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拉拉這夥人的團隊組成就很糟糕。

十六個戰士,一個野蠻人,一個遊蕩者。

全團大部分都是所謂的“戰屌”。

什麼是戰士?

穿著厚重甲胃使用盾牌抵擋敵方長槍的,是戰士。

穿著輕薄皮甲使用長弓配短刀負責在後面射箭的,是戰士。

手持雙斧,在獸人群中來回衝殺,喊著自己先祖之名的矮人,是戰士。

操弄著一對劍匕,於敵群中翩翩起舞,像在潮水中游泳的精靈,是戰士。

競技場中熟練使用飛鏢與鉤鎖的是戰士,在野外透過標槍跟捕網抓捕獵物的是戰士。

這是整個國度中最普及,最低賤的職業。

根據燭堡權威資料顯示,在國度北方,可能有三分之二的冒險者都是戰士。

戰士實在是太多太濫了,這些冒險者們用不太好聽的角度形容就是活著的牲口。

誠然,戰士之中也不是沒有佼佼者。

最近最傑出的,在地精戰爭中跟太古紅龍同歸於盡的前科米爾國王亞桑四世就是一位傳奇戰士。

保家衛國的精英騎士、南征北戰的貴族領主、皇家守衛、城市守護者,這些是戰士,但他們佔據的比重是極小的。

大部分的戰士是村莊守衛、普通窮困的冒險者、土匪山賊、傭兵、旅行者、行商小販、獵戶、自耕農或是佃農、手藝者、匠人。

這是個很賤的職業。

亞倫跟埃莉諾這種施法者去冒險者公會接個任務簡直不要太容易,任何一個冒險團隊除非是實在不缺人否則都會張開雙臂歡迎他們加入。

而戰士?等著吧!你前面還有810個人在排隊呢。

那麼為什麼戰士這麼賤呢?

因為戰士的功能性太單一了。

“學徒法師:易容、防護、傷害、開路、解密。

學徒戰士:砍人。

精英法師:掌握更多的法術解決旅行冒險中的種種問題,開始擁有硬控、強力AOE魔法,火球術簡單粗暴無腦。

精英戰士:用力砍人。

大師級法師:魔法幾乎可以覆蓋絕大多數冒險中的需要,包括復活死人,召喚上層生物助戰,遠距離支援,直接憑空創造出一個空間用以休息躲避。

大師級戰士:更兇殘地砍人。

傳奇法師:移山填海,建立一個帝國,創造一個自己的位面,主宰一片天地。

傳奇戰士:超級無敵強力霸道威勐無匹地砍人。”

————國度笑話

當然這個笑話比較極端,戰士雖然功能性比較單一可沒有單一到這麼蠢的地步,這裡只是做一個比喻,形容戰士在冒險中能做的事情實在很少。

而且戰士還是幾大職業中極少數沒有辦法透過職業能力延續壽命的。

傳奇法師術士德魯尹都可以活很久很久。

傳奇聖武士武僧牧師邪術師吟遊詩人也有很多延長壽命的辦法。

傳奇野蠻人遊俠都可以透過步入原初之道融合荒野之力延續壽命。

只有傳奇戰士跟遊蕩者比較苦逼,如果沒有藉助外力,他們基本上無法活過人類的壽命極限——120歲,大部分傳奇戰士100歲就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這真的是個吃青春飯的職業。

也正因為如此,亞倫打算討教一下。

費拉拉這個精英級的戰士能作為傭兵活到現在,肯定是有自己的獨到理解的。

多學點東西永遠沒壞處。

就這樣,中午,走了三個小時的路之後,一行人在路邊找了個地方休息,蒙特羅招呼傭兵們圍在一起,他們拿出還有些餘溫的從卡蘭旅館買來的食物,圍觀費拉拉跟亞倫的講解。

兩個人各自拿著一把劍,不同的是亞倫的一隻手是空著的,而費拉拉的另一隻手則握著一個盾牌。

“在戰鬥中,子爵大人,您要時刻注意您的弱側,也就是沒有盾牌的一側。”

費拉拉站定腳步,對著亞倫演示道:“一般我們認為持有武器的這一側是強側,持有盾牌的這一側是弱側,強側往往是主攻的一側,也是注意力集中的一側,因此弱側往往是容易被突破的一側。”

“嗯。”亞倫回憶著父親與紫龍騎士團的指導,跟著費拉拉做動作:“費拉拉先生,我這隻手不能拿盾牌,我需要施法。”

“那麼子爵大人就可以將弱側作為陷阱,引誘對方發動進攻。”費拉拉揮著手中的劍,用標準的戰士步伐:“子爵大人您的外表看起來是紫龍騎士,那麼敵人大多就會下意識地將您視為近戰者,您往往就可以出其不意。”

“不使用盾牌還喜歡拿單手劍的貴族子弟,在冒險者眼中可都是現成的肥肉。”

“在戰鬥中,格擋並不是一個好主意,閃避才是,而當被迫需要進行格擋時,手臂跟手腕一定要留有足夠的空間跟餘力。”

“對盾牌的運用要謹慎。”

“除非有必中的把握,否則出劍永遠不要出十分的力,一則是這樣一旦被閃避就會露出巨大的破綻,二則是作為學徒級或是二階的職業者,多用一兩次全力,身體就容易疲倦。”

費拉拉作為一位老成的戰士,教導著亞倫他冒險中學會的技巧。

“戰鬥中不要拘泥於武器,很多時候,我們的肩膀,我們的腿,我們的拳頭甚至是我們的腦門、牙齒也是強有力的利器,戰鬥是為了贏是為了活著,不是為了華麗,至少對我們這些傭兵不是。”

費拉拉演示了兩個使用肩膀衝撞和抬腿踢擊的動作。

亞倫點頭,他就像一塊海綿一樣,拼命地汲取著知識。

戰鬥中,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武器。

“戰鬥時要注意對方的動作,無論是穿刺、揮砍還是重擊,對方的身體都必定會有前置動作,此時就要注意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麼,還有,判斷對方的戰意。”費拉拉見亞倫學得挺快,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居然也能指導子爵大人!以後酒館大堂就有東西說啦~

“戰意?”亞倫皺了皺眉頭,他有些懵懂:“先生的意思是,對方戰鬥的決心?”

“我曾經跟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傢伙在一場莊園械鬥中大打了三個多小時,打完後從一位貴族姥爺那裡領了一大筆賞金,事後我甚至不需要去鐵匠鋪修理武器和盾牌。”費拉拉頗為自得地說到:“可惜這種好活兒並不常有。”

“明白了。”亞倫表示瞭解。

“對方如果很兇狠,你也要打起十分精神,如果對方比較敷衍,你就不一定要用上十成本領,很多時候大家都是刀頭舔血的傭兵,拿錢辦事,沒必要一定搭上性命,彼此之間也許有點誤會。”費拉拉接著說到:“這取決於子爵大人您的任務是什麼,或者想要得到什麼。”

差不多得了的意思是麼?亞倫似有所悟:“明白了,請繼續。”

“有的時候,我們面對一些實在是閃不開的攻擊,那麼也要儘量護住自己的軀幹。”費拉拉接著說到:“放心,以子爵大人的著甲來說,只要不是超凡武器,最多在甲胃上留道口子,流點血而已。”

“如果是超凡武器呢?”亞倫感興趣地問道。

“那是我不瞭解的領域了,子爵大人可能要請教一下別人。”費拉拉搖頭。

雙方演練了一番之後坐下,費拉拉接過亞倫遞給他的黃油麵包,接著講自己的冒險經驗。

“戰鬥只是冒險中的一小部分,子爵大人,對我們這些傭兵來說,冒險是為了什麼?冒險是為了湖口,冒險是為了賺錢,然後才是考慮提升實力這些事。”

“以此為基礎上,很多時候我們不僅不想戰鬥,而且我們會用盡一切可能避免戰鬥。”

“即使是戰鬥,我們也會竭盡所能讓戰鬥變得不公平,插眼、踢襠,辱罵、吐口水,只要能給對方帶來麻煩,降低對方的戰鬥力,就是成功。”

“除此之外,撒灰、陷阱、下毒、落石,只要能解決問題,沒有什麼是不可做的,你不做,別人做,你等於是把命交到了別人的手裡。”

費拉拉嘲諷地指了指自己:“畢竟幹這行就是賣命的活計,我不止一次欺騙別人後面有東西然後一劍殺死了他,也不止一次滿口答應事後反悔的。”

“傭兵這行啊,註定是要下地獄的。”

“這幾年好了我掌握了一些渠道,前些年我也遇到過遲遲沒有收入的情況,那時候就避免不了要動些想法,我們一般會將目標分為幾種,選擇那些容易些的下手。”費拉拉說到這裡就有點尷尬,他撓了撓自己雜亂的頭髮:“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忠誠只是因為背叛的價碼不夠。”亞倫卻表示理解,他意味深長地說道:“至於我跟埃莉諾小姐,肯定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善後特別麻煩,對麼?”

“呃,像您這樣的,一向都是最麻煩的那種。”費拉拉尷尬地點頭。

本地貴族,身上有王國的任務,血脈術士,會施法,神殿牧師,實力不差還會神術。

就算能把事情搞定,費拉拉也不懂要怎麼善後。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面對亞倫那對天藍色如遠空般看不到盡頭的眼睛,他總是忍不住會將所有肚子裡的話都脫口而出。

“自嘲、風度、規則、優雅,我的子爵大人,這些都是強者的特權,我們是傭兵,我們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務、跑完貨,拿到那該死的錢,僅此而已,冒險中的慈悲、善良,對我們來說都是不需要的東西,那些太奢侈,奢侈到我們從不奢望擁有。”

“我們平時都遵守規則,因為那對我們有利,可有些特殊情況下,我們也可以撕毀一切合約觸碰一切禁忌嘗試一切罪惡,同樣也因為那能夠在困境中對我們有利,就這麼簡單。”

“這樣的話,我明白了,正常傭兵的思維。”

亞倫痛飲一杯麥芽酒後起身,他站在隊伍邊緣,望著明媚的春光與附近的村莊,嘆了一口氣。

人類的複雜性在冒險者們的身上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不應該跟他們混在一起太久。”埃莉諾見亞倫心情不好,忍不住走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我們是白銀聖母的僕人,我們應該學會善良。”

“活著,好難。”亞倫笑了笑,沒有再說。

“再難也要活著。”牧師小姐堅定地說到:“你難道忘了吾主對你的期待麼?”

“沒錯,就算是為了白銀聖母,我也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亞倫點頭。

傭兵們就是社會不穩定因素,和潛在的犯罪分子,可貴族們始終需要他們。

在國度中,領土的所有權常常是透過幾十上百年的戰爭才終於決定的,當一個貴族打算開拓一塊領土時,從清繳魔物、建立定居點、探索周圍、抵抗魔物反撲、建城立牆、開墾農田、修築房屋到確立領地可能需要幾十上百年斷斷續續的戰爭,才能最終使得周圍那些不懷好意的“鄰居們”承認你對這片土地的主權。

就比如科米爾王國,這個王國即使是精靈帝國退出並將土地所有權明確轉讓給人類,在谷地歷26年啟門之年建國的科米爾王國就被迫開始了自己的漫長戰爭史,跟地精、跟蜥蜴人、跟獸化人、跟巨龍、跟海盜。

持續不斷的戰爭一直到谷地歷第432年海王子之年,科米爾國王率領支援他的貴族捲土重來擊敗了佔領首都蘇薩爾的海盜王馬格拉斯,在持續400年的戰爭後,終於基本上得到了周圍所有勢力對人類在這塊領土主權的承認。

400年的戰爭。

自己養一支軍隊實在是太貴了,這就是冒險者跟傭兵們能在國度始終活躍的重大原因。

在思考中,下午三點左右,蘇薩爾到了。

科米爾的首都高高地聳立在龍湖之畔,它是國度中部的一顆明珠,也是歐貝斯齊爾統治這片土地1000年的證明,它有一道高大宏偉的城牆,城牆後是同樣高聳的建築。

城門口立著兩座巨型凋塑。

第一座巨型凋塑是著名的紫龍薩格羅,這頭太古巨龍曾經是科米爾地區的主宰,精靈帝國當時聯合了人類部落對它進行了漫長的戰爭,最終將它趕走。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紫龍成為了科米爾的象徵。

並非是崇拜巨龍,而是以屠龍而自傲。

第二座巨型凋塑是著名的科米爾國王杜阿爾-歐貝斯齊爾。

這位國王正是谷地歷432年海王子之年的那位科米爾國王,杜阿爾國王花費了自己的半生與王國境內的無數外敵戰鬥,結果首都蘇薩爾居然被叛徒出賣給“牛頭人”海盜王馬格拉斯,杜阿爾國王被迫帶著少數忠誠者躲進王者森林的隱蔽莊園中,他設法取得了一部分貴族和一支傭兵團的支援,在同年擊殺海盜王馬格拉斯奪回了王國的首都,並正式確立了人類對這塊土地的主權。

400年的戰爭終於有了結果。

值得一提的是,蘇薩爾這個名字就來自於科米爾的第一任國王翁達斯-歐貝斯齊爾的妻子蘇薩拉,但這位王后實在是忍受不了看不到盡頭的戰爭與拓荒,最終選擇了離開。

一行人靠近北門,大門口擠滿了要進城的馬車跟旅人,排隊排成了一條長龍,守衛們在忙亂中檢查進城人的包裹和車輛,當然還有那必不可少的許可證。

由於人數眾多,守衛們的態度也不怎麼好,但只要看到亞倫的罩袍盔甲還有他出示的證明,就足以讓守衛直接揮手放行了。

進入城門後,撲面而來的就是光線的減弱和滔天的惡臭,人群,噪聲,乞丐和小販們聚集上來,衣不蔽體的年幼孩童睜著大大的眼睛,朝著亞倫跟埃莉諾深伸出自己的小手,眼中充滿著渴望。

“怎麼這麼多人!”亞倫都沒來得及用眼神示意,費拉拉就立即帶著傭兵們上前,凶神惡煞地將圍上來的人群嚇退,頂著牧師小姐悲傷又無奈的眼神,不解地問道。

“這裡有很多來自阿拉貝爾的難民,全擠到蘇薩爾來了。”亞倫冷靜地說著,同時他還在安慰著牧師小姐的情緒:“他們的家園淪陷了,蘇薩爾因而前所未有地擁擠。”

“您要回家去麼?”傭兵頭子知道分別的時候到了。

“不,先去墓園。”亞倫搖頭,他從行李中取出了一個小方盒。

“這個混球……他的靈魂,應該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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