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碰撞聲響起,緊跟著響起幾聲慘叫,很快又全部停止。

王小石得意洋洋的前邊走,十幾個鼻青臉腫的人跟在後面,看向王小石的目光,頗有幾分驚慌和畏懼。

這些人並非刺客,而是諸多勢力派出的探子,往日也算是精明強幹。

可直到王小石出手,他們才發現自己被窺破蹤跡,想要反抗,卻被王小石輕鬆擊敗,只能老老實實舉手投降。

能被派出來做探子,肯定都是心思靈透之人,知道李瑾瑜沒有殺心。

安全得到保障後,則是在思索王小石的來歷,以便給自家主子傳信。

李瑾瑜指了指一個人:“我記得你是六分半堂的人,叫雷什麼來著?”

那人趕忙說道:“小人雷如。”

李瑾瑜道:“八雷子弟?”

雷如笑道:“承蒙爵爺抬愛。”

李瑾瑜道:“別,抬舉你的可能是雷損,可能是狄飛驚,但絕對不可能是我,我又不是六分半堂的管事。”

說起八雷子弟,倒也有些惡搞。

他們八個的名字分別是:

雷如,雷有,雷雷,雷同;

雷實,雷屬,雷巧,雷合!

連起來就是

——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六分半堂奇葩名字極多,這些勉強算正常名字,比什麼雷陣雨、雷雨、雷震雷之類的,稍微強那麼一點點。

雷如道:“爵爺有何吩咐?”

李瑾瑜道:“就是想問問,你們在山溝溝裡趴著,冷不冷,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順便喝杯熱酒。”

雷如道:“小人如何有資格與爵爺飲酒?承蒙爵爺的抬愛,小人卻是無福享受,還不如去山溝溝裡趴著。”

倒不是真的不想喝酒,而是擔心喝了酒之後,李瑾瑜告訴他這杯酒價值萬兩黃金,問他是拿錢還是賠命。

大堂主狄飛驚早就告訴過他,李瑾瑜向來不按套路出牌,需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凡事務必三思而後行。

雷如覺得很有道理,甚至覺得三思後行不夠,應該是六思後行。

李瑾瑜道:“別怕,我又不是什麼吃人的妖魔,不會隨手殺人。”

雷如心說騙鬼去吧,你這煞星,剛把少林三位護法長老送去見佛祖。

心中雖然多有吐槽,雷如面上卻不動聲色,滿滿都是低伏和順從。

李瑾瑜無奈的聳了聳肩,指了指另一個人:“你是金風細雨樓的?”

那人道:“小人確實如此。”

“自我介紹一下,都是哪的。”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太平公主,武三思,金錢幫,權力幫,怒蛟幫,江左盟,六分半堂,金風細雨樓,竟然全都派出了人。

不過各大門派互有臥底,嘴上說著是怒蛟幫的,很可能是權力幫的。

嘴上說著是金風細雨樓的探子,實際上可能是內衛府安插的臥底。

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甚至互相把探子安插到蘇夢枕和雷損身邊。

就這份安插臥底的能力,遠比他們互相算計,互相廝殺來的精彩。

唯一讓人奇怪的是,兩個當世絕頂的人物,身邊被安插這麼多臥底,不僅沒有發覺,而且還特麼能夠活著。

換做是李瑾瑜,能夠把臥底安插的這麼近,早就各種劇毒招呼。

金波荀花不行就七星海棠,七星海棠不行就金蠶蠱毒,金蠶蠱毒不行就天一真水,左苗疆聖女,右中原神醫,三大神蠱佔其二,就不信毒不倒他!

“蘇夢枕的病如何了?我搶了他榜首的位置,他沒氣的摔東西吧?”

“公主最近在做什麼?中秋節我沒有去拜見,重陽節還是沒去,實在是太過失禮,回到洛陽我就去拜見。”

“聽說怒蛟幫有個浪翻雲,劍法出神入化,有空介紹我認識認識。”

“金錢幫那個,聽說你們幫主長期住個破爛石屋,他那麼有錢,還那麼有權勢,怎麼連半點享樂都沒有?”

“江左盟那個誰,回去告訴你們家宗主,他送的圖我很喜歡,如今已然完全練成,日後自會有所報答。”

“梁王府……算了,我們兩個實在是沒有話說,你趕緊滾蛋,看到你我就覺得彆扭,趕緊滾!趕緊滾!”

諸多探子沒有說話,李瑾瑜反倒機關槍一般說個不聽,他們一方面認認真真的聽,一方面認認真真的記。

這些東西可不是閒扯澹,而是最最正經的情報,李瑾瑜需要說出去的,需要問出去的,已經全部處理完畢。

揮了揮手,把這些人全部趕走。

這些探子不敢停留,忙不迭的快步跑路,生恐李瑾瑜暴起殺人。

這位爺……兇威太盛了!

即便只是笑呵呵的講話,偶然間釋放出的殺氣,也讓人心驚膽顫。

天地良心,李瑾瑜真的沒興趣嚇唬一群小嘍囉,更沒有釋放殺氣。

只不過換位思考,假如自己和柯南坐在一起,也會覺得渾身冷嗖嗖。

王小石道:“李大哥,你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他們怎麼這麼怕你?”

李瑾瑜道:“你闖蕩江湖,也有一段時間,難道沒聽過我的名號?”

王小石道:“江湖傳聞而已,這些神神怪怪之事,我是半點不信的。”

李瑾瑜道:“是真的!”

王小石:⊙﹏⊙

李瑾瑜道:“他們可以作證。”

蕭峰打趣道:“確實是真的。”

蕭遠山附和道:“這小子就是白虎凶神,甲子太歲,走到哪殺到哪。”

鐵飛花道:“我對此也沒辦法。”

王小石似乎很害怕:“李大哥,我剛才可沒得罪你啊,咱們……”

李瑾瑜笑道:“誰說一定要得罪我才行,這幾位可都是我的親近人。”

王小石裝模作樣的說道:“差點把我嚇壞了,咱們倆是萍水相逢,既沒有仇恨,也算不得親近,我這就……”

李瑾瑜道:“喝了我的酒,吃了我的肉,還與我稱兄道弟,這怎的不算是親近?若你覺得不算親近,那就是傷了我的心,咱們可就是仇人嘍!”

王小石道:“還是做朋友吧,據說李大哥的朋友,都能交到好運,李大哥錦鯉在世之名,也是名副其實!”

李瑾瑜笑道:“你這小子,可真是滑頭,竟然把主意打到這地方。”

李瑾瑜最初始的名聲,那肯定是錦鯉在世、好運連連,自己出門能夠撿到寶藏,身邊朋友能夠逢凶化吉。

只不過最近幾個月,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下手也稍微有些狠辣。

再加上李瑾瑜最近出門,身邊不是楚留香這根攪屎棍,就是四大名捕這種柯南,名聲少不得會受些影響。

王小石對此看得很開,反正他的心思就在錦鯉上,別的一概不管。

另有一點,王小石很想請教李瑾瑜如何讓身邊鶯鶯燕燕,只不過鐵飛花在這裡,這話無論如何問不出口。

“李大哥,哪兒有什麼刺客?”

鐵飛花道:“刺客如果被發現,那就不是刺客,刺客講求出其不意,潛伏偷襲,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蕭遠山道:“刺客只會在一個時候出現,那就是放鬆警惕的時候。”

蕭峰道:“不過近些年,江湖殺手都開始講究名望,排場越來越大,這樣子的殺手,已經不多見了。”

王小石道:“我聽師父說過,但我覺得太無趣了,若是這也要隱藏那也要戒備,生活未免太過疲憊。”

李瑾瑜道:“說得好,所以東邊來了一個人,你去幫我打發了。”

王小石道:“怎麼還是我去?”

李瑾瑜道:“我們都受傷了,很嚴重的內傷,暫時無法與人交手。”

蕭遠山聞言抽了抽嘴角,好不容易遇到個老實孩子,非給忽悠瘸了。

他們四個,李瑾瑜鐵飛花大戰金剛伏魔圈,消耗極大,經脈受傷,但服下蘇櫻的靈藥,已經好了六七成。

蕭遠山身上沒有傷。

蕭峰白天消耗甚大,如今已經恢復完全,可以毫無顧忌的出手。

這是獨屬於蕭峰的特殊天賦,不僅真氣恢復極快,而且即便東奔西走、內心鬱結,功力也會自然而然增長。

總有人羨慕虛竹段譽不勞而獲,卻不知蕭峰的功力,同樣也是bug。

王小石無奈,起身去往東邊。

過不多時,刀光傳來。

那是一道很美的刀光,美的就好似絕色佳人在情人詩句裡面,留下的一抹澹澹的倩影,又像澹掃的蛾眉。

刀色澹澹,如連綿的遠山,又似夕陽西下時,剛剛亮起的燦燦繁星。

輕盈若詩,悠美如夢。

如詩如畫的刀法,竟然有紫府神簫的優雅,能用出這種刀法的,當然也是一個美的如詩如畫的女孩。

她左手拿著個火摺子,像一隻小蜻蜓落在荷葉上,不驚落一滴露珠。

刀光映著火光,火光映在她柔美的臉上,刀光閃在她如詩如夢的眸裡。

她的刀法非常高明。

即便一手拿著火摺子,一手出刀進攻,刀光仍舊能閃爍萬千精芒。

王小石如同游魚一般,在萬千精芒中左躲右閃,純以身法進行閃避。

女子雙眸瞪的燦燦若星,刀光亦如燦燦繁星,卻傷不了他一絲半點。

鐵飛花道:“她用的刀法,似乎是小寒山的路數,和蘇夢枕很類似。”

蕭峰道:“確實是小寒山路數,只不過她太過跳脫,不得小寒山佛門靜功真諦,刀法卻是半湯不水。”

蕭遠山道:“小寒山?小寒山是什麼地方?武功很厲害的?”

李瑾瑜道:“當今武林,有三位女尼武功高深莫測,並稱三大神尼。”

蕭遠山道:“峨眉滅絕師太?華山枯梅師太?然後就是那個小寒山?”

李瑾瑜道:“以武功而言,滅絕師太和枯梅師太都差了一些,三大神尼都是隱士,見她們一面非常難。”

蕭遠山道:“哪三個人?”

李瑾瑜道:“南海歸墟之地,南海神尼,有人曾見她騎鯨渡海,佛法武功淵深莫測,絕不亞於四大神侯。”

蕭遠山道:“還有呢?”

李瑾瑜道:“優曇神尼,皇帝陛下至交好友,我家大姐的授業恩師。”

蕭遠山道:“然後便是小寒山?”

李瑾瑜道:“小寒山紅袖神尼,雖數十年不曾離山,卻是三大神尼中最顯的一個,因為她開山收徒。”

蕭峰道:“京城兩大勢力,六分半堂,金風細雨樓,金風細雨樓樓主,便是紅袖神尼的親傳弟子。”

鐵飛花道:“蘇夢枕自幼罹難,疾病纏身,許多病症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紅袖神尼傳下絕學,憑一口精純佛門真氣,不僅壓下一切病症,而且還把蘇夢枕的潛力完全激發出來!”

蕭遠山道:“好厲害的人物,不過這麼厲害的人,也有教不好的徒弟。”

李瑾瑜道:“這也無奈,這小丫頭自幼好動不好靜,被大人寵壞了,領悟不了靜功,自然領悟不了心法。”

鐵飛花道:“你認識她?”

李瑾瑜道:“溫柔。”

鐵飛花道:“這個小丫頭,值得你拔刀出手?還要用袖裡青龍?”

李瑾瑜道:“我的意思是,這小丫頭的名字叫溫柔,她是毒術大宗嶺南老字號溫家出身,她爹是溫晚!”

蕭峰驚道:“溫晚的女兒?”

由不得蕭峰不震驚。

嶺南老字號溫家雖然用毒,行事手段卻偏向於正道,當年冷血出道,身中劇毒,便有溫家的高手鼎力相助。

“三缸公子”溫約紅,不僅是追命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養父,崔略商這個名字,就是溫約紅為追命取的。

溫晚是溫家毒術佼佼者。

別人的毒追求“無色無味”,可他的毒卻到了”有色有味“的大境界。

敵人嗅到的花香、飯香、松香、黴味、酸味、苦味,全部都可能他所放的毒,令對方毫無還手之能。

溫晚為人頗為正派,早年間甚至還促成丐幫和嵩山交換心法,因此溫晚也會大嵩陽神掌、嵩陽罡氣。

蕭峰當初與溫晚喝酒聊天,溫晚談及自家女兒,那可真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寵上了天,一方面由於太寵而無法無天,只能送到小寒山,請紅袖神尼以無上佛法的教導。

如今看來,這或許是紅袖神尼出道至今,栽過的最大的跟頭。

眾人說話並未刻意掩蓋,王小石和溫柔聽得清清楚楚,王小石沒感覺有什麼特殊,溫柔卻越發覺得驚訝。

就在驚訝的瞬間,王小石左手快如閃電的探出,抓住了溫柔的衣領。

如同提起一隻扎刺的花貓,溫柔雖手舞足蹈,卻也無法掙脫開。

常人左手靈活稍差,不過王小石和李瑾瑜一樣,天生雙巧手,左右手同樣靈活,能獨自施展合擊招式。

王小石提著溫柔,得意洋洋的走向李瑾瑜,笑道:“李大哥,你這次又估計錯了,這個也不是刺客。”

李瑾瑜笑道:“那是什麼?”

王小石道:“小花貓!”

王小石低頭看了溫柔一眼,低頭這輕輕一瞥,卻好似開啟了心絃。

方才唯有火摺子的亮光,打鬥起來刀光閃閃,看得不甚清楚,此刻映著篝火,低頭一瞥,手腳下意識鬆了。

溫柔感覺衣領上的手鬆了,立刻回過頭去,在王小石手腕上咬了一口。

想她溫大小姐,何曾吃過半點虧?

她在小的時候,因孃親不肯給她買一個二十八角七層走馬花燈,她啕哭得把全中元燈市的人都聚攏來看她。

有次她在家裡,要抓回一隻飛出鳥籠的畫眉,打破了家裡十一件古董、抓破了六張名畫、砸碎了二十件傢俱。

還有一次,她把溫晚的印章當做石子去打小黃犬,印章碎了,溫晚責罵她一頓,她一氣,一日一夜沒吃飯。

先是驚動祖父,再驚動祖母,然後驚動大伯父,最後是孃親,把溫晚罵了一頓,幾經艱苦,幾次託人,幾番哄她,才讓她破涕為笑,肯吃飯了。

就算是上了小寒山,同門對她,也禮遇有加,師父對她也一樣疼惜。

有時雖也因督促她勤加習武,不輕不重斥責幾句,但都不會重罰。

即便是蘇夢枕那等人物,想到自家小師妹,也是頭疼的想要撞牆。

萬沒想到,今日竟被人如同提起貓兒一般,提著衣領抓了起來,若不好好出一口氣,怕是要氣成河豚。

王小石驚呼道:“別!別!姑娘你若是餓了,那裡有烤鴿子,我的肉一點都不好吃,我好幾天沒洗澡了!”

溫柔本打算咬住不鬆口,聽到王小石這句話,如何還能咬得住。

“呸!呸!呸!你這混小子,我記住你了,我深深地記住你了!”

王小石道:“我也記住你了,怎麼說也是佛門高人的弟子,竟然直接動口咬人,你師父是文殊菩薩麼?”

文殊菩薩乃四大菩薩之首,代表了智慧,持慧劍普度世人,小寒山以刀法為主,自然不可能是文殊法道。

王小石此言,是因為文殊菩薩坐騎為獅子,表示溫柔兇悍如河東獅。

作為許笑一的弟子,王小石的學識非常不錯,張口就能連用典故。

可惜溫柔大小姐不懂這個,反而解釋道:“菩薩有什麼好,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給她供品她也吃不到,我師父是人,有血有肉的大活人!”

李瑾瑜道:“我們剛才的話,想必溫大小姐都聽到了,你來做什麼?”

溫柔道:“看看你的刀!”

李瑾瑜道:“若是蘇夢枕來了,看我的刀也就看了,你來看什麼?”

溫柔道:“你說我看什麼!”

卻是李瑾瑜佩刀名為溫柔,而且成名較早,又是公子榜的魁首。

溫柔下山之後,每每提及自己名為溫柔,都被人覺得是愛慕李瑾瑜,因此連自家名字都給改了。

這倒也不怪江湖人亂想,實在是溫柔溫女俠的性格,與“溫柔”二字是萬萬不搭邊的,豈不就是改名字?

溫柔心中不忿,想要找機會試試李瑾瑜那把刀,有沒有傳說中那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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