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天魔力場籠罩而下。

慈航靜齋和陰癸派競爭數百年,對於天魔力場異常熟悉。

厲勝男出手,表示以陰癸派傳人的身份,挑戰慈航劍典,靳冰雲作為慈航靜齋弟子,當然不能有絲毫示弱。

心念一動,拔劍出鞘!

作為傳承悠久、八面玲瓏、交遊廣闊的大派,慈航靜齋若是想要收集武功秘籍,怕是能湊齊五百門絕技。

只不過慈航靜齋走的並不是少林的路子,反而和天龍寺有幾分相似。

數百年傳承,除了一些作為殺手鐧的秘傳劍招,全都專心鑽研劍典。

《慈航劍典》是慈航靜齋先祖地尼翻閱《魔道隨想錄》,得窺破碎虛空和道心種魔的隱秘,進而創出的心法。

劍典凝結仙胎,魔門凝聚魔種,二者各走極端,源頭則為一體。

以心法玄妙而言,武則天改進天魔大法之前,僅有十八重的天魔大法,終歸還是弱了道心種魔大法一籌。

所以,昔年陰癸派和慈航靜齋的明爭暗鬥中,慈航靜齋的仙子,永遠比陰癸派的妖女,更加有吸引力。

魔門的那些高手,對於魔功的修行越是深厚,越容易被靜齋仙子吸引。

劍典全卷共分為十三章,以“靜、守、虛、無”四大要訣為心法總綱。

武技方面,則是以“氣、主、靈、神、心”五大要訣為綱領,分別是:

劍氣長江、劍主天地、劍靈寰宇、劍神無我、劍心通明。

換而言之,到了最後一重,心法境界和武技融為一體,密不可分,內心謹守一點,便能隨心所欲、無所不至。

除了心法秘訣之外,還有一套完整的劍術,名為彼岸劍訣,共三十式。

經歷代齋主苦心鑽研,現今已經只餘下九招,此九式劍法乃劍典精萃,須臻達“心有靈犀”方能施展,最後三招甚至只有劍心通明才能領悟。

到了劍心通明境界,就相當於獨孤九劍,劍法招式已然全不重要,臨敵之時忘得越乾淨,出手便越發強勁。

從某些方面來看,慈航劍典比獨孤九劍更加完善,尤其是煉神方面,更是有獨孤九劍遠遠不能及的優勢。

慈航靜齋的武功,本就在於自身的靈悟,那些精妙招式,不過是在境界低微之時,有能夠克敵制勝的手段。

假如被人破了心境,保持不住原本的境界,也能憑藉奇招來脫身。

靳冰雲乃慈航靜齋天才弟子,早已修行至心有靈犀境界,距離劍心通明只有半步之遙,寶劍出鞘,劍氣隨心。

此時雖然並非黑夜,但厲勝男催動天魔大法,與人烏雲蓋頂的壓抑。

濃厚的陰雲之下,靳冰雲好似踏月而來的仙女,出手不帶絲毫煙火氣,劍法變幻圓融無瑕,流暢如同花瓣。

層層劍氣好似蓮花一般綻放,無論歷勝男從哪個方向出招,都會發現劍尖在自己面前,好似面對一隻刺蝟。

刺蝟?

呸呸呸!

卻是厲勝男想到李瑾瑜說的,狗咬刺蝟無從下嘴,把靳冰雲比作刺蝟,豈不是說自己是狗?真是豈有此理!

靳冰雲手中寶劍名為“色空”,也就是佛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話雖如此,但想要徹底斬俗緣,免不得要在花花世界中走一遭。

沒有入世,何來出世?

不經歷俗緣,如何斬斷俗緣?

靳冰雲如此,厲勝男亦如此!

厲勝男冷哼一聲,周身釋放出一股冷厲的氣機,出道至今,她也算是身經百戰,對於搶佔先機非常擅長。

電光火石間,裁雲寶劍和色空劍對撞二三十次,厲勝男招招強攻,招式狂放霸道,頗有奪命十三槍風範。

靳冰雲看似招招防守,被打的連連後退,實則每一次對撞,都能輕巧至極的卸去力道,乃是以逸待勞之法。

一招對攻,雙方均有震驚。

厲勝男震驚於靳冰雲的應變,靳冰雲震驚於天魔力場似乎有些不同。

在慈航靜齋的諸多記載中,天魔力場能夠造成空間塌縮,以此來扭曲敵人的攻擊,甚至能夠以此吸攝功力。

厲勝男的天魔力場,雖然有這方面的效果,更多的卻是探知和洞察。

在探知先機、洞察破綻方面,原本是慈航劍典的拿手好戲,此刻卻被厲勝男用的爐火純青,讓人嘖嘖稱奇。

厲勝男暗中腹誹喬北溟。

什麼削斷敵人武器獲取先機,裁雲劍和色空劍對拼幾十次,也沒見色空劍有什麼損傷,想要把色空劍削斷,怕是需要三千劍,黃花菜都涼了。

天山派傳承的游龍寶劍,或許不如色空劍堅韌,卻也算得上是神兵。

一把經過天山派歷代掌門,用真氣劍意溫養近百年的神兵,豈是那麼容易被削斷的?此法斷不可取矣!

心念一動,兩人再次交鋒。

就在兩人動手的剎那,李瑾瑜感覺到天魔力場的氣機,天子望氣飛速查詢戰鬥的方位,帶著賽華佗飛掠過去。

賽華佗乘坐輪椅,他又沒有無情帶著輪椅飛的能力,貿然被抓起來,以他的澹定心性,也露出幾分震驚。

賽華佗的忠僕高易山,擁有頗為渾厚的真氣,但卻不知如何使用,需要賽華佗傳音入密,才知道該如何出招。

傳音入密雖然迅捷,但畢竟也還需要時間,需要雙方同時做出反應。

李瑾瑜這一抓何等速度,等到高易山反應過來,賽華佗已經在體會帶著輪椅飛的暢快,全然忘了傳音入密。

沒有賽華佗傳音,高易山不知該如何出招,只能跟在後面飛速奔跑。

事實上,賽華佗也會武功,功力非常渾厚,否則也不能傳音入密。

只不過他不喜歡與人動手,又覺得坐著輪椅飛非常有趣,便任憑李瑾瑜抓著走,一路飛掠到仙魔傳人的戰場。

兩人趕到的時候,劍尊等人同樣也已經趕到,正在興致勃勃的觀看。

魔女主攻,仙女主守,魔女的攻擊無孔不入,仙女的防守密不透風。

裁雲劍侵略如火、爆裂如雷、迅捷如風、沉重如山、凶煞如魔。

當初蜂巢島大戰,厲勝男與李瑾瑜聯手圍攻柳生又壽郎,自然而然體會到李瑾瑜的沙場武道,以及沖天殺氣。

雖然沒有李瑾瑜那種殺戮,但只是模彷其心性,卻也能模彷七八成。

厲勝男的真氣狂暴地運轉著,天魔力場散溢開來,方圓十丈的天地,在她腦海中纖毫畢現,盡在掌握。

裁雲劍未出,劍氣已然充盈。

她的心神更是完全沉浸,劍鋒變化之時的鋒芒,把一切映照在心中,又把心中的一切恣意張狂的衍化出來。

原本輕盈的寶劍,此刻卻好似長槍大戟,又如同千軍萬馬賓士而來。

如果說李瑾瑜是狂,是殺,厲勝男的劍法就是傲,是絕。

並非是完全的模彷,而是把李瑾瑜的招式意境,融匯入劍法之中。

身子輕盈好似飛鴻,寶劍卻凝重好似泰山,正是舉輕若重,舉重若輕,輕重隨意,變化隨心的高境界。

靳冰雲的內心一片冷肅。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世上很少有什麼事,能讓靳冰雲感覺到震驚,她的內心如明玉皓月,如千里冰川,如皚皚雪山,如潛湧暗潮。

她的內心甚至是“死”的。

她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從小把她養大的師父,只把她當成工具,培養好了之後,毫不猶豫的送出去。

“工具”怎麼會有感情呢?

“工具”怎麼會有生命呢?

可靳冰雲明明白白是個人,有血有肉會受傷會流血的大活人。

只要是人,便有感情,便有對於情感對於生命對於生活的希望。

就好比冬日風雪灑落人間,既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殘酷肅殺,又有落雪見晴天、瑞雪兆豐年的生機。

靳冰雲的劍氣便是如此。

如冰山般端凝不動,可冰山腳下的千里冰川,早已是暗潮湧動。

兩把寶劍好似兩條長龍,在瘋狂的撕咬、飛撲、探爪、甩尾、咆孝。

厲勝男熱血沸騰,陰癸派諸多秘技在手中盡情揮灑,腳踩天魔舞步,左手七十二路天魔手,右手劍氣如虹。

靳冰雲寶劍在手,謹守內心之中的一點靈機,劍氣吞吐之間,無論是天魔力場,還是天魔手,盡數揮灑破去。

李瑾瑜道:“劍尊是劍術高人,不知這兩人的劍術,劍尊覺得如何?”

劍尊道:“她們不懂劍術。”

江玉燕道:“不可能吧?她們的劍法好厲害的,我擋不住十招。”

按理來說,江玉燕不該插嘴。

私下裡可以放肆一些,和劍尊畢竟不熟悉,直接質疑未免有些失禮。

不過她擺出一副活潑姿態,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小白兔一般無辜,劍尊再怎麼傲慢,也不會為難一個丫鬟。

再者說了,江玉燕這話並不是在質疑劍尊,而是作為捧跟,讓劍尊接著向下說,以此表明劍尊的高超境界。

劍尊道:“慈航靜齋雖然名列七大劍派之魁首,但慈航劍典,與其說是劍術秘籍,不如說是煉神心法。

她們的功力、劍術、戰意,以及能發揮出的戰力,全都在於煉神境界。

精神越是圓融,越是通明,劍法便越高明,如果精神崩潰,即便有兩個甲子的功力,也發揮不出三成威能。

慈航靜齋的領悟,從來都不是對於劍法,而是對於煉神,對於天道。

如果把劍換成刀、換成槍,也沒什麼大的區別,之所以是劍典,想來是地尼創功之時,手邊剛好有寶劍!”

江玉燕道:“多謝劍尊指點,劍尊見識卓絕,不愧是劍術大宗師。”

劍尊得意一笑,接著說道:“至於這位厲姑娘,那就更加不算劍客了。

靳姑娘雖然苦修煉神,但至少從小練劍,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在劍術的基礎方面,絕沒有任何的取巧。

厲姑娘劍術看似凌厲,實則只是一種武鬥手段,其中甚至包含部分槍法的意境,想來應該是沙場武技。

如果說靳姑娘修的是‘神’,厲姑娘修行的便是‘武’,她一切的招式都是為了戰鬥勝利,手中拿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最多有些熟練度差別。

厲姑娘幼年也曾刻苦練劍,但劍法絕非她的追求,之所以用劍,是因為手中有一把寶劍,我說的可對麼?”

李瑾瑜心中稍有驚訝。

原劇情中的劍尊,修成乘龍斬靠的是九龍石之力,沒什麼戰鬥表現,凌霜劍剛剛鑄造完成,便父女雙雙隕落。

沒想到劍尊竟有如此見識。

轉念一想,這才正常。

鑄劍城創立數百年,期間無數劍客來此求劍,鑄劍也能鑄出劍道來。

這裡就有人問了,鑄劍只不過是掄大錘打鐵,哪裡能夠悟出劍道呢?

掄大錘打鐵,只是三流工匠,鑄劍城的鑄劍師,是根據劍客身高臂長、劍道特點,量身打造出合適的寶劍。

在鑄劍的過程中,對劍客的劍道多有思索,而來鑄劍城求劍的劍客,每個都有一技之長,都是劍術的佼佼者。

這個留下三招劍法一分感悟,那個留下五招劍法二分感悟,天長日久,積攢何等之多,豬也能領悟出劍道!

劍尊的乘龍斬沒有大成,不表示他別的劍術沒有大成。

不過這傢伙藏得也是夠深,就連親兒子劍雄,都不知道他的武道境界。

腦中思緒萬千,嘴上卻按照“江湖規矩”,吹捧了劍尊幾句,隨後不再胡思亂想,而是觀摩仙子魔女鬥劍。

兩人均是天姿國色、仙肌玉骨的絕色美人,一個如弱柳扶風,病如西子勝三分,一個則巾幗不讓鬚眉。

初始之時靳冰雲還能收斂,百招之後也不再留手,而是以攻對攻。

兩把寶劍瘋狂刺向對方要害,招招皆是直奔取人性命之處,但卻絕無半點狠厲之色,反而越打越美輪美奐。

厲勝男腳踩天魔舞步,如蝶舞花叢般往來蹁躚,靳冰雲仙子風範,一舉一動無不如天山雪蓮般純淨高雅。

以攻對攻,以快打快。

不知不覺間,兩女已經鬥了足足三百餘招,攻守之勢仍舊是平分秋色。

驀的,二女寶劍爆鳴。

只聽得一陣“叮叮噹噹”聲響,漫天煙塵煙消雲散,兩人收劍而立,面色略有慘白,卻絕不露出半點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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