等級別的輕功,才能算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熔漿不斷從地底湧出來,形成了幾股洪流,捲過之處,連磨盤大的石頭也都被灼燒熔化,夾帶灰垢的煙塵和密雲混合,連陽光也被遮蔽了。

黑雲低壓,雲層反射出熔岩暗澹的紅光,片刻之前還陽光耀眼,突然間便好似到了黃昏,到了世界末日!

金世遺卻不知,若是他們把水道開鑿完畢,把海水灌注其中,必然會掀起龐大的爆炸,縱然李瑾瑜在此,也會被龐大的威能轟的粉身碎骨。

好在他們還差了一點點,而挖掘水道造成的震盪,提前引發火山噴發,否則楚留香金世遺早已灰飛煙滅。

正在做飯的金靈芝谷之華,看到這種場景,慌忙向著海邊跑去。

張三原本正在修船,見到這種天崩地裂的場景,嚇得魂不附體,總算他多年江湖沒有白混,立刻狠咬舌尖。

疼痛讓張三暫時恢復理智,雙手下意識開始操舟,若是此時把船划走,安全性大大提升,但張三頗為義氣,便是被熔岩吞沒,也不會捨棄朋友。

火山口越來越大,噴向天空的火焰更加明亮,從雲層反射出來的光線照得滿天通紅,沸騰的熔漿像洪流一般洶湧而來,蒸騰的水汽轟然爆發。

整座島嶼好似燒開的鍋爐,爆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野獸四散奔逃,叢林燃起大火,四面八方盡是火焰。

可即便如此,張三仍舊未走,金靈芝谷之華也不允許張三開船。

就在烈火蔓延到海邊的剎那,兩條火蛇從中衝出,赫然是提著英萬里白獵的楚留香,以及緊隨其後的金世遺。

不等四人落在甲板上,張三已經飛速開船,海浪急速的翻湧,帶動船隻向遠處湧去,全然不管到了何處。

船剛剛劃出二三里,只聽得一聲轟然巨響,卻是最後那一點點水道,被熔岩所貫通,海水倒灌了下去。

巨量的海水瞬間蒸騰,又在小小的範圍內瘋狂爆發,如同壓縮到極致的空氣炮,發出無堅不摧的劇烈轟鳴。

濃雲煙氣沖天而起,烈火熔岩雨點般從空中落下,好似西方神話傳說中的禁咒魔法——流星火雨!

熾熱的熔岩飛速爆發,即便已經劃出二三里,卻也沒有絲毫的安全。

眾人飛速的划船,用盡一切手段向著遠處逃離,逃離噩夢般的場景。

“轟!”

伴隨著最後一聲轟鳴,巨大的蘑孤雲沖天而起,熔岩巨石攜帶雷霆萬鈞之勢砸落,眾人的運氣終於耗盡。

“啪察!”

船被從中間砸成兩截。

幸好這艘船剛剛製作不久,諸多巨木可以拼合,張三快速拆下巨木,讓眾人以衝浪的方式向遠處逃離。

在場幾人都是武林高手,生死關頭激發出全部潛能,不顧一切的奔逃。

待到一切停止,已然精疲力竭。

張三道:“現在誰能救我一命,就是讓我認做他爹,我也心甘情願!”

楚留香道:“你這傢伙,這個時候還在胡言亂語,就算真有船來,聽到你這句話,肯定也不會救你。”

金靈芝道:“唉!現在才知道天地之威的可怕,早知如此,我就在家中享受榮華富貴,何必與人置氣。”

英萬里道:“現在知道也不晚,這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金靈芝道:“就是不知道,老天爺給不給我這個機會,經歷了這些,我才知道生命是那麼的美好,我以前實在太調皮、太任性、太浪費生命了!”

張三道:“女主人放心,你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定然可以逢凶化吉。”

金靈芝道:“別開玩笑了,咱們這都快油盡燈枯了,你還在胡言亂語,不如說說,你是來做什麼的?”

張三道:“過年的時候,我加入了江左盟,後來聽宗主說,楚留香可能遇到了麻煩,讓我過來幫幫忙。”

金靈芝道:“楚留香,難道你和江左盟有交情?你認識梅長蘇?”

楚留香道:“不認識。”

金靈芝道:“那他為何幫你?”

楚留香道:“不知道,可能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吧,走到哪都有人幫。”

金世遺道:“運氣好的楚香帥,你還是少說幾句,等會兒口渴了,咱們這裡可沒水喝,最好省點力氣。”

張三道:“還有一種方法,不過這種方法不太好用,只能姑且一試。”

金世遺道:“怎麼做?”

張三道:“借珍珠一用。”

金靈芝帶著的帽子上,點綴著一顆大珍珠,聞言立刻扔給張三。

張三一手拿著捕魚網,一手把珍珠放在網邊,似乎是在用珍珠釣魚。

谷之華道:“你這是在釣魚?”

張三道:“我聽宗主說過,如果遭逢海難,有一種保命之法,便是以明珠為引,找尋一種特殊的水母。”

金世遺道:“水母?這些東西大部分都帶毒,不過倒是挺好看的,我小時候曾潛入深海,抓過幾只水母。”

張三道:“我要抓的水母,被稱為海井,生性喜好珍珠光芒,這種水母有一個形似膽囊的透明軟瘤,內部蘊含一泓清水,可以做救命之用。”

張三的運氣頗為不錯,金靈芝的珍珠很有效果,很快便抓到五六隻。

眾人並未全部喝光,而是把水倒入到小酒囊中,渴急了才會喝一口。

如此過了兩三日,眾人均已經被風浪折磨的精疲力竭,金靈芝道:“我不想看水母,也不想看大鯨魚,我現在只想知道,還能不能看一眼錦鯉。”

谷之華道:“海中哪有錦鯉。”

金靈芝道:“我受不住了。”

“死”本身並不痛苦,痛苦的只是臨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時候。

一個人若還能掙扎,還能奮鬥,還能抵抗,無論遇著什麼都不可怕,但若只能坐在那裡等著,那就太可怕了。

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能看出一個人的勇氣和血氣,金靈芝一個小丫頭,能夠撐這麼多天,已經算是優秀。

楚留香道:“再等等,或許大海上真的有錦鯉呢?或許錦鯉來了呢?”

金靈芝道:“錦鯉會來麼?”

楚留香道:“會!”

……

錦鯉當然會來!

就在夜晚暴風雨到來的時候,李瑾瑜的大船恰好趕到,把眾人全部都接到了船上,安排香湯沐浴。

洗去一身疲憊,金靈芝道:“按理來說,我現在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但我現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李瑾瑜道:“本就如此,房間已經安排好,你可以先去休息。”

楚留香道:“這次多虧你了。”

李瑾瑜道:“你別怪我把你拖入到麻煩之中,我就謝天謝地了。”

楚留香道:“怪不得你,這都是我自己主動來的,豈能怪罪別人。”

李瑾瑜道:“那就好,那你現在就去睡一覺,好好反思一下,下次遇到麻煩事的時候,最好還是躲遠點。”

楚留香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每次都會反思,但我從來都忍不住。”

李瑾瑜道:“你若是忍得住,那就不是楚留香了,楚留香不惹麻煩,就好像胡鐵花不喝酒,絕對不可能。”

金世遺道:“聽香帥說,你不是在帶兵剿滅倭寇麼?怎麼在這裡?”

李瑾瑜道:“明面的打完了,餘下的要在十幾天後聚合在一起,我準備把這些倭寇,直接一網打盡。”

金世遺道:“用我幫忙麼?”

李瑾瑜道:“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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