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食鹽製取方法?”

朱高熾正端起一碗茶水,聞言手上一哆嗦,茶水頓時灑滿一身。

一旁的伺候的幾個宮女嚇了一跳,立馬“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太子恕罪!”

朱高熾拍了拍身上的水漬,看到幾個伺候的宮女都跪了,立即溫和的笑著擺擺手:“是我不當心,無礙,無礙,都起來吧!”

“太子寬宏!”

幾個宮女聞言鬆了口氣,立馬站了起來。

朱高熾見此就順勢揮揮手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喏!”

朱高熾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到幾個宮女都退下了,這才看向夏原吉,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還請夏尚書直言,瞻基這孩子這次當真弄出了一種新的食鹽製取方式?”

不怪朱高熾驚疑,自古以來鹽鐵就沒有小事,每一種都關乎著朝廷命脈,更何況是一種新的食鹽製取方式?這豈不是意味著有可能從此就多了一種食鹽來源?夏原吉點頭,正想說些什麼時,朱瞻基這時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夏原吉,朱瞻基微微一笑,隨即看向朱高熾笑嘻嘻打了個招呼道:“爹,你找我?”

“你這小子!”

朱高熾看朱瞻基笑嘻嘻沒個正經樣,有些無奈,指了指夏原吉,道:“我剛剛聽夏尚書說你發現了一種新的食鹽製取方式,此事可能當真?”

朱瞻基聞言,就知道自己剛剛的猜測沒有錯了,果然是夏原吉把食鹽弄了出來。

於是笑著就看向夏原吉問道:“夏老頭,東西弄出來了?”

夏原吉聽著朱瞻基叫自己“夏老頭”也不生氣,這稱呼他其實覺得還是蠻親切的,而朱瞻基每次叫他夏尚書,夏大人,那絕對沒安好心。

點了點頭,夏原吉就從懷裡掏出兩個大概拳頭大小的陶瓷罐,然後遞向朱瞻基,笑道:“太子與太孫請看!”

朱瞻基接過陶瓷罐,將其中一個遞給朱高熾,然後自己拿著一個扒開了封口,隨手就往自己另一隻手上倒了下。

隨著動作,一道雪白的細小粉末立即倒在了手裡。

看著和自己記憶裡一模一樣的食鹽,朱瞻基臉上露出幾分笑容,然後點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個樣,等過段時間,我再教你一種碘鹽的製取方式!”

“碘鹽?”

夏原吉不明所以,朱瞻基也沒多解釋。

碘鹽這玩意兒其實對於南方來說用處不是太大,南方特別是沿海地區都不太缺碘,但是對於北方來說這玩意兒還是十分有用的。

只不過現在大明的人口將近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都分佈在南方,南方的海鹽天然就帶有碘元素。

而且碘鹽也主要是針對一些大脖子病的情況,所以短時間來說,倒也不必太過急迫。

朱瞻基打算再過段時間,手裡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鹽的事情也穩定下來後,到時候再把碘鹽弄出來,順勢科普一下食用碘鹽的好處。

夏原吉倒是想問,只不過看到朱瞻基不說他也沒辦法。

而這時朱高熾則看著手裡雪白的細鹽有些驚奇,還用手捏了些放進嘴裡細細品嚐。

這舉動如果讓剛剛那些伺候的宮女看到了,估計得直接嚇懵。

畢竟太子可是儲君,直接食用一些來歷不明的東西,萬一出了問題,對於這些伺候太子的宮女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好在這一幕也就朱瞻基和夏原吉在場。

夏原吉是有信心,朱瞻基是沒想到這茬。

朱高熾嘗完了食鹽,這才一臉滿意的點點頭道:“此鹽不錯,味道純正,色澤純淨,即使比起宮裡最好的貢鹽,也是猶有過之,這鹽是何處所產?”

夏原吉聞言目光有些古怪,頓了一下才道:“回太子,此鹽是臣昨日以太孫所說之法,在應天府附近一處鹽山所取之鹽石所制!”

“鹽石?”

朱高熾第一下聽到這東西,還有些疑惑,他對製鹽一事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大明的幾處主要產鹽地。

但是應天府附近卻貌似並沒有,所以聽到夏原吉提到應天府,他第一個念頭還以為又發現了一處新的鹽地。

夏原吉看朱高熾這個樣子就知道朱高熾應該不懂什麼叫鹽石,並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於是就解釋道:“太子殿下,鹽石是一種由毒鹽形成的石頭,在大明有很多這種石頭.”

朱高熾:“………”朱高熾又不傻,夏原吉這麼一說他自然明白了夏原吉的意思。

張了張嘴,他有些不敢相信,看看手裡的食鹽,又看看夏原吉:“這個……這鹽…………”朱瞻基看到自家傻爹又有些犯傻了,有些無奈,忍不住插嘴道:“哎,爹,看把你驚訝的,不就是把一些毒鹽變成了食鹽嘛!”

“你這孩子!”

朱高熾被朱瞻基小小的嘲諷了一波,一打岔,這下才終於腦子清醒了一下,知道這是在臣下面前,不能失了威儀,咳嗽了一聲,這才看向夏原吉,依舊帶著幾分不敢相通道:“夏尚書,這鹽當真是那些毒鹽所制?”

毒鹽,朱高熾還是知道的,這種鹽很多地方都有,只不過其中含有的毒素太多,因此並不能食用。

哪怕就算是買不起鹽的人,也不可能去選擇食用這些毒鹽。

因為這和直接吃毒藥沒什麼兩樣。

但是如果有一種辦法將毒鹽變成了食鹽,這………一想到這個,朱高熾心裡頓時就忍不住狠狠地跳了幾下。

夏原吉很能理解朱高熾這種表情,他剛剛把這種食鹽弄出來時,其實也並沒有比朱高熾好到哪裡去。

看著朱高熾問他,他這才拱了拱手,一臉認真的點點頭道:“回太子,此鹽由臣親自按照太孫殿下所說的辦法,選取的毒鹽所制,斷無虛假!”

“好!”

朱高熾聽到夏原吉肯定下來,胖胖的臉上露出喜色,很快又想到了什麼,然後繼續問道:“相比其他鹽的造價如何?”

這個價格也是關鍵,如果造價過高,那對於大明而言的好處就得大大的打個折扣了。

夏原吉也知道這點,笑笑就道:“太子殿下,此鹽所需無非一滷水而已,相比其他食鹽製取雖然多了些工序,然則造價並無太大區別,一斤鹽不過三四文錢即可.”

朱高熾聽到這話再次震了一下,一臉茫然道:“三四文錢?”

鹽的造價低他其實也是知道的,之所以把鹽賣的那麼貴,一方面是大明財政需求,鹽引加鹽稅,導致食鹽成本提高,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鹽商雜亂。

但是眼前的食鹽,這可是堪比皇宮裡最好的貢鹽還要好上幾個檔次啊。

而貢鹽可不是那些普通的食鹽,普通鹽價格差不多一百二十文錢一斤,摺合銀子就是二錢左右。

但是貢鹽貴的何止是一倍兩倍,一斤貢鹽最少也得數兩銀子。

夏原吉點了點頭:“確實是三四文錢的成本!”

朱高熾見此臉上一喜,笑道:“喜事,喜事,大喜事!”

夏原吉也跟著笑道:“太子殿下所言確實不錯,有了此法子,我大明必然可以將鹽稅提升至堪比宋朝之時,屆時只需要將新鹽鹽引價格稍稍提高些,必然會大大增加國庫收入.”

兩人心情都很好,這會兒都已經開始商量起來關於新鹽的鹽引定價了。

朱瞻基是越聽越不對勁兒。

這鹽的法子是他弄出來,怎麼的到頭來,好像都有些想要把他拋開到一邊的意思了。

眼見夏原吉已經提議將新鹽定價到差不多五百文一斤的時候了。

朱瞻基這下是徹底坐不住了。

看了一眼相談甚歡的夏原吉和朱高熾,直接打斷兩人道:“我不同意你們說的這件事!”

朱瞻基一開口,夏原吉和朱高熾齊齊看了過來,朱高熾還以為朱瞻基不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性,嚴肅道:“瞻基,不可胡鬧,新鹽一事事關大明財政,不可疏忽,此鹽一但推出,屆時不僅可以提高大明財政,另一方面有了對比,必然也會使得其他食鹽降低售價,讓更多的百姓吃上食鹽,如此兩全齊美之事,怎得不能同意?”

朱瞻基聞言翻了個白眼,看了一眼夏原吉和自家傻爹,就一臉鄙視道:“我看你們這就是在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朱高熾:“………”夏原吉:“………”兩人被朱瞻基這麼一說,一時間面面相覷,夏原吉臉皮厚些,聞言就對朱瞻基拱了拱手道:“願聞太孫殿下明言!”

朱瞻基瞥了一眼夏原吉,直接就道:“這新鹽我打算將它的價格定在五十文一斤!”

“太孫殿下不可!”

朱瞻基話一落,夏原吉立即就立即搖搖頭,反對道:“太孫殿下,可知現在普通的食鹽是多少錢一斤?”

不等朱瞻基回答,夏原吉就豎起一根手指道:“一百二十文,哪怕是最便宜的食鹽也得一百文,殿下將如此上等的食鹽,定價為五十文,豈不是無利可圖?還會影響到其他的食鹽售賣!”

“夏老頭,虧我還覺得你有點生意頭腦!”

朱瞻基聽到夏原吉的話,有些鄙視,頓了一下問道:“我就問你兩個問題吧,現在大明一年的鹽稅收入有多少?”

夏原吉聽到朱瞻基的話,老臉有些發黑,什麼叫覺得他有些生意頭腦?不過聽到朱瞻基的話,他還是有些不服氣,就道:“目前大明鹽稅一年在一千萬兩左右!”

朱瞻基聞言點頭,這和他想的數量大差不差了。

就繼續問道:“那如果按照你的方式,有了新鹽,一年的鹽稅會有多少?”

聽到這個,夏原吉頓時有些得意起來,想也不想就道:“回太孫殿下,臣有把握將鹽稅提升至二千萬兩!”

“才二千萬兩?”

朱瞻基撇撇嘴,瞥了一眼夏原吉,然後淡淡道:“我說我有把握讓你戶部一年從新鹽上獲利最少四千萬以上,如何?”

“四千萬兩?太孫此言當真?”

夏原吉呼吸一滯。

這是一個怎樣的數字?四千萬兩!大明全部財政收入,一年大抵也是做不到的吧?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抄了紀綱的家,整個戶部都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來!夏原吉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躁動,然後起身拱了拱手道:“請太孫殿下明言!”

朱瞻基聞言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幾分和煦的表情道:“夏大人,這就涉及到我和戶部的另一樁合作了,以後以前的食鹽就不必再生產了,我打算讓戶部安排人全力生產新鹽,但是必須保證新鹽生產方式不洩露出去,而我負責讓人去販賣新鹽,其中所獲之利,戶部佔三成,我佔三成,剩下四成全部歸於皇上!”

“不成!”

夏原吉聞言想也不想就搖搖頭道:“戶部必須佔據五成利!”

朱瞻基翻了個白眼,道:“夏老頭,我跟你說白了吧,五成利,你戶部把握不住!”

朱瞻基心裡其實也有些心疼。

但是食鹽涉及到的利益太過龐大了,不說遠的,就算是那些朝廷裡面的大臣世家以及勳貴,包括那些藩王,有幾個和這裡面沒有關係?朱瞻基想動這塊蛋糕,就勢必會讓許多人反彈。

他現在畢竟不是皇帝,只是一個監國太孫。

哪怕他不怕那些人,但是一但把事情鬧大了,朱棣必然要找他麻煩。

這也是他把其中四成利益拿來給朱棣的原因。

說白了就是賄賂朱棣!四成的利益,以朱棣戰爭狂人的性子,絕對是無法拒絕的。

只要這四成利益能讓朱棣滿意,到時候就算那些勢力想反撲,也只能去找朱棣。

畢竟朱棣才是這裡面的最大收益人,而找朱棣……不是朱瞻基看不起這些人,就算是給這些人十個膽子,朱瞻基都擔心這些人有沒有勇氣去面對戰爭狂人的屠刀!畢竟對於朱棣而言,反對他賺錢的人,就是在反對他北伐。

而一切反對他北伐的人,那絕對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到時候他那位皇爺爺絕對不吝嗇殺幾個人給北伐助助興!自家傻爹就是最好的見證。

如果不是自家傻爹反對北伐,說不得朱瞻基現在都沒有機會坐在監國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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