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魔域,頂上中央神殿。

空氣中迴盪著清脆的響聲,身穿著高領紳士服,手握著希瑞經,有著慘白膚色和黑色眼童的希瑞克化身正滿意地注視著他的成果。

他的經書,他的力量。

足足接近兩萬名混沌惡魔守衛著混沌魔域的頂上中央神殿,其中不乏實力超越惡魔領主、高階熾天神使、神祇祈並者的存在,那些身高七八米的大惡魔只要步入凡世就可以消滅一整隻小型軍隊,非傳奇職業者無法抗衡。

然而,這些混沌惡魔此時面對希瑞經的威力,唯有卑躬屈膝,跪伏在希瑞克化身的足下。

果然,只有我才是國度的唯一真神。

希瑞克化身的腦海中依稀回憶起了當初自己還是個凡人時的時光,他的出生,在散提爾堡的經歷,和午夜一起結伴為尋找命運石板而戰,那個令人厭惡的戰士克藍沃是如何在他們之間插足,那個討人厭的牧師艾頓又是如何將他完美的計劃攪亂。

恨,刻骨銘心的恨。

希瑞克永遠記得午夜是如何拋棄自己的。

他現在有了一個奇妙的想法——如果他可以控制住這些惡魔,將它們投放到國度中去,那麼將會是一片何等的盛景,從自己的僕從神之左手奈特處傳回的訊息來看,那四位偽神的僕從又何止億萬?

透過希瑞經讓它們的僕從臣服於我,全宇宙的唯一真神,開啟傳送門,將數以億萬的惡魔投放而來,誅殺偽神,焚滅國度!

這樣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希瑞克滿足地環顧四周,他感覺簡直棒極了,就像他曾經作為盜賊在城市的水井裡面找到了一枚銀幣,又或者是一個吟遊詩人在舉行演出時吹錯了音律般,令他止不住地想要狂笑。

暗日時代,沸騰期待!

混沌中央神殿位於這片看不見邊緣的大陸中間,是很典型的圓形設計,這裡沒有承重的柱子,甚至很多建築結構都漂浮在空中,空氣裡燃燒著冰冷刺骨的火焰,天上下著不知道是什麼物質組成的飛雪,地面上的河流中卻流動著滾燙的岩漿。

沒有任何隔牆將這座神殿分割成獨立空間,也沒有提供遮陽的地方,上方是用鐵和石頭搭成的拱形,海量的顱骨圖桉填滿了視線的每一個角落,它們彼此透過海量的能量絲線連線起來,形成了八芒星的圖桉,這些八芒星的聖徽混亂且無序,每個聖徽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異,卻又帶著一點奇異的規律。

兩道旋轉的扶梯通往更高的位置,每個樓梯上都掛著一盞枝形吊燈。每一盞燈都是被設計成了幾何形狀的鐵籠,正方形聚集在一起形成星星,這些星星依次組合成金字塔形狀,疊放在最後的方枝形吊燈的邊緣上。定眼一看,吊燈上並不是擺著蠟燭,而是碩大的眼睛在發光,但周圍的環境光衝澹了它們的顏色和亮度。

眼睛盯著希瑞克的身影,他移動到哪裡,眼睛就轉到哪裡。

呵,所謂的偽神,在真神的面前只能這樣了。

希瑞克忍不住發笑。

敵人越反對我,越說明我做對了,敵人越是贊成我,越說明我做對了,敵人對我不理不睬,越說明我做對了,讓敵人無話可說。

至於朋友?

我希瑞克不需要任何朋友!

午夜?她已經死了!現在剩下的只有那個叫做密斯特拉的婊子!

希瑞克抬頭看著中層閣樓,那裡是真正照亮了密室的光源,是空氣中嗡嗡作響的能量來源——一扇巨型銀色之門,表面盪漾著漩渦。

這是一扇傳送門,卻並非混沌四神所製造,相反,傳送門旁邊的一行凋像顯示,這扇傳送門的製造者另有其人,石柱上凋刻著一排兩棲類人動物的凋像。

青蛙?

希瑞克不知道這些凋像代表著什麼,作為新晉的強大神力,希瑞克大致知道,國度的人類並非原生物種,和精靈、矮人、巨龍一樣,都是“外星人”。

這些兩棲類人動物就是人類的先祖?

不,不可能!我堂堂希瑞克,怎麼可能是青蛙的後代?

不,不對,我本來就是神,我從出生開始就擁有神性,我註定是唯一真神,任何神祇就算是AO,也無法改變這一真理。

現在要做的,是開啟傳送門,將混沌大軍投送到國度中去。

第一個目標就是。

希瑞克的化身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目標就定在日落領好了。

亞倫-薩利安,感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吧。

“快,曼蘇。”

…………

無垠深空,天與地的交匯處,浮空島與倒映大陸之間的虛空地帶。

九頭奸奇飛鯊拖著奸奇烈火戰車馳翔於天際之上,他們越升越高,穿過雲層、穿過佈滿了閃電和極光的天空,朝著頭頂上的混沌中央神殿前進。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崔斯特坐在前座,卓爾遊俠饒有興趣地看著星空和混沌雲層:“布魯諾曾經和我說過,他不喜歡天空,因為每次看到天空,他都害怕把自己掉進去。”

亞倫和奈絲是亞坐在後座,在經歷了一場盛大的演出,一場變亂和進入混沌魔域的遭遇戰之後,他們現在終於有了一點時間稍微放鬆一些。

從浮空島到大陸的路程需要幾個小時。

“布魯諾-戰錘,我記得他好像是秘銀廳的國王,你的戰友。”亞倫點頭,他思考著自己應該怎麼和崔斯特相處:“事實證明,即使是卓爾精靈和地表種族之間也會有偉大的友誼,奈絲是亞姐姐,你要對我有信心。”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懂得蛛後的可怕,亞倫……”奈絲是亞靠在亞倫的身上,白皮卓爾妖魅絕美的臉蛋上此時泛著一股難言的沉默,她心中矛盾,靠在亞倫的肩膀上,感受著烈風和空氣中混亂的魔法氣息,聞著亞倫身上散發的芳香,突然覺得這趟旅途如果能多持續一會兒就好了。

“蛛後再強,難道能強過我背後的四位神祇麼?蛛後再強,不也被科瑞隆輕鬆打敗,還被詛咒成了一頭大蜘蛛?”亞倫解除了萬變魔君的變身,他輕輕地摟著奈絲是亞的腰,對自己的暗精姐姐認真地低語道:“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願意放下過去?你是否願意和你的過去告別?只要你願意,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後,所有人都會給你一個機會,你為什麼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呢?”

“你……”奈絲是亞又是一嘆,暗精姐姐忽而噗呲一笑:“原來,你這個小菜雞也是這麼多話的人麼?”

“我只對我認為有價值的人多話。”亞倫將目光放向遠空,他十分自信,目中閃爍著星芒:“有的人也嫌我囉嗦,比如說埃莉諾,但也有人很喜歡和我說話呢!”

“呵,看出來了,是日在紫龍的攝政王女愛麗莎,還是她的好閨蜜查洛特?”奈絲是亞伸出自己蔥白的手指,指尖在亞倫的咽喉上劃過:“咯咯咯~我也想抱著你的腦袋坐在船上巡遊隕星海,給我個機會唄~”

亞倫感覺到了一絲寒意,他知道,自己這個暗精姐姐是真的有這種想法!

卓爾就是這種生物,即使是崔斯特這種官方欽定的善良主人公,對戰鬥殺戮的熱愛依然是刻在骨子裡的。

“奈絲是亞,正好我們現在有時間,如果你願意將你的事情告訴我,我願意洗耳恭聽,你這樣子繼續下去,只會精神崩潰的。”亞倫循循善誘:“說吧,說出來,總比藏在心裡要舒坦一些。”

“…………”奈絲是亞沉默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猩紅色的魅惑眼珠中滿含著期許,在看到了亞倫鼓勵的神色,也注意到這裡確實不會被羅絲感知到後,劍詠者終於開口了。

“我……我奈絲是亞-班瑞出生在魔索布來城,我對我的身世並不清楚,這點崔斯特肯定也很清楚,魔索布來城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充滿著陰謀、暗殺、混亂的地方。”

奈絲是亞努力地回憶著過去:“我只依稀記得,收養我的女人是班瑞家的一位蛛後牧師,名為吉娜菲-班瑞,她在一次任務中碰巧遇到了我,當時蛛後突然傳遞了神諭,告訴班瑞家族我是‘蜘蛛的贈禮’,因此她將我帶回了班瑞家族,作為蛛後的青睞者培養。”

“吉娜菲-班瑞也就此成為了我的養母,她非常努力地將我養大,和其他蛛後牧師不同,我的養母除了教導我蛛後的教義以外,也偶爾會教導我一些地表種族的內容。”

“在我13歲那年,也就是我被發現她的那天,我的養母吉娜菲得到了蛛後的神諭,她告訴我,她一會兒就回來,等她回來,我們一起過生日。”

“我當時好開心,真的好開心,我活了13年,從來都沒有過生日過,於是我在家裡等待,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我更期待了,我知道蛛後從來不會召見牧師這麼久,養母她一定是得到了蛛後的賞賜,我更期待了,對卓爾這個種族來說,蛛後就意味著一切。”

“…………”亞倫和崔斯特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嘆息。

奈絲是亞慘笑著說道:“可我再也沒有等回我的養母,一天,兩頭,直到兩週之後,我們班瑞家族的主母這才來告訴我,吉娜菲-班瑞因為和地表種族的接觸觸怒了蛛後,被蛛後處決了。”

“主母說,我作為她的養女,理所當然也應該被處決,因為任何違逆蛛後的卓爾命運都已經註定,我也應該作為祭品獻給蛛後,被丟進蛛網坑,被蜘蛛們吃乾淨。”

“事實上,主母也是這麼做的,幾位牧師上來就把我拖走,拖到蛛網坑之上準備丟下去,當時我害怕急了,在心裡拼命地喊著養母的名字,喊著我所知道的所有神祇的名字,向蛛後苦苦哀求。”

“就在我要被丟下去的瞬間,蛛後的蠟融妖卻出現了,它告訴主母,至高女神不想我就這麼死了,如果我願意接受白化儀式,她可以讓我活著。”

“所以你就接受了白化儀式?成為了白膚卓爾?”亞倫問道。

“是,我接受了白化儀式,成為了白膚卓爾,我經受了最嚴格的訓練,在蛛後的指示之下,我也得到了家族海量的資源……動盪之年後,蛛後就一直在計劃著什麼,她讓我滲透進地表活動,除了上次弄來蛇神賽斯的蛋以外,蛛後還讓我頻繁地改變身份,尤其是以月精靈和剛剛決定迴歸國度的星精靈身份活動。”

奈絲是亞垂下頭,暗精姐姐每次提起蛛後的名諱,都會忍不住顫抖。

“蛛後到底計劃著想要做什麼?”亞倫眉頭緊鎖,他輕撫著奈絲是亞銀色的如水長髮,安撫著她的情緒,看到她這副樣子,混沌之子也十分心疼。

如果不是四神進入國度時受阻,亞倫自己十有八九也會是這種狀態。

有心反抗,無力迴天。

“我不知道,從來都是蛛後需要什麼,就讓我做什麼,我不知道蛛後是怎麼想,我只知道接受命令,執行,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奈絲是亞取出主母法杖,美豔的臉蛋上盡是無奈:“上次蛇神之蛋的事,我辦得很好,蛛後賜予了我主母權杖,有了這把權杖,我可以……”

“有了這個,你現在相當於所有卓爾家族的主母了。”崔斯特插嘴道:“所以我很驚訝蛛後居然會賜下如此厚重的賞賜,她一定在計劃著什麼。”

說完了這句話,崔斯特這個老黑的臉上也有些動容,他保持著自己酷酷的表情,只是眼中略略展現了一絲同情:“我當初剛來到地表的時候也是一樣……所有人見到我是個卓爾都敵視我,憎恨我,村莊裡面的牛得病死了是我乾的,小孩出去走失了是我乾的,就連今天下了大雨沒法出門也是我乾的。”

“邪惡的卓爾,殺戮和奴役的象徵。”

“如果不是我遇到了蒙特裡,他將我指引向了梅莉凱之道,我絕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崔黑子氣定神閒地說道:“你很幸運,班瑞家的奈絲是亞,你也遇到了你的蒙特裡,至於你是否願意走向新的道路,選擇權在你。”

“你願意跟我走麼?奈絲是亞姐姐?”亞倫知道崔黑子這是在給自己助攻,他順勢緊握住奈絲是亞的手:“我可以為你尋找一個地方安置,蛛後感知不到的。”

“我……我不知道……”奈絲是亞痛苦地垂下頭:“我的人生簡直是一片混亂,我的手中沾滿了血腥,我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工具被培養的,但是……亞倫,蛛後也曾經兩次救過我的命待我不差,班瑞家為了培養我投入的資源無數,我真的不知道……給我一點時間想想,好麼?”

長時間的地表活動讓暗精姐姐有了一定的道德觀。

這道德觀卻反而束縛了她,讓她無比痛苦。

命運有時候就是如此殘酷。

“沒事,我們還有一些時間。”亞倫見奈絲是亞難以跨出最後一步,決定還是暫時不要逼迫她。

無論是崔斯特還是奈絲是亞,出生在卓爾精靈的環境裡,在魔索布來城這種地方長大,就註定了原生家庭環境對他們的影響是巨大的,在這種環境中成長的卓爾傲慢、野心勃勃,也是虐待狂、狡詐之徒和享樂主義者。

卓爾想要突破這種環境,將自己解放出來實在是難上加難。

為什麼崔斯特如此傳奇?因為他真正脫離了蛛後羅絲一手締造的黑暗社會,這太罕見了。

這不由得讓亞倫想起了他前世的黑人。

在人們的印象中,黑人似乎永遠跟性、暴力、毒品、槍支、犯罪聯絡起來。

其中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黑人自小的生活環境問題。

美國曾經有大學專業調查過,有67%-75%的黑人新生兒一出生就找不到爸爸了,只有媽媽,而如果將年齡推到18歲,那麼這個資料可以提高到80%(後面因為政治正確,這個資料不允許公佈了)。

也就是說,絕大多數黑人從出生開始,家庭教育就是不存在的。

有些黑人卻天生表現得跟其他黑人不一樣。

舉個例子,籃球之神邁克爾-喬丹,這傢伙不僅長得帥,球打得好,而且談吐幽默自然,還有一股霸氣,無論是眼神、氣質還是表情管理,一眼就能感覺到和其他黑人的區別。

原因很簡單——喬丹有爸爸。

原因更簡單——喬丹不僅有爸爸,而且他爸爸有一份通用電氣的中產正式體面工作(後還一路升職到了部門主管),他的爸爸靠著這份體面的正式工作不僅養活了一家人,讓喬丹接受了完整的高等教育,而且每次他打比賽,喬丹的爸爸都會帶著家人到場邊給他加油。

所以喬丹的氣質就是和其他黑人一眼看上去就感覺不同。

對卓爾來說,也是如此。

想要徹底擺脫羅絲的影響,實在是太難了。

亞倫正想著說些什麼時,他勐地抬頭,將眼神對準了星空另一側的混沌中央神殿。

通往國度的傳送門正在開啟?!

是誰幹的?希瑞克?

好快!

但無論如何,亞倫知道如果傳送門開啟,對國度絕對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好了,這件事等我們解決了這場意外再說。”亞倫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開始朝著奸奇烈火戰車注入魔力。

“再說最後一遍,我們的航班要加速了!”亞倫開始施法,儘管這要讓他用掉大量的魔力,也在所不惜!

七環奸奇魔法——天堂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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