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殺人,逃脫,九州觀眾的小心臟在這短短几分鐘內被狠狠捶打了幾十次,他們僵著手硬著腳,呼吸都不敢,只怕驚擾直播裡的人。
別發現,千萬別被發現!
隨著凌亂腳步聲彙集,其他巡邏分隊過來了,他們仔細檢查四周,但沒有收穫。
“媽的,是個高手.”
一人丟下手裡的屍體,“都是一樣的傷口,沒有搏鬥痕跡,有備而來啊.”
“再找找,帶著個累贅跑不遠.”
這些人在附近查詢起來,那射燈也惱恨地四處掃射,在屍坑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觀眾將屍坑裡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惡——】
沒有人可以在看到這場景的時候保持冷靜,他們的心神全部被這數不清的猙獰的痛苦的臉吸引走,甚至想不起剛更新的食經副冊。
連一向以冷靜自傲的指揮部部長都不能將自己的視線從那坑洞裡移開。
“我終於知道季星海看到那片耕地為什麼表現異常了。
八九月份,高海拔環境,大片保持著溼潤又疏鬆肥沃的土地,它們剛剛進行翻耕。
“正適合種植某種違禁物.”
“你有推測依據嗎?”
部長問分析小組的組長。
“金牙手指上的戒指,上面的圖案就是那種惡之花.”
他苦笑一聲,“元素太齊全了。
,僱傭兵,被控制的山中村落。
你看那些屍體,他們中很多人都被砍掉手或者腳,這是那些人慣用的威脅和懲罰手段.”
部長閉了閉眼,恢復沉穩的模樣:“我知道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學員.”
副本世界。
強光手電那刺目的光從季星海臉上閃過,拿著手電的僱傭兵用手臂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這裡也沒有.”
屍坑裡都是黑衣黑褲的當地人,沒有異常。
“老大,現在怎麼辦?”
“晚一點我和‘登’彙報情況,媽的.”
咒罵的人拿起手裡對講機,“來了個硬茬子,都t老子警醒一點,今晚不能再有意外。
再有意外,老子崩了他!”
惡徒們找不到人,他們帶著那十三人的屍體罵罵咧咧走了,這裡恢復了平靜。
而射燈也在一圈圈的掃射後不甘離開。
繼續等待了半個多小時沒有動靜,季星海終於動了,他扛著中年人,掛著槍從屍坑裡爬出來。
踏著夜色,他像是來時那樣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下山的學員們還在徘徊不定的時候,季星海已經扛著原住民到了草地。
他一手扛著一個成年人,一手拿著輕機槍,懷裡還揣著許多彈藥,累得氣喘吁吁。
可他不敢停,也不能停,稍緩過氣就開始爬山。
世界依舊是漆黑的,沒有星,沒有月,但地圖就在他腦子裡,一步都不會錯。
觀眾們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他,呼吸都跟著他的頻率走,直到季星海在黑暗中彷彿開了夜視功能那般快速準確地回到山腳,那顆心臟才緩緩落地,腦子才繼續運轉。
這一運轉……誒?
誒?!!
【窩草!窩草!海哥!不,海爺!】
書到用時方恨少,一句窩草伴終生,螢幕都快被這兩個字刷屏了。
就連外國人都情不自禁趕了場熱鬧,留下本國的‘窩草’。
連殺十三個僱傭兵,搶武器,殺異常,救走原住民,最後還特麼全身而退了。
這竟然是一個學員單槍匹馬能幹出來的事?
電影都不敢這麼拍!
【別的不說,就一動不動在腐臭的屍體堆藏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一屆哪個學員敢說自己沒問題?我t是想一想都覺得身上爬滿蛆蟲了。
】
【前面的別說了,我已經吐三回了。
海爺是真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
這次下山的總共十七個學員,目前已死兩個,撤退六個,剩餘的都待在半路,尚未有收穫。
可以說,就以這件事為分界線,高分已經被季星海預定——只要他能活到最後。
“啊啊啊啊——”
觀眾激動的心情無法隱藏,都化作朦朧晨光中的狼嚎。
“誰啊大早上喊什麼?”
住在廉價公租房的普通人被吵醒了。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
現在是考場時間晚上九點,九州時間凌晨五點,天邊已是一線魚肚白。
很多人還在睡夢中,但有些職業的工作者已經早起準備。
比如早餐店,或者負責給工廠守門的大爺。
他們一邊吃合成能量棒一邊開啟了直播間……
【窩草!】
【啊啊啊啊啊,我剛起床,怎麼就錯過了?】原以為就這麼幾個小時,又是第一天,不會有什麼大事,沒想到錯過這麼重要的時刻,他們氣得捶胸頓足。
雖然也有錄播可以看回放,但看回放能和看直播一樣驚心動魄?
【蕪湖,修仙的快樂~】
熬夜的觀眾洋洋得意,這簡直就是自己熬得最有價值的夜晚。
熬了一宿的黑塔也換了一批人,但還是有那麼幾個不懂事的老頑固不肯走,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盯著螢幕:“不急不急,季星海什麼時候睡,我什麼時候睡。
以後我作息就跟著他走了.”
“您老都什麼歲數了?身體要緊。
來來,帶老爺子去休息.”
部長勸走了一個,還有另外好幾個勸不動的湊一塊兒在反覆看影片回放,越看眼睛越亮。
“善於潛伏和追蹤,能根據環境靈活變通,對戰場形勢有準確的判斷和快速的反應。
“精通射擊,持槍動作非常標準,短距離內可以做到百發百中。
“會,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對方發音方式和聲腔。
雖然回放細聽還是能發現許多不足,一些帶地方特色的口音也沒有,但當時那個環境,能做到這裡已經非常了不起.”
之前作為張子清教官的特種作戰隊前隊長將那十幾分鐘的影片翻過來倒過去盤出包漿,最終搖搖頭:
“自學?我不相信一個人能天才到這個地步,他必然有導師,且是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熟悉各種複雜戰鬥環境的老師。
甚至他本人也有豐富的實戰經驗.”
而一直關注季星海身體狀態的醫生也提出自己的想法:“雖然季星海只露過一次胳膊,但從胳膊和他整個人的形體看,他的身體偏瘦體脂率較低,肌肉不明顯,運動量絕對是不達標的。
“他在床上躺了九年,細心的按摩護理和特效藥可以保證肌肉不萎縮,但做不到其他的。
這身體素質其實拖累了他,季星海學員本來可以表現得更好.”
“也就是說,硬體跟不上軟體?”
“那九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季星海身上可以討論的點實在太多了,他就像是一件神秘的禮物,他們想要拆了禮物,又怕到最後放出一隻可怕的怪物。
“呵呵呵,不是說小學時每年都參加夏令營嗎,就當是參加夏令營嘛.”
一大早趕來的黑塔總負責人一錘定音。
反正他們就這麼說了,別人愛信不信。
“人心如太陽,不可細看。
就算我們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三年的人也會做出無法預料的決定,誰能說自己可以看透另一個人?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只要他沒有做錯事,何必深究呢?不要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當然,研究還是要研究的,但不必先入為主有偏見。
眾人啞然,側頭看向另一邊,那原本也是九州學員的張子清。
他正捂著流血的手臂狼狽逃竄,天上射燈朝著這裡集中掃射,身後響起一排槍聲。
“在那裡,快追!”
“該死!”
眼看著青燈的光已經靠近,而他體力下降得越來越快,張子清也沒時間猶豫了,他動用了自己的天賦能力。
下一秒他就出現在某個建築廢墟中,瞬移的不適讓他難受地晃了晃腦袋,一束光快速掃過廢墟,嚇得他就地翻滾到角落。
“哈……”張子清靠著半堵牆。
等到射燈的光過去,他左右看了一眼,匆忙中判斷附近沒有敵人,便撕下袖子分成兩塊,一塊紮在手臂傷口上方,收緊止血。
然後他拿出並不多的止血用草藥,揉碎了敷在傷口上,再用另一半袖子包紮好。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巡邏隊突然就跟嗅到肉的瘋犬一樣到處咬人.”
他喃喃自語,蒼白的臉因為不甘而憤怒,“原本馬上就要拿到槍了……”
不但巡邏隊伍變得更兇狠難纏,就是射燈巡迴的速度和頻率都加快了。
這打亂了張子清所有的節奏,讓他陷於被動。
“……這算是連鎖反應嗎?”
一個巡邏分隊被幹掉,似乎大大刺激了敵方陣營,各處的守衛都在加強,學員們別說潛入大本營,被發現就會招來不死不休的追殺,張子清就是其中一個,還是比較慘的那個,因為他還受傷了。
“真慘,嘿.”
曾經的助理心滿意足地呷一口濃茶。
除了張子清,其他學員在發現巡邏隊的態度變化後也選擇了暫時撤退,避免正面衝突。
不過外界已經透過他們收集到足夠多的情報。
【已經確定是僱傭兵,他們受僱於某非法違禁品生產走私集團,他們接到的任務是清理這個村落,也就是屠村。
】
【上帝啊。
】
雖然已經被飢餓遊戲磨過心臟,但那都是外物和人類的戰爭,他們不知道人和人之間也可以這樣殘酷。
在百分之一千的利益面前,他們已經喪失人性,淪為金錢的奴隸。
屍坑的畫面太有震撼裡,觀眾許久都未能平復心情,乾脆暫時離開直播間,留下其他人繼續討論著未來副本的發展。
因為某種不太清楚的原因,副本無法強制要求學員們內部競爭消耗,所以想要拿高分只能透過裡面的任務。
季星海拿高分的機會很大。
如果他再厲害一點,拿到第一名,還能得到一件副本信物。
副本信物是一個副本的象徵,就是類似寵物小精靈裡道館挑戰成功之後拿到的道館勳章。
而拿到十二枚副本信物,可以徹底結束‘飢餓遊戲’。
直播間的講解員姐姐就是去年的優秀畢業生,拿到了五個滿分,但只有三次是第一名,有副本信物。
而目前知道的最優秀的學員是第一屆飢餓遊戲九州的官派生秦遇,拿到了十個信物十次滿分,卻在倒數第二場副本遊戲遭遇大失敗,之後更是成了植物人。
當然,現在討論起來,第一屆遊戲是最簡單粗暴的,但秦遇一無所知進來還能次次佔據鰲頭,絕對配得上‘秦神’的外號。
季星海能追平優秀前輩的資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