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臺,可修養好了?”

楚留香道:“修養好了,金兄儘可出手,不知咱們如何比鬥?”

金世遺道:“你們不熟悉地形,若是賽跑,對你頗為不利,不如我進攻你三十招,看你能不能閃避過去。”

金靈芝道:“金世遺,莫說你進攻他三十招,三百招也是無用。”

張三道:“這傢伙一年多前,面對中原一點紅的快劍,閃避了足足一百四十多招,沒有損傷半片衣角。”

金靈芝道:“一年多過去,他的輕功必然更厲害,便是三百劍,也傷不到他的汗毛,這是在白費力氣。”

公孫劫餘道:“據我所知,你是丐幫弟子,香帥對丐幫有大恩,不知這份恩情,你認還是不認?”

金世遺道:“我金世遺向來是有恩必報有情必還,不過想讓我報恩,先證明你是真正的楚留香再說!”

楚留香道:“請出手吧!”

金世遺道:“你閃避吧!”

話音未落,拐劍出手。

左手拐,右手劍,劍法依然是毒龍島的套路,卻又從邪派中蘊含正道。

卻是從中原返回毒龍島之時,金世遺另有一份奇遇,和谷之華無意間到了一處海島,島上有諸多武林高手。

那些武林高手大多八九十歲,但卻是鶴髮童顏,頗有世外桃源之意趣。

一個自稱“俞子牙”的前輩,看出金世遺的內功存在隱患,傳授金世遺一門玄門正宗內功心法。

金世遺的內功原本屬於邪派,只是靠著唐曉瀾貫通經脈,以及天山派碧靈丹的神效,才堪堪渡過走火入魔。

可只要內功心法沒有變化,走火入魔的風險便還在。

俞子牙傳授的內功心法,乃是玄門正宗高深法門,如此以正克邪,不僅可以祛除走火入魔的風險,而且可以達成正邪合一的無上妙諦。

金世遺還不知道這些,只當成是大海之上的仙人傳說,雖然知道那不可能是仙人,卻也是不錯的自我安慰。

谷之華也得傳一門高深武技,乃是一位號稱“蕭女史”的前輩傳授,共有十八種變化,喚作媧皇十八變。

雖然離開中原僅僅兩月,兩人武功已經大有提升,若是小覷他們,很肯能被他們以快招快劍迅速擊敗。

楚留香不會小看任何人,尤其不會小看一個剛剛認識的人。

休息兩個時辰後,他的體力已經恢復七八成,足以施展他的絕世輕功。

金世遺攻擊快捷無倫,柺杖和寶劍的配合更是玄妙莫測。

可無論柺杖如何強力,寶劍如何玄妙,終歸碰不到楚留香的衣角。

楚留香的移動看似緩慢,實際上卻是後發而先至,非要等金世遺發招,才會根據招式閃避,絕無提前出招。

三十招眨眼過去,金世遺七八成確認這是楚留香,不過打出了火氣,自然不會停手,拐劍仍舊繼續進攻。

眾人見得這等好鬥,也都不想打攪兩人,任憑兩人繼續鬥下去。

金世遺的進攻狂如風、勐如浪,一招接著一招,如同海浪般連綿不絕。

楚留香則是浪頭上衝浪的勇士,無論海浪如何澎湃、如何連綿,只要雙足輕輕一踏,立刻便能把海浪壓下。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高忽低。

看似隨著海浪而隨波逐流,實際上卻把主動權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楚留香雖不是每日打坐練武,但經脈早已貫通,真氣在體內自行運轉,平日搞事之時,更是積攢無數經驗。

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哪怕是在世外桃源的溫柔鄉中,武功也沒有落下。

李尋歡的飛刀,陸小鳳的手指,都是屬於他們獨有的神通,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絕技,那麼楚留香的輕功,同樣也是屬於楚留香的獨特神通。

即便有人得到輕功秘籍,也絕對無法達到楚留香的境界。

就好似得到小李飛刀、靈犀一指的秘籍,也無法成為李尋歡、陸小鳳。

楚留香的輕功,已經和他全身的精氣神融合為一體,哪怕是石之軒、赫連霸這種高手,也達不到這種境地。

這已經不是武功,是神通、是鮮花綻開的生命力、是木葉落下的音符、是海燕飛舞的靈秀、是茫茫海域天地四方籠罩之下,讓人沉醉的逍遙。

踏月!

留香!

這是何等的大瀟灑、大自在、大逍遙的境界,這是何等的讓人心醉!

鬥到此時,金世遺終於能夠完全確認,此人必然是楚留香。

縱然有人身法更妙、內功更高,也絕對達不到這種瀟灑自如的境地。

“鏘!”

寶劍收回到鐵柺之中。

“不愧是楚香帥,果然厲害!”

金靈芝道:“這個世界上,模彷別人或許很容易,模彷楚留香,基本上是不可能事件,任誰也模彷不得。”

公孫劫餘道:“李瑾瑜呢?”

金靈芝道:“如果是他,遇到海難的時候,定然是凝水成冰,憑藉冰舟橫渡滄海,他才不怕什麼海難!”

張三道:“海上的時候,我不方便多說,現在卻要算算賬,明明是朝廷的神捕,怎麼裝扮成這副模樣,若是你早點表露身份,我們怎麼會中了勾子長的算計,你這個混賬老東西!”

楚留香道:“不怪英捕頭,我發現了勾子長的疑點,卻還是被他們給算計到了,他們出手真的好快!”

這個所謂的“公孫劫餘”,實際上就是金陵神捕“白衣神耳”英萬里。

“白蠟燭”本名“白獵”,是關外一個富家大戶的貼身護衛,修行混元金剛大氣功,渾身上下刀槍不入。

一個多月前,白獵被人以調虎離山之計引走,勾子長趁機滅了那個富家大戶滿門,搶奪他們家祖傳寶物。

白獵此人頗為正派,想要捉拿勾子長為主家復仇,並且主家被滅門,他卻安然無恙,身上也還帶著嫌疑。

巧的是,這個富戶和英萬里是生死之交,兩人便化妝捉拿勾子長。

聽完解釋,張三抱怨道:“那你為什麼不早說,真是耽誤事!”

英萬里道:“我也是無奈,那個勾子長陰狠毒辣,又和海闊天、丁楓等人搞在一起,我擔心除了岔子。”

張三道:“你擔心出了岔子,結果真的出了岔子,白白放走勾子長。”

金靈芝道:“他跑不了。”

張三道:“請女主人指點。”

六千兩銀票還在懷裡,張三對金靈芝畢恭畢敬,不敢說半句重話。

金靈芝道:“勾子長搶奪寶物,自然需要找地方銷贓,他和丁楓一起乘船走了,顯然是去了蝙蝠島!”

白獵道:“蝙蝠島?”

金靈芝道:“那是一座非常特殊的海上銷金窟,什麼都有得賣,只不過裡面黑漆漆的,不見半點光亮。”

英萬里道:“說這些沒用,咱們目前最需要的,便是製造一艘船。”

金世遺道:“諸位,你們要造船我不反對,不過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楚留香道:“什麼忙?”

金世遺道:“這是一座火山島,地底火山即將噴發,我師父曾經留下了解決之法,只是需要些人力。”

楚留香道:“義不容辭。”

毒龍島的火山確實即將噴發,不過毒龍尊者想到的手段,卻是個坑人無極限的歪招,簡直是在找死。

毒龍尊者想的辦法,是把島嶼底部的水脈改道,引海水澆灌火山。

其實他的想法是——冷卻!

怎麼說呢,這些人各有能力,在擅長的方面是佼佼者,在他們不怎麼擅長的方面,那卻是外行中的外行。

不懂!

完全的不懂!

只是看到毒龍尊者的筆記,便覺得此法可行,然後便一同努力挖掘。

此後數日,張三去伐木造船,金世遺、楚留香、白獵挖掘水道,谷之華和金靈芝,則是負責打獵做飯。

金靈芝不會做飯,那就打獵,或者採集野果,總之是不能閒著。

這些武林中響噹噹的人物,如今卻做起了這些事,而另一位響噹噹的江湖豪傑,則同樣是乘船出海。

李瑾瑜站在船頭。

船上有沉萬三安排的船工舵手,都是天下少有的操舟高手,海上雖然無風三尺浪,船卻行的又快又穩。

海風吹過李瑾瑜的大氅,金色的夕陽灑在李瑾瑜身上,為李瑾瑜添上黃金鎧甲,把李瑾瑜映照的好似神靈。

此情此景,李瑾瑜忍不住想要張開雙臂,吟詩一番,怎奈肚子裡著實沒有多少墨水,只得拿出了商羽。

《The Raiders March》

奪寶奇兵!

原本李瑾瑜想吹奏一首“We Are”,但剛剛以海兵的身份打完海賊,然後卻唱海賊的主題曲,未免……

總之就是覺得很蛋疼!

李瑾瑜覺得,自己幾人是去喬北溟的島嶼奪寶的,那便是奪寶奇兵。

蘇櫻覺得有趣,拿出暖玉簫應和。

厲勝男躺在躺椅上,聽著兩人的合奏,忍不住一同搖頭晃腦。

作為陰癸派的弟子,厲勝男對於音律也有幾分瞭解。

李瑾瑜吹奏的曲調,與現在的曲調大為相異,技藝也算不得高深,不過有蘇櫻相和,倒也頗為有趣。

航海總是無聊的,李瑾瑜無聊有四個美人陪伴,厲勝男只能打坐練功。

想到李瑾瑜每日的作為,厲勝男氣的咬牙切齒,心說這裡不是你家,你就不能稍稍有些收斂麼?

不過這話卻是說不出口。

一來沒有資格說,畢竟這艘船是李瑾瑜的船,二來沒有理由說,畢竟李瑾瑜晚上總是會開著隔音氣罩。

黃裳傳授的法決,九陰神爪之類練得半湯不水,唯獨這隔音氣罩,練得爐火純青,甚至比黃裳更勝一籌。

黃裳若是知道這件事,不知會不會賞李瑾瑜一套大伏魔拳!

一路無事,眾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水上行船,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天氣,只要天公作美,再加上巨鯨幫的精良水手,哪裡都可以去。

將船泊岸,拋下鐵錨,只見島上有座大山,山頂殷紅如血,寸草不生,風吹過來,有點硫磺的味道。

島上樹木參天,竟是大海中的一座叢林,林中時不時傳來裂人心肺的吼聲,也不知是什麼怪獸。

眼光所及,可以看見許多野花,燦若雲霞,香氣也甚為古怪,好似帶著一絲腥味,有說不出來的神秘。

厲勝男道:“這裡就是那座島?”

聲音之中隱約帶有一絲顫抖。

她雖然是太平公主的弟子,得傳陰癸派絕學,但幼年時期,母親灌輸的諸多理念,卻早已深入骨髓。

或許在別人看來,喬北溟只是和張丹楓競爭的失敗者,在厲勝男心中,這卻是厲家祖宗級別的大高手。

況且以張丹楓的絕世修為,輸給張丹楓決不能算作是丟臉。

須知當年那場火拼,喬北溟雖然敗在張丹楓掌下,但卻成功脫身,張丹楓雖然取勝,壽元卻也嚴重受損。

根據李瑾瑜的推斷,喬北溟坐化之前的武功,至少已是至陰無極,乃至於陰極陽生,向著至陽無極邁進。

至於喬北溟的路走了多遠,那便只有看到秘籍,才能做具體論斷了。

眾人一一上島。

虛夜月見到新的島嶼,頗為歡快的想要遊玩,何君琪則是去採集毒花。

天下毒物千千萬,即便是苗疆最高毒術秘訣《百毒真經》,也不可能記錄的詳實,尤其是大海之上的隱秘,便是千萬卷書籍,也記錄不完全。

這座海島如此的奇絕,何君琪自然要採集毒花研究,巨鯨幫的人卻沒有下船記錄海圖,而是停留在岸邊。

卻是他們心知此地危險,想要等李瑾瑜破除全部危險,再去繪製地圖。

李瑾瑜道:“真是好地方,這處地方非常不錯,充滿了原始氣息。”

鐵飛花道:“什麼原始氣息?”

李瑾瑜道:“野獸!”

話未說完,兩頭狗熊向著眾人飛撲而來,李瑾瑜閃身上前,握起右拳,迎著狗熊巨大的熊掌轟了出去。

氣血在體內快速湧動,發出滾滾浪濤般的聲音,好似錢塘江的潮信。

真氣沒有絲毫湧動,只是肉身之力的衝拳,但李瑾瑜煉體修為精深,這一拳的力道,已經遠遠超越狗熊。

“轟!”

只聽得一聲爆響,狗熊龐大的身子被一拳轟退,另一隻狗熊轉身要跑,被李瑾瑜反手抓住,按壓在地上。

“嘎巴!”

狗熊脖子被硬生生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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